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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涴秀的生日,虽然不是什么整年份,但也是豆蔻之年了。
按照八旗规矩,凡年满十三岁的女孩就要准备入宫备选,涴秀被毓媞当作女儿一般养在宫中,选秀这事自然是可免去,但选夫婿却是免不了的。宫中的习惯,皇室宗亲的女儿,都是十三岁就已经指婚,最迟不过十五岁便出嫁。
清早,甯馨就带领着一众侍妾前来景仁宫贺寿,礼物当然是精心挑选的,却全都是涴秀看不上的钗环首饰。
今日赴宴的命妇中,也有这些侍妾的母家亲戚,但她们都在暗中递了话,说涴秀脾气大性格也古怪,万不能取回家中。可这会儿面对毓媞,又要说些敷衍的场面话,这虚虚实实的戏码也让她们演的难受。
侍妾当中只有佩兰神色自若,她虽有两个哥哥,但都已娶妻纳妾,也都是毓媞的内侄女。亲戚家的两个叔伯兄弟,品貌虽然好,但家境寒微,也不会被列入考虑之中,她母亲今日入宫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至于嫡福晋甯馨,则是语带暗示的说出家中几个兄弟都有婚配,摆明是不想涴秀入他们富察家。
“额娘是想在亲戚家给涴秀格格选夫婿,偏偏我家是没造化的了。”说话间气氛已经有些尴尬,佩兰忙凑趣笑道:“还是我母亲没算计,早知道有今日的好事,当初就只该给多父亲收几房妾侍,多生几个儿子,也不至于错过了这样的好机会。”
“既然这样,本宫就不挑剔了,不如把涴秀给你的哥哥做个二房夫人算了,反正你那两位嫂嫂和涴秀也算得上姐妹。”毓媞的两个内侄女都嫁给了高家兄弟,所以才会开这样的玩笑。
“二房夫人,额娘舍得委屈了涴秀,我还舍不得呢。额娘只管说,看中了我哪位哥哥,只要涴秀格格肯点头,就即刻接回府中做个平妻,并按照公主的规制在另设小院。”佩兰笑容依旧,打趣地抱怨道:“只叹是咱们高家福薄,我母亲也没造化,少生养了一个儿子,不然哪还能等到今天,我早厚着脸皮向额娘讨去了。”
见佩兰专挑好听的讲,又能哄的毓媞开心,备受冷落的敏芝心中很不痛快。而一旁甯馨虽也暗暗泛酸,脸上却没有半点痕迹,情爱是在男女之间,把婆母哄得再好,只要丈夫不喜欢,一切就都是白搭。
其实佩兰并非故意卖乖,只是想用这话告诉那些侍妾,不管毓媞怎么张罗,自有主意的涴秀是断然不会依从,且雍正帝早发过话,涴秀的婚事暂时不急,看样子是想亲自指婚。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见银杏带着身穿大红格格装的涴秀过来,说酒戏都已经妥当齐备,赴宴的命妇已经登上琼华岛;裕妃和宁嫔也都动身往琼华岛去了;齐妃说身体不适就不去赴宴了,只让人送来了贺礼;那些位分不高的答应、常在虽不在宴请名单中,也都纷纷送来了贺礼,名字都已记下了。
酒宴设在琼华岛的漻花榭,靠着水边倒也清凉。
戏则是设在水上,将大木舫停在漻花榭正对面的荷花丛中,戏就在木舫中上演,四面都是空旷的,昆艺之音由风声送来,你在戏亭里听着更动人。
涴秀对酒戏是没什么兴致,倒是那些命妇,品着不喜的茶,吃着不爱的果品糕点,那脸上的神情倒是引人发笑。
饭罢点戏时,毓媞借口天气太热,要先去更衣,就带着银杏往白塔寺去。
白塔寺是明朝时期的建筑,顺治年间在前朝废殿上新建了这座藏式白色喇嘛塔,并在塔前建藏寺,故而得了此名。
不过康熙朝时,这里就荒废少有人烟,倒是个密谋的好地方。
见毓媞走远,佩兰暗中拉了拉母亲的衣襟,高夫人会意一笑,只说不胜酒力,让女儿陪她出去走走。
银杏和佩兰都等候在寺前,各自寻了阴凉处闲坐,也不言语。
而破旧的寺内,高夫人再次谨慎的望了望四周,才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黄绢。
“字迹是一模一样,表面上确实看不出来。”毓媞接过看了,又小声地问道:“但这东西可有什么破绽,这些事情必须本宫清清楚楚的知道。”
“黄绢是不会有错,我家老爷如今担任江宁织造,所以做得仔细彻底,和敬献御前的一样。”高夫人想了想,又叹道:“但我家老爷说了,最大的问题是出在墨上,当今皇上用的是龙门氏天府御香墨,这东西是顺治爷年间所制,老爷在民间收来了几块,但质地都有不同。”
此言倒是不虚,就算是同一种墨,也分贡墨和御墨,御用的墨中会加入东海珍珠细末、和田玉屑、和罕见的龙涎香,这是专门给皇上写重要书信或遗诏的。而贡墨,不仅是皇帝用,御书处也用,但所加的物品最多是珍珠末和梅花冰片,只要细心对比就能发现墨色和香味的差别。
佩兰的父亲高斌,曾任内务府御书处总管,最擅长的就是模仿皇帝字迹,毓媞和高家人在联手假造遗诏,这就是佩兰一直信心满满,淡定自若的原因。
顺治帝入关后,选定乾清宫为皇帝的寝宫,并在正殿中挂上了一块“正大光明”的匾额。可就是在这块匾额下,他的重孙们为了争夺皇位,而兄弟反目,耗尽康熙帝全部心力。
雍正帝亲历了九龙夺嫡,深思这种千百年来重复上演在皇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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