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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再没吃过鼻炎药。而后,每逢蒲平喷嚏连天,再后,蒲隽蒲逸也来,蒲宁就力劝,跟我学,包你气到病除。
鼻炎好了,却落下一后遗症,有个梦,年复一年时不时发作:走在路上,或旷野,走着走着,开始蹬腿,踩单车似的,两腿转圈越来越快,人随之腾空而起,愈升愈高,收腿,人就平摊开,四肢如鸟翼,扑棱棱轻扇,飞行自如,身下稻浪滚滚,江河滔滔,好生害怕,气劲一泄就哧溜溜下坠,赶紧蹬腿,重新升空,到达安全高度。地面景物虚朦,有云擦肩而过,有人仰天惊呼:看,鸟人!
及后,好莱坞有新片,曰《鸟人》,暗惊,莫不是给人盗梦,说我吧,赶紧找来看了。
再度云游,酣畅醒来,这回着陆地是在榻榻米上,阁楼间,春天大地顶楼。
时已盛夏,天气酷热,脑梗怕高温,蒲宁不敢带老妈子下楼散步,就在厅子里走廊上,叹着冷气遛弯。蒲宁性子急,步子大,屋里迈不开腿,就把这差事移交给田阿姨,自己便彻底闲挂。有时闷了,就下楼陪着看看电视,一旁刚落座,老太就不安分,藤圈椅上扭来扭去,一肚子话要说,舌头又不听使唤,就急。田阿姨坐餐厅那头,吃她的车厘子,一边召唤蒲宁,说家里一堆水果,小辈们隔三差五孝敬的,沤了一堆,不吃就烂了,奶奶喝的果汁用不了多少。蒲宁回说谢了,他怕酸,平素不沾零嘴,水果也是,要洗要削的都嫌麻烦,就吃点香蕉,一剥皮就有,省事。再者,也跟味蕾记忆有关,幼时家里,菜地栽有香蕉,那时不多的奢品,他大奶奶常会藏着一些,背着哥姐偷偷给这老幺,算是祖上的恩慈。
餐厅那头,田阿姨吃得嗞嗞作响,蒲宁朝他老妈耸耸眉,老太心领神会,笑得口水直流。
西甲欧冠全部收官,进入球荒季,电影也就夜里看看,看多了也懵,龙岗这边又没画具,出去打球太啰嗦,人闲桂花落,整日价就抓着手机乱翻,翻着翻着,就翻出幺蛾子来了。
朋友圈,大半年没正经看过,这回也瞅上了。一进圈,就进了云集市,各种店铺各种摊档一溜拉开,各种声浪各种气味扑面而来。蒲宁一路溜达,见着招眼的便停下,入店瞧瞧,货品对脾胃的,再跟人扯上两句,没啥看头的,也照顾老街坊给个赞,尔后袖手出店,直觉得自个微服私访,逍遥惬意。才逛数摊,就看到饶曼娜的档口,照例临街占道,九宫格,各式花草,上有横幅:小花小草也有呼吸权(可怜、囧脸、嘿哈表情若干)。意外的是,这回点赞者寥寥,却赫然有倪裳留的爪印。蒲宁长叹,这傻妞,忘性大啊,才没几天,就跟人热乎上了。
再走几步,却是傅云高的铺头,当街一幅大画,名曰“神农尝百草”:一束髻古装老汉,背着篓子,拈着草叶,单腿跪伏于草丛,四周高矮胖瘦各种草。画外横幅为:草有百千种,药草,毒草,仙草,稗草,蒲草,茅草,兰草,草包……人在江湖飘,慧眼,慧心,慧根,慧识,缺一不可。同样意外,底下就饶曼娜和施永清两个爪印,倒是国画班另一大佬曹北辰,大喇喇留言:那草包,想必就是俺啰?外加坏笑吐舌符号若干。傅云高:不敢不敢(拱手、笑哭)。
蒲宁看得心堵,又给人摆了一道,一锅涮的,貌似还有沙一苇。不假思索,也跟进几句,卖了两个中西老梗:好画,受教,Somebody that I used to know,有的人我用过才知道。21世纪什么最贵?科学精神病。意犹未尽,回到饶曼娜铺头,跟在倪裳后面按了一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