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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裂。
渡辺佐和子瞪大眼睛。
她的视线中,异美绝伦的银发青年漫不经心地笑着,重新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抱歉呐,小公主,我对你没兴趣。”
“你太无聊了。”
沙哑的嗓音,柔和的声线,宇智波白仁用温柔的语调说出无情的话,那句子像一把利刃,将佐和子欢腾雀跃的心切成了几块。最叫她愤怒的不是宇智波白仁的拒绝,而是他那种拿她开玩笑的态度!
先是一口答应,复又改口说不可能,最后还半开玩笑地说她无聊?!
这个恶鬼一样漂亮又冷酷的男人将佐和子好不容易捧出去的真心摔得粉碎。
白兰直起身,最后望了一眼脸颊发红眼圈更是开始发红的渡辺佐和子,打了个呵欠,转身往回走:“夜已深,请公主殿下早些歇息吧,白仁告辞。”
走出没几步远,身后便响起女子幽幽的诉怨:“你会后悔的。”
“嗯?”
白兰回头,渡辺佐和子背后的墙头上刚才那只黑猫已经消失了,而佐和子则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冷冷重复:“你一定会后悔拒绝了我。”
白兰忍不住又笑了,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嘘了一声:“晚安,公主殿下。”
无视掉刺在背上针芒似的视线,她一路晃晃悠悠回到自己的屋子,宇智波斑赫然已在门口等候良久,见白兰一进来,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白兰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伸了个懒腰,歪了歪脖子:“真累啊,真遗憾,斑先生没有看到好戏。”
小黑猫默不作声,仿佛一团漆黑的阴影突兀地屹立在烛光中,猫瞳一片冰冷的灿金。
白兰脱掉木屐,赤脚从他身边走过,一边走一边松开绑住头发的布带,刚刚解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小黑猫:“不睡觉吗,斑先生?”
宇智波斑这才傲慢地扭头,只见昏黄的光线中,体态修长的女子已经脱去了羽织和外面厚重的棉衣,一头银发披散在肩头,笑意吟吟,眼光粼粼,,赤|裸的脚踝细瘦苍白,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碎掉,就跟白兰这个人一样,清瘦之极。
但是,只是看上去而已。
她这个人实际上比看上去危险得多,也坚韧得多,因为她总是能一把捏住人心最脆弱的地方。
小黑猫突然叹了口气,站起身朝等候着他的女人走去。
来到白兰脚边,盯着女子青色血管分明的脚背,宇智波斑突然低声开口:“那个女人有点问题。”
白兰瞬间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谁。可惜宇智波斑说完这句话之后,又不开口了,径直绕过白兰回到他的软垫上睡下。
白兰站在原地侧头想了想,发现写轮眼有时候真的很作弊?或者说斑先生对危险特别敏锐?毕竟她想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渡辺佐和子哪里有问题?难道是说脑子吗?白兰自己先被这个冷笑话逗乐了。
想不出结果,索性放到一边。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到时候再说。
银发女子低低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床铺边,只是心中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甘,便回头看向已经安然趴下,闭目假寐的小猫:“斑先生,今晚要跟我睡吗?”
小黑猫跟木雕一样毫无反应,连呼吸时身体的起伏都没了。
白兰终于感觉自己掰回了一局,心中不爽一扫而空,神清气爽地掀开被子滑入床铺中,闭目前想了想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人形也是可以的哦。”
这番邀请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直白了,可惜小黑猫还是一动不动。白兰撇撇嘴,翻个身背对着黑猫真正入睡了。
直到她的呼吸彻底平稳下去,宇智波斑才睁开了眼睛,漂亮的金色瞳孔低头看了一眼现在的身体,猫瞳中划过一丝无奈,这才呼出一口气浅浅睡去。
三日后,没有发挥到任何理想作用的渡辺佐和子愤懑回城,而她离开的当日,人见阴刀因为身体原因连面都没露,只让宇智波白仁代自己送行。
临别时,渡辺佐和子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可惜今天宇智波白仁不知怎么地,脾气比三日前差了许多,佐和子话都没说出口,就被他冷嘲热讽地堵了回去。
漂亮的银发青年讽刺起来,可谓是句句见血,不知情的人乍听还听不出什么,实际上听在当事人心上,却是一刀一刀往她心口上插。
渡辺佐和子彻底死心,之前的那份爱意更是在宇智波白仁的冷言冷语下化为仇恨,她咬着牙压下怒火,冷笑着登上牛车。随着队伍的启程,富裕繁荣的人见城逐渐远离,佐和子掀开窗上的竹帘,看向城门旁挂起的头颅,头颅旁还站着两名武士,防止乌鸦之类的鸟雀过来啄食。
按照人见阴刀的吩咐,小野虎太郎的头颅要在这里悬挂上一个月,以此让所有人见城的子民都看到背叛城主,试图以下犯上之人的下场。
阴刀的这番处理无可指摘,换成渡辺佐和子是他,只会做的更绝更狠。
真正让佐和子在意的是,以前的人见阴刀绝不会做出如此决定。
那个瘦弱青年的那一刀还深深停留在佐和子眼前,这几日时不时便闪现出来,让她皱眉深思。
放下竹帘,佐和子端坐回原位,咬着下唇思索——人见阴刀的这种转变对于渡辺城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原来的阴刀还稍显懦弱无为,如今多了份狠辣之后倒是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城主。可惜,是别人家的出色城主。
这只会让作为邻居的渡辺城更加坐立不安。
“人见阴刀绝对不可能是自己想通了。”渡辺佐和子喃喃着告诉自己,她跟他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还能不了解这个前任未婚夫么……若是没有外力,他只会那样病歪歪懦弱沉默到死!
而佐和子在人见城呆的这三天里,根据她自己IDE所见所闻分析,唯一的外力只能是——
“宇智波白仁。”
想到那个阴柔俊美呃银发青年,渡辺佐和子表情更加难看,她撩开层层叠叠的宽大衣袖,露出白皙晶莹的手臂,原本娇生惯养的肌肤应该非常美丽,可惜此时这份美丽却被上面七零八落的深深刀疤破坏得一干二净。
新长出来的粉色嫩肉压在陈旧的褐色伤疤上,纠结的伤口坑坑洼洼,看上去好不可怖。
就算是唯一一点没有伤口的地方,那点白皙的皮肤在旁边伤口的衬托下非但没有一点美感,反而更显丑陋。
对于爱美的佐和子来说,本来这样的手臂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她宁愿生生砍下这条胳膊也不要叫它长在自己身上。在此之前,她也是这样做,三番五次想找办法砍掉这只手臂,却被她父亲强行打断,后面更是直接下了最后通牒声称佐和子如果敢继续那样尝试,他就把这个女儿丢进粪坑中。
这样一来,佐和子才消停了下去,往日只用衣服挡住这条胳膊,假装它不存在。
可如今,她心中有了憎恨的对象,反倒喜欢起这满臂的伤口起来。
渡辺佐和子轻轻抚摸着最新的那条伤疤,嘴角露出诡谲的笑容,眼神阴冷怨毒,饱满的红唇扭曲着轻声细语:“神明大人,请一定要完成我的愿望呀。”
渡辺佐和子走后,人见阴刀的身体依旧不见好转。
连日卧病在床,不要说出来走动了,连坐起也很难坐起,金碧辉煌的城主卧室里充斥着浓郁苦涩的草药味,旁边厢房还有僧侣在为其念经祈福。
白兰去看过他一次,那会儿阴刀刚喝下一碗药,稍微有了点精神,见她来了,目光闪烁,露出了苍白欣喜的笑容:“你怎么来啦?”
“来看看你啊。”白兰皱眉瞥了一眼美咲手中空碗中褐色的残留,有点同情这位拿药当水喝的青年,“很苦吧?”
阴刀笑笑:“已经习惯了。”他眼也不眨地盯着白兰,眼神温柔沉静,俊秀的脸孔线条柔和:“你能来,那些药就不苦了。”
白兰眨眨眼,没想到这位少城主说起甜言蜜语来也是位高手。她之所以来看阴刀,纯粹是实在闲着无聊,自从那天晚上她调戏了斑先生而后者没应声后,白兰看见那团漆黑就郁闷,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躲掉他。
整个人见城内城因为人见阴刀的身体恶化显得低迷颓唐,连街上小贩的叫卖声都有气无力,让白兰颇感无趣。
她没其他人可以去搅扰,只能跑来找阴刀。
看出她眼底的无聊,人见阴刀想了想,撑起身,靠在美咲拿来的靠枕软垫上,温声道:“不如……我来教你刀法吧?”
白兰一愣,美咲则瞪大眼睛,连忙出声表示不赞同:“殿下您这样的身体状况是没法用刀的!”
阴刀冲她安抚一笑:“没事的,我只做口头上的指点。”转而看向白兰:“想试试吗?”
白兰当然愿意,立刻喜笑颜开地答应了。
不得不说,其他人说人见阴刀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是有道理的,他看上去弱不禁风,实际上在刀法上造诣颇深,大概以前也是苦练过得,可惜拖着一副虚弱破败的身体,限制了他的发挥。
白兰在他的指点下,可谓进步飞快,一日千里,没几天就从刀都握不好的新手,变成熟练舞刀的老手。
阴刀在旁看着她拔刀挥刀,又灌下一碗粘稠漆黑的汤药,接过美咲递来的巾帕擦了擦干净的嘴边,感慨一声:“白兰的资质着实太好了,我从没见过进步像你这么快的人。”
被人夸奖,总是叫人高兴的。
白兰停下来,冲阴刀莞尔一笑:“还是老师教得好呀。”
人见阴刀楞了一下,随后笑容加深:“还是第一次有人喊我老师呢。”他抬头注视着英姿飒爽的银发女子,黑漆漆的眼睛深不见底,表层浮着一层薄薄的笑意:“能再叫一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