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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行道：“一定要如实地告诉我。”
萍儿又讷讷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主子的救命之恩还没有感谢，拢了一点身边的干草以代替自己的腿枕在陈水清的头下。
萍儿抽身，面对沈妙行的方向，伏地长长不起。
“所谓大恩不言谢。”沈妙行还是那句常挂在嘴边的话，“这些都是世俗人订立的关系，我并不需要。”
缓了缓，她用一种非常严肃的口气说道：“萍儿，我需要你回答我几件事情，一定要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事已至此，萍儿才恍然明白事态的严重。
这个丽妃娘娘，出了名的护短，又出了名的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所以她认真的时候很少，平时都一副懒懒淡淡不爱参与后宫之争的模样。
可是皇上就是喜欢这种形似征服了她，但是她人虚无缥缈又没有真正掌握被在手心中的感觉。
倘若她不受宠，那便也是一件叫人觉得惊奇的事了。
就算那么害过她，她也能不计前嫌再救自家主子一命。
是自家主子输了，输得令人心服口服。
萍儿为自家主子所做的事感到忏悔，冷不丁听到沈妙行说了一句：“我并没有原谅她，我只是怜惜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而她，也只是沾了她腹中孩子的福气。”
恶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沈妙行抿起了嘴角，上天已经给了陈水清一个最好的报应。
即使今天没有这样的因果报应，早晚有一天，她也会亲自操刀，在其他地方让陈水清明白，害过她的人，都是怎样一种生不如死的方法。
萍儿突然被沈妙行诡异的笑容吓得不轻，却又不敢贸然出声，直到沈妙行再度问她道：“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方才我的问题了吗？”
萍儿仔细回忆了一下：“主子最近和好几位娘娘都有来往，自从主子怀上龙子以后，各宫的小主们有来纷纷道喜。奴婢并不知道主子与其他几位娘娘都交谈了什么，有几次奴婢是被支出门外的。”
“那都有哪些人？”
话音未落，只听到昏暗甬道的转角处有一阵厮打声，沈妙行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果然如她所想，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水清此次前来是为了余下的节目打头阵，这不现在才正式要开始上一道精美绝伦的佳肴吗？
迅速捡了几枚石子，紧紧牢握在手心中，沈妙行慢慢凑近转角，萍儿万分紧张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说一声“不可”，被沈妙行及时制止了。
沈妙行趁暗色偷偷潜行，显然这个时候待在原位坐以待毙，或者冒冒失失地突然冲出去都不是一个好主意。
沈妙行捏造出仿佛从很远很远地方传来声音的假象，明明已经潜伏到转角的这一面墙处，仅仅与先前的厮打声来源差一个探出脑袋的距离，沈妙行用仿佛来自很远很远地方的距离说道：“是谁，谁在那里偷听？”
“娘娘快跑！”角落里闪出一个人影，只来得及道出最后一声，被人从后面一刀割喉。
他的腹部有好几个血窟窿，身体各处也有与凶手争斗许久的痕迹，沈妙行闻声已认出此人是谁，更何况他从转角闪出来时蓦然对上她视线的那双惊恐绝望的眼睛，沈妙行绝对不会忘记。便说为什么她们在里面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守在她们不远处的内侍公公都没有前来看情况，如今倒是明白了干净。
好，好得很，真是太好了，这出戏设计得精彩纷呈、环环相扣，连她也不得不佩服对方，先说动了陈水清来看望她，同时设计流了陈水清的孩子，并且打算将所有知情人全部斩草除根。
一箭双雕？
想拿她性命，就凭这样？
仅仅是内侍公公倒地身亡的一瞬间，沈妙行思路转了百回，用公公的身体做盾牌，果然公公倒地之后一名黑衣人即刻现身。他手持一柄长刀，上面还有一道鲜明的血线。
把守在外的几名侍卫是死是活尚不知晓，黑衣男子利用公公的身体做了遮挡物，即使转角突然冲出一人，也只会花拳头打在一滩已死的软肉身上，但是他是忘了，这样的主意，同样的方法，沈妙行也能使用。
利用视角一瞬间的阻碍，沈妙行矮身躲开黑衣男子堪堪劈来的长刀，那长刀在空中划拉了一道弧线，有血液滴落到她的脸上。凉凉的，如她的笑容一般凉凉的。
沈妙行手中的几枚石子就在那一刹那的功夫，已被掷出去其中两枚，分别打在黑衣男子的膝盖处和手腕处。
黑衣男子吃痛，心道不好，已经矮身跪了下去，同时长刀也从手中脱落。
一道冰冷的视线迎上他的眼眸，未及捡刀，脖颈已多了一道冰凉冷硬的物体。
微微一压，粗黑的皮肤有血珠慢慢渗了出来。
沈妙行只失去了几根发丝，而他，失去了杀死沈妙行最佳的时机。
“说，是谁派你来的。”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慢慢地压得深了。
黑衣男子突然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哈，等你死了你也不会知道。”
说完，舌头朝上一卷，从舌下压着的一粒剧毒的药丸便吞入腹中，不出一会儿，沈妙行眼睁睁看着黑衣男子被自己毒死。
一切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已经再三确认厮杀声已平息，萍儿方才悄悄赶了过来，入眼便见沈妙行手持长刀，立定原地，那刀正是杀人之刀，上面挂满血珠，地上横倒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公公的，先时不久还与她们有说有笑的，这就变成了死不瞑目的状态。萍儿惨叫一声，吓得腿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这个往常最受帝王宠爱，看着腰肢柔软、手无缚鸡之力的丽妃娘娘，怎么会有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