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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必交还宗门,便还于众人。”凤琰道。
“多谢凤大哥。”容聂封接过自己的法剑,喜不自胜。
“谢谢凤大哥。”
卞离接回铃铛,金小池拿回扇子,其他人拿回仙衣。
覃明手中拿着仙衣,犹豫了下,对凤琰道:“这原就是你的,如今要入宗门,并无危险,物归原主。”
凤琰却没有接。“不必了。”
“真的不要?”覃明皱眉。
凤琰拿过仙衣,披在覃明的身上。“我给予你的东西,你便受着。”
覃明迎上他温和的眼神,两人挨得近,他感到胸口那个契印微微发烫。
容聂封见那两人亲密如厮,呵呵一笑。
待众人准备妥当后,他们便踏上了天阶。
踩上第一阶,覃明还有忐忑,走了三四级,并无异样,他松了口气。
“怎么?”凤琰低头问。
覃明道:“大能传给我的记忆中,曾有门派设天阶考验新弟子。踏上天阶者,极易陷入心魔,若是过不了心魔一关,便走不完天阶,连进山门的资格都没有了。”
“真的吗?”金小池问。
“若是没有资格进山门,不是意味道无法成为宗门弟子?”容聂封诧异。
“不能成为宗门弟子,那将何去何从?”唐笑问。
覃明想了想,道:“或许被遣返凡间,或许……”
“散修。”凤琰道。
“散修?”林凛问,“唯有灵根的幼子,没有功法,如何散修?”
“自有散修盟的人来领走。”凤琰道。
“是不是,也有可能被魔修掳走?”李飘渺问。她想起在餐馆遇到的那个青衣人。若没有古管事出手,那青衣人的法器捆了他们,当众将他们带走,便无缘宗门了。
“嗯。”凤琰应了一声。
其他人后怕的吓出一声冷汗。
“万幸!”黄子葵拍了拍胸口。当时那青衣人想抓她,林凛拿剑挡了一下,才没有让他得成。
不知不觉,在几人的交谈中,竟然走了许多级台阶。
覃明往回一望,竟看不到入口。然而他抬头望向前方,更看不到出口,天阶并不笔直,而是蜿蜿蜒蜒,绕着山脉,不知伸向何处。
他抬头看天上的太阳,从凤琰那学来的日时,从方位和角度上算计了一番,此时竟已是申时。所谓申时,便是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若按他原本的世|界来计算,如今差不多是下午四点。
下午四点,再过一两小时,便要入夜了。
如此长的天阶,他们要走到何时?
“若天黑了,还在天阶,我们要不要回帮会领地?”覃明问。
“不能。”凤琰一口回绝。
“为何?”覃明不解。难不成入夜了,他们一群小孩子还在山道上走,还能不能好了?不用吃晚饭?不用睡觉?
“正如你所言,这便是入门考验。”凤琰道。
“也会有心魔?”覃明吃惊。
“不知。”凤琰道。
覃明叹了口气,认命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五百,七百,一千……
黄子葵第一个坐下,气喘吁吁。
“小池,我走不动了,我要休息。”她满头大汗。
金小池也累得不行,却不敢坐,他拉了拉黄子葵。“不行,不能停下。”
“可是我真走不动了。”黄子葵哭丧着脸。
“你若停下,我们都上去了,留你一人在此处,夜深人静,你一个小姑娘家,如有猛兽出现,该如何是好?”金小池道。
“这……”黄子葵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
“子葵,不能停。”比她大一岁的卞离,停在她身边,低头对他道。
黄子葵吸了吸鼻子,爬起来,继续爬天阶。
覃明两腿发软,其实也有些走不动了,但是看着前面凤琰一步一步稳当地往上走,他咬牙坚持着。平时凤琰喜欢拉着他的手走路,但自从上了天阶后,他便放开了他,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最前面。
两千级,两千一百级,两千三百级……
走至三千级,所有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们几乎是摸黑在走,肚子饿得咕噜噜叫,然而却不能停下回帮会领地吃顿饭,更不能回去睡个觉。
修个仙,为何如此辛苦?
这数不清的台阶,不知要走到何时。越来越深入山脉,深山夜凉,冷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
覃明拢了下仙衣,哈了口气。仙衣有御寒的功效,此时他并没有感到寒冷,但他们一行人中,有五人没有仙衣。走在身边的林凛果然缩成团了。
覃明抬头望去,凤琰已经与他们拉开了距离,借着月色,他隐约可见他的背影,那背影挺直,毫不畏寒。
他们一行十人,渐渐拉开了距离,凤琰走得最快,覃明和林凛排在第二,容聂封排在第三位,龙沐及李飘渺在第四位,唐笑第五,金小池、黄子葵、卞离坠在最后。覃明不知他们走了多久,也不知在山脉何处,如此辛苦地走着,腿都要麻木了,抬起来都艰难,然而他们不能停下。
停下,便意味着失败。
这里没有心魔,却在磨练人的意志。
每一个人的意志不同,为达目的,有些人坚持不懈,最后成功了,有些人半途而废失败了。只有身陷特地环境,才能激发人的意志。覃明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如何,他其实对修真的渴望并不是特别强烈,然而,既然已经来了这个世|界,又走上了修真之途,岂可轻易放弃?
那个走在前面的少年,他的意志,必定强于常人千百倍。如此坚定不移地往前走,不曾有一丝的停顿,若这条天阶是通往仙界的路,充满荆棘,他也会通往直前吧?
拼着一口气,覃明不甘示弱,身体疲备不堪也没有停下,坚定不移地往上走。他们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战斗,好容易来到了修真界,怎能放弃呢?
两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耳边是急促的呼吸声,寒风冽冽,远处有猛兽和夜枭的叫声,脑袋完全放空,两眼麻木地望着前方,一步一步,一级一级,就这样无限的走下去。
好像一生那么漫长,又好像一生那么短暂,当天灰蒙蒙亮时,覃明猛地清醒,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同伴了,整个天阶,唯有他一人。
他有些惶恐地伸长脖子向前看,想寻找凤琰的背影,然而什么都没有。
怎会如此?为何跟丢了?
覃明抖着腿,忍不住想放弃了,生理泪水滚滚而出,这是由于身体还是小孩子,而无法控制,他吸吸鼻子,搓了搓脸。抬头看看初升的太阳,想不到竟然走了一整夜。
天阶还看不到尽头,覃明真有点想骂三字经了。这哪是考验人?这分明是在为难人。
然而,多日被凤琰严格教导,他已经文雅许多,以前的口头禅都改了。
继续走吧,拼死也得上!
憋着一口气,他埋头苦走,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了。
突然,他猛一抬头,看到了凤琰的身影,他一喜,追逐上去。
凤琰站在天阶的尽头,面向他,一脸平静。
覃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快地往上去,跨上了最后一步台阶。
“忱慕!”他冲了上去,抱住了凤琰的手臂。
凤琰摸了摸他的头。
“你何时到的?如此之快!”覃明问。“这天阶太磨人,竟让人走了一整夜,我如今是又饿又累又困。”
“一夜?”凤琰轻吟。
“咦?”覃明突然抬头看天空,只见太阳挂在西边,快要下沉。
奇怪,他记得明明走了一夜,太阳刚要升起,怎么这么一会儿,又要西下了?难道……他们走了一夜一天的天阶?
“只过了一个时辰。”凤琰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