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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讨厌心机深沉的人,但唯独对玹玗不同,反是满心的怜惜,也能理解玹玗的辛苦,只是想为父亲平反,向解救母亲脱离苦海。
开箱,从箱底取出装着蟒纹玉佩的香囊放入怀中,又将母亲的画放到东侧间的瓷瓮里,然后换了一幅普通的花鸟鱼虫画放进箱子,但她故意把箱子里的物品搅得凌乱不堪。最后打开那个金项圈的盒子,把金项圈丢在箱子外面,雨花石坠子直接丢到衣橱外面。
“格格,着箱子就别锁了,白天让两个人多在后院活动,天黑后就别安排人,也别让人盯着常嬷嬷,就让她进来。”玹玗仔细看了看精心布置的案发现场,不由得蹙起眉头,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一时间却又察觉不到。
“是不是觉得,这个东西没地方处理啊?”涴秀拿着钥匙在玹玗面前晃了晃。
玹玗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对啊,这箱子一直是锁着的,突然没了锁,常嬷嬷可以借口是别人栽赃嫁祸,这些布局就白费了,还有可能牵连咱们的人。”
“我有法子,让莲子她们开老鼠会,就说你和雁儿感情很好,连最要紧的箱子钥匙,都交给雁儿保管。”涴秀仿佛看到了常嬷嬷作案的画面,窃笑得又奸又诈。“你过会儿就要去福佑斋,明天银杏姑姑就要过来,别让我算准了,那个老怪物今晚就会动手。”
“那就劳烦涴秀姐姐死死盯着。”玹玗低着头,抿嘴一笑。
弘历没让人通报,静悄悄地走来,刚一进门就见到两个女孩满脸贼笑,视线瞄到衣橱外掉落的坠子,不由得失笑,遭到这两个丫头设计,真是几辈子没积德。
就这样倚在门边,听着两个女孩笑语不断,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都仿佛银铃般驱散着世间的烦扰,而这种让他觉得愉悦的笑声,竟然是来自两个年轻却压抑的生命。
他是个皇子,手握大权的王爷,在外人看来应该无所不能,但事实就这么可笑,他连赋予两个小姑娘快乐幸福的权利都没有,因为那无奈的四个字,顾全大局。
所以,他还能做什么呢?
就是在能够纵容她们的时候,尽量让她们随心所欲,尽量让她们笑得尽兴。
“爷……”还好音只发出了一半,玹玗立刻咬住下唇,这种称呼只在私下间。“……四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涴秀敏感地看了玹玗一眼,才转头嚷道:“四哥,你怎么能擅闯女孩子的房间!”
“看看你们又要做什么坏事。”弘历走到玹玗身前,视线再次移向衣橱,微笑地摇头叹道:“釜底抽薪才能一劳永逸,治标不治本又有何用,算了,就当是你们寻个乐子吧。”
玹玗抬头凝视着他,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想必她在景仁宫下手的那些事,他应该都知道,否则也不会用那“又”字。
“那四哥,你打算怎么釜底抽薪?”涴秀冲口问道:“我可知道和贵太妃,是仗着抚养过你,才会耀武扬威。”
弘历一扬眉,嘴角露出一抹弧度,只荡漾浅浅的笑意,却不直接回答。
宁寿宫中,所有太妃的权势和地位,都和当朝之人息息相关,奴才们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和贵太妃能掌管宁寿宫,固然是因为雍正帝赋予的权力,和皇贵太妃的意兴阑珊。但众奴才肯为她卖命,却是因为当朝四阿哥的孝顺,因为奴才们真正想巴结的是未来的皇帝。
只要弘历不再定时去宁寿宫请安,逢年过节也不再送礼给瓜尔佳氏,不出三个月,宁寿宫那些奴才,就会重新估量自己的行为。
转过身子,面带微笑的看着玹玗,沉默了片刻,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带了几样贴身的物品,和替换的衣物。”玹玗低眸一笑,不介意说些无关痛痒的好话,“兰夫人说了,若缺少什么,她会让人打点的。”
“嗯,她心细。”弘历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又温和地笑道:“走吧,我亲自送你过去。”
“四哥,你给玹玗找麻烦啊!”涴秀一把抓住弘历,又向外望了一眼。
她所指的是前院的常嬷嬷,要让那个老东西看到弘历如此眷顾一个小丫头,还指不定要去和贵太妃面前搬弄多少是非呢,何况之前银杏匆匆说过,常嬷嬷和玹玗的母亲有些旧怨。
低头轻叹,玹玗以前听母亲说过贡院的习俗,这开考之前会放“恩鬼进、冤鬼进”,积福积德自然有善报,行凶作恶的定然有恶报,虽然只是怪力乱神的无稽之谈,但和现在的情况却有几分相似。母亲自然在宫中留下不少人情,同时也留下许多仇怨,从她入宫以来,还恩情的不在少数,但都有各自的筹谋,泄旧愤的倒是彻底简单。
“今晚不是想找乐子吗?”弘历淡然一笑,眸中也透出几分诡谲。“越是出现更多的疑惑,才能让对方心急,自乱阵脚。”
“哦。”涴秀恍然笑道:“果然还是四哥最阴险,那你们快走,我还要去教莲子唱戏呢。”
“你这样的夸奖,四哥真是愧不敢受。”拍了一下涴秀的额头,弘历又叮嘱道:“晚上小心点,我会安排自己人在兰丛轩东面,事发后你高声一喊,他们都会冲过来。”
兰丛轩东面有几间屋子,是给在宁寿宫后面梅林巡夜的侍卫换班歇脚之处,当然打更上夜的太监,也常常去那边小坐。今晚的人一定会最多,众目睽睽之下,和贵太妃派来的嬷嬷私盗御赐之物,这样的罪名谁也掩盖不了。
短时间内,宁寿宫不会再有动作,再过段时间,奴才们看清局势,就不敢盲目听从和贵太妃的命令,所以他要亲自送玹玗过去,而且也在情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