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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仙教的鼎盛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后来逐渐从上门行列中跌落,直到十多年前,才重新恢复了几分气度。
山腰的黑色大殿内,一片安静而空旷。
长宽近百米的大殿内部干净而整洁,漆黑的木板地面一尘不染,大殿内一条条血红长幡垂下,上面用上古的文字写着各种符咒,据说有驱魔镇邪的效果。
大殿正中处,摆放着一个高大的神龛,内有十米来高的神像,其为一女子,身着鲜红赤衣,赤足站立,一手持剑,一手结印置于胸前,而神像周围放着七根红烛,将神龛内部映照,那神像的衣裳也在烛光中清晰,其中的金丝反射着阵阵微光。
一位外貌约二十多岁的女子跪在这神像前默默祈祷,而神像两侧同样也跪坐着两位老妇人,她们带着黑纱和兜帽,面对这祈祷的女子也弯身行礼。
长久的沉寂后,这位女子抬头,然后将手中的香缓缓插在那满是香灰的炉鼎中。
“圣女殿下今日还是要离开吗?”两侧跪坐的妇人开口,其中一位缓声询问。、
“是的。”
这位女子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逐渐清晰,和赤仙教内众多貌美的弟子不同,这位的皮肤略显黝黑,手上也有着些许粗糙的疤痕,看着并不光滑纤细。但如果是十多年前曾在洛京观赏过赤楼斗剑的人,大概会认出,这位就是登顶的七人之一,解蛛颜。
相比当时的其他几人,她的平均实力或许是最低的,但无论如何,也是万千奇才异人中胜出,不可小视。
“圣女殿下一直拒绝,是有什么心事有待化解吗?”那位老妇人再度询问。
“没有,只是我觉得自己不适合作为教主。”她两手合十,闭目跪坐在这神像前。
“相比教中其他姐妹,我出身低微,样貌平俗,也不甚聪慧,实在难当大任。”她话音诚恳,倒也不是虚词。
对比赤仙教内其他弟子,解蛛颜其实并非正统出身,她当时只是在外门学习了些技艺,便独自离开,无人在意知晓,直到后来赤楼斗剑临近,派中选拔弟子出战时,她那时才回来出现。
说到原因,也并不复杂,相比在外艰难生活的解蛛颜,赤仙教内为出战的人员准备了丰厚的奖励,这都是她那时急需的,只是这位弟子在赤仙教内呆的时间不长,相貌平凡,甚至识字读书也不多,有如乡野村妇,不为人所知。
“这些都是过去往事了,汝现在为我教圣女,不必如此谦让。”一旁的两位妇人摇摇头,她们乃是赤仙教的长老,虽实力不高,但年长许多见多识广,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和外人不同。
“当年汝在那洛京中,于赤楼斗剑中获得铭牌紫穗,也让我教再次天下闻名,如今圣教能逐渐繁荣壮大,圣女殿下功不可没。”
“这些不过是侥幸罢了,中原诸派缺少应对我派蛊毒之术的经验,让我占得不少便宜,真论实力,我恐不及众人。”
当年的赤楼斗剑中,这位来自赤仙教的平凡女子越战越强,让众人惊讶,不仅是因为她的一身蛊毒之术惊讶旁人,更是那战斗中丰富的经验,对生死刹那间的时机把握,让不少实力本强于她的人也没占得便宜,反而一着不慎就为之落败下场。
和诸多平和环境下成长的天才不同,解蛛颜的生平经历可谓坎坷曲折,也经历诸多艰难,当时能活下来去参加赤仙教内的选拔,都是极其幸运的事情,若是知晓她过往的人,就会对这位女子能在斗剑中获得前几名不奇怪了。
见劝说无果,两位妇人不得不沉默叹息,不再开口。
又是一炷香缓缓烧完,这位派中的圣女缓缓站立起身,准备离开,此时的大殿外已经临近黄昏,一阵乌鸦和雀鸟的叫声划过夜空。
她走出这黑色静谧的大殿,来到门前的台阶上,将鞋子缓缓穿好,正准备离开时,两位身着黑衣的客人已经在大殿外的道路上等候多时了。
看着走向自己的两人,解蛛颜神色如常,她稍微停下脚步。
“可是教中圣女殿下?”两人弯身询问。
“我是解蛛颜。”
“那就是解殿下没错了。”两人面露喜色,然后又作出一个请的动作。
“我等有事想于圣女殿下述说,不知圣女殿下如今是否有着闲暇。”
“是有闲暇,但我或许不会感兴趣。”看着两人的衣着,解蛛颜其实隐隐猜到对方的来意,微微摇头。
“我等知晓殿下的时间宝贵,所以不会过多打扰,只请殿下肯赏耳倾听。”说着两人引着解蛛颜走向山脚下的一处酒楼,这里都是赤仙教的产业,派中弟子云集,也不用担心二人会有什么歹心布置。
登上三楼的一处安静房间,桌上简单摆上几盘茶点和饮食,两人就开口述说起来。
“其实我二人来此,是想请圣女殿下出山相助。”他们说的相助对象自然就是刚建立不久的有辛国。
“我实力低微,恐怕不能承担如此重任。”解蛛颜摇摇头。
“圣女大人自谦了……”
两人连声化解,又说起解蛛颜当年的事迹来,只是这些话语,解蛛颜十年来不知听了多少,早就耳腻了。
见效果不佳,两人也只得苦笑,虽心中早有失败的准备,但真临到头,还是深感挫败。
“我等皆是这刈雷七洲子民,或许各有习俗,族别不同,但总归有着几分亲近,想着重新恢复有辛之国,能让这刈雷七洲百姓过好些,也是件幸事。”
“王朝国别,官员百姓,各有生活,或许是有部分人会变得好些,但总归与大多数无缘。”解蛛颜摇摇头,她对这些国家大义并不感冒,当年身处微末,艰难求活时,也不见有人相助,这种大义还是太渺远了,或许只有那些读书多的人才能理解吧。
两人听闻,又是一番劝解宣叙,说着有辛国的好处,只可惜这些对解蛛颜都无太大效果,最后只好慢慢放弃。
夜深时分,三人走下酒楼,两位来客对解蛛颜弯身行礼后告辞,慢慢离开。
而解蛛颜站在那酒家的灯火下,久久不动,看着远处两人背影消失的山路,似有所想,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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