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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娜立在树篱边。蒲宁一脸尴尬,顿步致意。
涓涓近前,香氛扑面,嫣然道:“好巧,蒲老师进里头坐坐,喝杯咖啡,阿伦给我开了这家店子,也有点事做。”蒲宁指指虎妞,弹弹烟灰,回道:“谢了,不方便。”涓涓柔声道:“自家地头,不妨事的,那就在花园外头吧。”
蒲宁无奈,猫腰抄起虎妞,跟着涓涓入了花园。
园子里散落着数张桌子,远远有三几台客人,夜光中一片静谧,有侧门连接大堂酒吧。落座,涓涓唤人端来两杯咖啡,蒲宁优雅地捏起杯子,呷了一口,呀,颊齿留香,风味满溢,便问是啥。涓涓探身摸摸蒲宁怀中的虎妞,笑道:“别问,好喝就行。”蒲宁抽抽鼻子:“猫屎……咖啡?”涓涓掩嘴一笑:“蒲老师厉害,什么都瞒不了你。”
涓涓说,酒店二三楼还有她一个场子,水疗馆,改天请倪裳嫂子去叹叹,蒲老师好福气,有这么漂亮贤淑的妻子,倪裳嫂子也好福气。蒲宁拱手,抿了一口猫屎。
涓涓又问,有没看她的朋友圈。蒲宁点头。是瞟过,跟所有初为人母的女人一样,除了晒娃还是晒娃,不过最近好像少见了。蒲宁随口赞起娃儿的可爱。“真的?你也觉得可爱吗?”涓涓脸放霞光,眼里一池秋水。蒲宁使劲点头,又灌一口猫屎,再次静场。
只好掏烟,伸手去拿烟盅,忽地,女人涂着淡粉指甲油的手搭上手背,抬头,涓涓触电一样缩回手,双颊绯红,深埋下头,只
看得见长睫、鼻尖和前翘的下巴。蒲宁才要起身走人,只听对面呢喃道:“那天晚上,是你吗?”蒲宁一怔:“哪天?什么是我?”
涓涓头垂得更低了,几乎埋到胸口,一头秀发掩面,只听到仙客岛几字。蒲宁脑中噼啪一声,猛不丁想起,百日宴那天盛可来说的半截话,跟着脑袋嗡的一声,忙道:“哦,那天吃完饭,阿伦一路送我们回岛,你们喝酒K歌,我们几个就下船了。”
涓涓倏然抬头,定定望着蒲宁,眼神空茫,嘴微张着,半晌说不出话来。蒲宁怕了,忙问怎么啦。涓涓回过神,撑着扶手挣扎站起,脚步踉跄,穿过草地进了大堂。
一个女人,她无所欠缺。你偶尔爱着
她恍若大理石和黑炭雕就的美目,虽然此刻
你想不起什么恰当的比喻。你端详着
她恰到好处的轮廓,在与之协调的氛围中
你遇见她,约她喝茶,并且把玩着她的手指。
一个女人,你不能让她和你睡觉。你由着她
把爱情毁灭在自己体内,由着她
大笑不止,由她尽兴,由着她走向萎死
在她自己的夜晚,为她而美丽。而设若她
哭泣——你就由她哭去且不施抚慰。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又是一个前人有诗为证,来自克里斯托夫·梅克尔。
更久远,17世纪,欧洲三十年战争结束,靠战乱捣腾小买卖的大胆妈妈一声哀嚎:和平爆发了!
白沙洲,踏着夜色和夜露,哼着调调回家的蒲宁,一头雾水的蒲宁,浑然不觉,幽深夜色中,无数食草食肉兽已酝酿成熟,趴伏在他周遭的山崖上,舔着牙咂巴着嘴,随时伺机扑来。没有仪式,没有开场哨,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围猎早已悄然开始,属于他的战争全面爆发。
唯一的告知来自倪裳,跟他一样云里雾里的女一号:“老哥,这些天吃得饱饭吗?不知咋的,饶曼娜接连给我发信,还约吃饭,我回她了,说在外地,回来再说。信息都转发给你,不知道啥意思,感觉朋友圈这些天乱哄哄的,我天天东奔西跑没心思琢磨。她好像在跟谁暗杠,看我的面上,可以就帮帮吧。”
三条信息。第一个是MV,《大鱼海棠》主题曲,片子貌似在热播;第二是影评推介,《放牛班的春天》,片子是好片子,于蒲宁却算是古董了;最后也是个链接,说的是月牙泉,糟心的现在揪心的未来,起首是田震那首《月牙泉》,还有饶曼娜的附言,说这是她下一站的浪游地。
蒲宁粗粗扫过,一笑:这人呐,人前扮高冷,人后就套近乎。且不理她,去开了朋友圈门锁。
下拉半天,就没见着饶曼娜踪迹,也不见傅云高,其余人等倒是熙来攘往,倪裳闷头闷脑在底下点赞鼓掌。不对,那俩是圈群住持,这热闹街市哪少得了他们。再一回味,噢,对了,径奔“古墓”,把那几个都放了出来,择其要者按当日时序回放。
潘多拉的盒子就此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