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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看了一番,那里头埋着一张纸条,上头写着‘城外动手’…”
“奴原想把那张纸条取过来给您一阅,便听见有人过来…奴索性便躲在暗处瞧了个究竟,来人是西院的秦邢秦管家,他取走了那张纸条。”
王昉闻言却惊愕出声:“秦邢?”
她不止一次猜想过王佩身后究竟有什么人?王佩一个闺阁小姐即使再聪慧,再有计谋,可有许多事却不可能她亲自去做…可王昉却从未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秦邢。
秦邢于她而言并不陌生…
王允的心腹,甚至可以说是王允最信任的人,当年那些事的背后几乎每一件都有秦邢的手笔…他怎么可能与王佩有关系?
屋中有一瞬得静寂…
王昉低垂着眉眼,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袖下的手轻轻敲击着茶案,一声又一声在这夜色之中却仿佛能直击人心一般…秦邢与王佩究竟有什么关系?竟然能让他这个王允手下的第一心腹心甘情愿地被一个庶女差使。
可若是当真是秦邢,有些事却也解释得通了…
比如秋娘,她肯定秋娘是王允请来的,当日王允脸上的惊慌失措不是假的,其后想追杀秋娘的也不是假的…王允生性谨慎,若不是知根知底他决计不可能会用,可若是秦邢推荐的呢?王允自然不会怀疑。
只是…
王昉止不住却拢起了一双秀丽的柳叶眉,若是秦邢当真是王佩的人,那么前世的那些事中,王佩担任得究竟是什么身份?她与王家究竟有什么仇怨?
她…到底是什么人?
琥珀看着王昉沉思的模样,还是止不住开了口,轻轻唤了她一声:“主子…”
王昉回过神来…
她敛下了心中思绪,此时最关键的还是那张纸条…城外动手,这个时候能让他们动手的自然是远赴扬州调查事实真相的许青山,如今正近许青山归来之时。王昉的眉眼止不住又拢起了几分,口中是跟着说道:“流光你遣人去与覃娘说一声,让她寻几个人在城外候着,若是看见许青山必定要护他周全…”
流光闻言,忙应一声“是”。
王昉依旧拢着眉,袖下的手也依旧轻轻敲击着茶案,“至于秦邢那处你与寒星多加关注着,若是见到他出门便跟着他…必要之时便把他绑了。”
流光照旧应了一声“是”,其后却是开口说道:“那拂柳斋那处?”
“拂柳斋那处我会另派他人,我这位六妹惯是聪明,自然不能先打草惊蛇…”王昉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几分讥讽之色,她轻轻收起了袖下的指根,那敲击声跟着一断,室内的气氛却仿佛变得更加凝滞了,待过了许久她才继续说道:“至于彩云,你继续关注着那处地方,看看后头可还有什么信息。”
彩云闻言便跟着一礼,口中是言:“奴记下了。”
等流光领着彩云退下…
琥珀才开口说道:“那位秦管家怎么会与六姑娘…”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个秦管家她也见过几回,四十余岁的年纪,沉稳而寡言,在西院的地位很高,即便是二夫人碰见他也是客客气气的…这样的人怎么会与一个庶女勾结在一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王昉闻言先前本就不好的面色,便又跟着低沉了几分…
她也不知道,只不过她相信这个答案应该很快就能知晓了…只要许青山能平安回来,他们所想隐瞒的事终究会大白于青天之下。王昉侧头看着窗外的清冷明月,明月铺满全身,而她袖下的指根止不住攥紧了几分。
只要…
许青山能平安归来。
…
日子越往后。
王昉这颗心便越发多了几分焦灼,距离许青山离开金陵已有一月有余…若是路上没有问题,他也该回来了。
覃娘那处已收到了消息,也回了信是言已请了几个江湖中的好友帮忙,至于秦邢那处平日也见他出去过几回却也没有什么异样…这样连着过了三日,王昉这几日不是陪着傅如雪写字做女红,便是陪着傅老夫人说话。
只有等到每天晚上的时候,她才会独自坐在软榻上心下是止不住得紧张。
屋中烛火通明,王昉坐在软榻上握着一本书,琥珀便坐在圆墩上做着女红…只是主仆两人明显都不在状态。
琥珀更是在恍然之中不小心拿着针戳到了手指…
十指连心,本就疼得厉害,她虽是回过了神却也止不住也轻轻叫了一声。
王昉侧头看去便见琥珀拢着眉吮吸着手指,她心下一叹,看着手中一页都未曾翻过的书本索性便合了起来…取过桌上的茶盏,已有些凉了却正好可以定一定她此时的心神。王昉揭开茶盖饮下一大口茶,凉茶入喉待缓过那股子心神,她才开口说道:“你若是觉得累便去歇一歇。”
这阵子琥珀跟着她,还未曾睡好一个觉。
琥珀闻言忙道:“奴不累…”
她把手中的女红放进绣篓中,待擦拭过手又重新给王昉倒了一盏热茶,她这会回去也睡不着…不知道为何琥珀总觉得今夜眼皮跳得有些厉害,连带着那颗心也有些惶惶然,仿佛是要出大事的模样。
窗外忽然响起了三声轻叩…
琥珀手中的茶盏跟着一落,只是此时谁都没有心思管那盏子茶,这是覃娘的标记。
她打开窗站在外头的果然是覃娘,只是此时她的身上却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琥珀心下一惊忙伸手扶了覃娘一把…待覃娘翻进了屋子,她便急急合了窗,又去倒了一盏温水递予覃娘。
王昉看着覃娘身上的伤止不住也有些变了脸色。
她站起身也不顾两人的身份径直伸手扶住了覃娘,待把她扶至软塌上…王昉才细细看了回覃娘,她身上的夜行衣此时已残破不堪,有些地方还能看到皮肉翻出的模样,甚是恐怖。王昉一面是吩咐琥珀去取药膏,一面是低声说道:“怎么伤得这么重?”
“我没事…”
覃娘的面色虽然有些惨白,唇边却还是挂着一抹笑:“今天和玄空门那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八蛋交了几次手,还真是厉害。”
玄空门?
王昉听到这个名字,止不住便想起那回苍山看见的那群尸首…还有父亲与陆意之身上的伤。
她思及此面上便又带了几分冷凝,口中却是言道:“可有事?”
“原本是有事的…”
覃娘用完了一盏茶觉着恢复了些力气才又开口说道:“玄空门共派了十个人,我们这虽然数量上占了优势,可武功上却到底不如他们…一行二十余人几乎都挂了伤,若不是后头来了位蓝衣剑客,只怕今日我们也有去难回。”
王昉闻言,心下却泛起了几分抱歉…今日之事都是起于她,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他们也不会伤至如此。她心下一叹,握住了覃娘的手,口中跟着说道:“此事皆因我而起,竟连累你们至斯。”
“四姑娘往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
覃娘的面上带着几分不赞同:“什么因你而起,我们江湖儿女生死皆看得极淡,我既然应允了你自然会帮你…若是今夜不幸陨落在那,也全是我们的命数,与您无关。”
她这话刚落…
琥珀便取了药过来,她手中握着一瓶金疮药,一瓶人参养气丸。
因着屋中并没有外人,覃娘索性便脱了外衣,她是先吃了一颗人参丸跟着便躺在那处任由琥珀替她涂着金疮药…她白皙的肌肤伤有不少旧伤,可最恐怖的还是今夜所受的新伤。
斑驳不堪,血肉翻出,甚是恐怖…
还有那遮掩不住的血腥味毫不遮掩得充斥在她的鼻下。
琥珀何曾见到过这样的模样,她心下只觉得翻滚难耐,手上的动作也有些不稳…
王昉见此忙接了过来,口中跟着一句:“我来吧。”
她虽然也未曾直面见到过这样的伤痕,可比起琥珀心性却还算得上是沉稳,王昉看着那些伤痕小心翼翼的涂着金疮药,眼下却还是觉得有些酸涩…覃娘原本是可以拒绝的。
“许护卫受得伤重,他怕有危险便先未曾回府,如今待在那个蓝衣剑客处…”
“等明日我便亲自去一趟把那则手卷取过来。”
“不用…”
王昉依旧低着头涂着金疮药,她的声音还有几分哽咽,待稳了心神,便又过了一会她才开口说道:“我与你一起去。”
她要亲自谢一回那个蓝衣剑客。
还有,她也不忍让覃娘独身一人再去犯什么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