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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可他的任性并非好事,所谓奴大欺主,鄂尔泰天性倨傲,在朝中的堡垒坚固,这次所受的闷气,定会想法子从别处找补来回,而下一次,其他三位总理大臣未必会再因各自利益站在他这边。
意味深长地望了弘历一眼,没有刻意在他面前掩藏心思,玹玗脸上缓缓浮出的笑意若幽昙静绽。
明眸流转微敛,未施红妆的双颊蕴染出胭脂柔色,轻移玉步款款而去。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没料到玹玗竟使云雾迷蒙这招,又见弘历半眯着眉眸盯着自己,弘昼赶紧撇清自己。
弘历淡然一笑,敲了敲自己右肩的位置,玹玗那次伺候更衣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天地良心,我造成的那个我是说了,她造成的那个我可没吭声。”弘昼立刻扯开话题,问道:“不过,带她来这里可是皇兄的意思,我是每天都会去鹰鹞苑,但她的行踪皇兄是怎么掌握的呢?”
弘历深邃的黑眸里透着薄怒,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声音幽冷地说道:“她太倔强,凡事喜欢自己扛。”
“有什么好担心的,古人说七窍玲珑心,那丫头七十窍都不止吧。”弘昼忍不住轻叹,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齐太妃年轻时的影子,或许更像圣祖宜妃。
弘历不禁轻哑然失笑,“七十窍?那是马蜂窝。”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弘昼以旁观者的姿态,戏谑笑道:“不过她的千万毒针是不会扎在皇兄身上,可其他人就难说了,你的后宫恐怕不会安宁。”
“无所谓。”弘历淡然的应了一句,径自走到温室,坐在炕桌旁,往设有珍珑局的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静默着凝视了半晌,才沉吟道:“昨天所议之事,暂时别对她讲。”
“能瞒得住吗?”弘昼眸色微黯,蹙眉说道:“且我看她是个明白人,能够理解你的难处,这些事情得慢慢来。”
“至少得瞒过这几天。”弘历眼底流露出心疼的神情,在毓媞面前做人不容易,绝不能有一丝不慎,玹玗这台戏不好演。何况现在还有人对她暗下黑手,她要头疼的事情已经够多,不可再添烦扰。“太后故意给她希望,又亲手扼杀,我不想她在太后面前难做。”
弘昼只能闷闷的一点头,又提醒道:“慈宁宫是没有人会把此事传给她,养心殿上下也无人敢多嘴,我闭口不言,但还有一个人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他不会。”弘历勾起一抹自信的笑,人只要有欲念就能被轻易控制。
“原来是他在给你消息。”弘昼这才恍然,却有疑惑地说道:“闭嘴不言算是顾虑玹玗的心情,但为什么会出卖玹玗的消息给你,他可是圣祖宜妃的人,皇阿玛驾崩后年希尧安排他离宫,他却为帮衬玹玗留下,如今这样我竟不懂了。”
弘历一如既往,并不直接回答,而是起身走到外面取来一本奏折递给弘昼。
上次玹玗讲述瑞喜的身世,他心领神会那背后的暗示,故而叮嘱一定要把广纳谏言的谕旨发到阿尔泰军前。果不出所料,谢济世揣度圣意大胆上书,以自身遭遇为出发点,提议:禁止朝臣私下告密,建议公开部分大臣的奏章,付予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给事中监察实权,并建议宽恕言语有失者,杜绝再出现“夕惕朝乾”这样的文字狱。
弘历不仅求言心切,还急于组建能站在自己这边,压制朝中党派的御史言官,所以谢济世在他看来可用,且又是一举两得。遂下旨召回谢济世,先留住京中修养,待年后任其江南道监察御史,届时还会赐瑞喜恢复原名。
亲情难舍,这是弘历收服瑞喜的手段,目的只是想保护玹玗,于瑞喜而言也是一举两得,有弘历的暗中安排玹玗会更安全,外祖亦可洗去污名早日脱离苦海。
曼君于天穹宝殿不出;李贵宝被遣派到庶常馆;瑞喜也收为己用。会给玹玗惹麻烦的人都被弘历处理了,只剩下一个人,可是他千算万算,却失策于对那个人下手太慢。
冬月初三的前夜,玹玗独自坐在幽灯下,翻出当年母亲送来的发绣荷包,思及父亲仅剩的画作被毁,心里就怨愤难平。
“今天年大人来过箭亭,让我传话给你,请明日辰时前往断虹桥一叙。”雁儿先将永璜送回东宫殿,让郑妈妈伺候其就寝,再入玹玗寝室见已无外人,才说出午后遇到年希尧的事情,又不解地自言自语:“奇怪,以前年大人都是让瑞喜传话,这次怎么会亲自来。”
“他以后都不会让瑞喜传话。”玹玗淡淡一笑,这段时间她心里已隐隐有所感应。
视线移向妆台上的瓷罐,瑞喜托承乾宫的小宫婢悄悄可能过荃蕙的妆奁,确实发现同样的瓷罐。据说立冬当日那拉府送不少东西给荃蕙,其中确实有两罐润体香膏,可近几日只见着一罐,可承乾宫几乎是余嬷嬷说了算,连秋月发现东西少了都不询问,小宫婢又怎敢多嘴。而后瑞喜又从升平署总管处探得消息,余妈妈并非汉人,而是摆夷族,且苗疆一带的女子擅养毒虫,升平署总管的夫人就亲眼见过余妈妈把蜘蛛当作食物。
这两件事瑞喜能查到,还在情理之中。
可讷尔布夫人暗中饲养蝎子,并以此物偷偷烹制美肤养颜汤,使得讷尔布的妾侍个个驻颜有术,却难有子嗣,常常莫名其妙的滑胎。
此等宫外的隐秘之事,瑞喜又如何查得,除非是有高人相助。
雁儿听不明白,又见玹玗的神情有些古怪,直接问道:“难道瑞喜有问题?”
玹玗微微一摇头,淡淡回了一句:“问题不在瑞喜身上。”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这出于关怀的监视她不介意,只是不希望他还要为女人争斗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