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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雍正帝疑心的步骤,就好比盗墓贼,试图探入皇陵一般。
工具齐备是必要的,还得摸得准位置,才不至于做白工,而且通往目的之后,更需事事小心谨慎,免得盗墓不成反成殉葬。
李卫的员外郎虽是买来的,非科举出身,谈不上有学识,能认得几个字就算不错了。他无缘科道,却非常尊重文人,这些年在江南发生多起文字狱,雍正帝盛怒之下废除浙江学子参加科考的资格。当时他任职浙江总督兼巡抚,了解文士呼声,又调解各种矛盾,苦心费力做了不少实事,在他的努力下,雍正帝才恢复了浙江的乡会试。
除此外,李卫为官清廉自持,不畏权贵,并且善于体察民间疾苦。
在民间深受百姓爱戴,在朝堂颇得君王倚。
所以当年他举荐贾士芳,雍正帝并未有太多怀疑。
不过,贾士芳不轨之心败露之后,李卫主动上本请罪,雍正帝却未加罪。
此后不久,他便抓住了一个极好的将功补过机会,于雍正七年,侦破以甘凤池为首的反清复明逆党,被升至兵部尚书,接着又加封太子少傅。
贾士芳事件后,他非但没受牵连,还官运亨通,去年五月又被任命为署理刑部上书。
可了解雍正帝的人都知道,越是被嘉奖,就越是危机四伏。
君王的闷雷难以避开,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让它炸了,至少能在准备之中,控制之下。
因此,曼君才在圆明园,和道人离霄演了那么一出假戏。既能消除雍正帝对她的怀疑,又能加深离霄在御前信任,更能为李卫接下来要做的事添加助力。
而这件是为离霄添加了多少信任,暂时还看不出来,但在曼君身上却是立竿见影。
回宫后得知玹玗苏醒,曼君并未第一时间去探望,而是往御前请示雍正帝,看是否要亲审玹玗,和安排其入景仁宫之后的事。
果不其然,雍正帝将此事全权交由曼君处理,自己不打算出面。一来是窥测曼君的真心;二来是不用和毓媞直接斗法,心照不宣好过撕破脸皮。
斜阳残影暮色,枯枝寒鸦哀鸿鸣。
玹玗坐在廊下,看着黄叶带着沉重的不舍之情,轻柔地飘落在地,最后入泥归根,悲凉的深秋季免不了引来心底的叹惋。
华丽玉宇楼,琉璃黄瓦是辉煌的象征;几度秋风瑟,枯叶凋落是叹老而嗟卑,秋色浸染下的紫禁城,于景是一时悲凉,于人则是一世哀泣。
陌上才会花开烂漫,芳草萋萋,那里至少有过真正的春。
而紫禁城内,只有红香凋零,叶草枯惶,因为这里仅剩秋冬两季。
视线移至廊角,那是另一种璀璨金黄。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寒菊气节凛然,壮烈坚贞催人泪,但细细品味,也不过是清高孤傲的孤冷。
不知不觉一轮圆月已悄然挂于天幕,万点星光为墨色苍穹缀满光华,深夜的宫院清清冷冷,只剩下偶尔传来的打更声。
瑞喜就在一旁静静守着,从日暮直到更深,没有开口劝过半句。
远远的见到曼君往这边走来,身旁只有翠缕跟着,并示意他不要出声,也无需行礼。
“空余残蕊抱枝干。”见玹玗盯着菊花出神发呆,曼君一声低柔的轻叹,又说道:“这段时间你也哀怨够了,该整理心情准备正事。”
旧伤未愈又添新病,这才拖延了玹玗去景仁宫当差的时间,如今依旧暂住在御药房的排屋。这十多天涴秀也常常来,只是仍然不习惯她刻意疏远的称呼,可毓媞却觉得她如此处理甚为恰当,涴秀便无话好说。
“齐妃娘娘吉祥。”玹玗蓦然起身,忙施以敛襟礼。“更深露重,娘娘怎么来此了?”
饶有兴趣地看着玹玗,清冷月色中,朱唇皓齿秀眉烟柳,一双幽眸似秋水潋滟,眼角眉梢的幽然淡漠颇有当年敦肃皇贵妃的品格,是个值得利用的关键点。
“对本宫就不用如此大礼了,留到景仁宫做给熹妃看吧。”曼君顿了顿,侧目篱垣下的石桌,上面正好设有围棋,便笑问道:“你可懂得下棋?”
随其视线望去,玹玗淡淡回答:“略懂皮毛。”
“那就陪本宫玩上一局吧。”曼君转头吩咐翠缕和瑞喜,各自在东西两边守着,若有人来也不用回报,只需高声询问对方身份即可。
站在桌旁,玹玗不急落座,而是对曼君福了福身,谦言道:“请娘娘选子。”
“嗯,坐吧。”曼君微微诧异,这规矩和动作还真和年晨一模一样,若有所思的开口询问,却去掉了妃子高高在上的言词。“我一直没问过,你的这些规矩,都是你额娘教的吗?”
黑子随便落于棋盘,玹玗眉眸低敛地回答:“是我额娘所教。”
“原来如此。”曼君打量她半晌,才在慨然中落下了白子。
如果玹玗的父亲不获罪,再有两年她也该入宫选秀了,上三旗贵族不是留在君侧,就是赐给皇子。参照康熙帝最后一次留秀女的年纪,玹玗入宫大有一半可能会成为妃嫔。谷儿如此调教,让她身上充满年晨的影子,那是在做万全准备,后妃生活越短暂,越要懂得利用时间获得最大利益,只有拼到嫔位以上,改朝换代之后,作为遗孀日子才不会太难过。
玹玗疑惑地望着曼君,不解地问道:“娘娘在说什么?”
“没什么。”曼君淡淡一摇头,玹玗身上的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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