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征召兵安布罗迪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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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给我起来！”军官的喝骂让安布罗迪诺打了一个激灵，他立刻爬下床，偷偷摸到营帐门口，打算掀起一角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却不料刚好和骂骂咧咧冲进兵营的军官撞在了一起。

    “蠢猪猡！你在做什么？”

    “大。。。大人。。。我不知道。。。”看着军官手里的鞭子，安布罗迪诺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安布罗迪诺一贯怕官，上到主教、领主，下到中队长、军需官，安布罗迪诺见了哪个都只敢鞠躬哈腰说不出话。

    “把人都叫起来！马上要出发了。”军官倒是没有打算追究，又冲着营房里睡着正香的士兵们吆喝了几句就离开了。

    安布罗迪诺暗暗庆幸自己的运气，开始叫醒屋里另外十一个士兵。然后和其他迷迷糊糊的战友一起穿戴起盔甲和整理包袱，这没有花多少时间，安布罗迪诺只是一名征召民兵，所有的装备只有一套棉甲，一顶头盔，一杆长矛，一面小盾和一个亚麻制的行军布包。棉甲是棉布做的，盛夏穿这个简直是酷刑，但安布罗迪诺不嫌热，每天都会小心地穿戴好这套护甲，毕竟自己的小命更要紧一点。头盔是铁质的，也是上头派发下来的，不过已经锈迹斑斑，安布罗迪诺也不挑剔，能挡住攻击就行。长枪因为不便带进营房，被一律整齐地码放在营房外。盾牌是这些装备中唯一一件安布罗迪诺自己带来的，是以前战争中捡到的战利品，行军背包是派发的，用来装被褥、水袋和私人杂物。

    穿戴整齐后，安布罗迪诺跟着领头的班长走出营房，外面一班奴仆已经恭候多时，见安布罗迪诺的小队离开营房，立刻开始进行对营房的拆除工作。这些奴隶都是安迪大主教的私奴，负责营地的搭建和搬运工作。

    安布罗迪诺的小队很快按照指引来到了校场，军需官正亲自督导后勤人员分发今天的早餐和今天份的行军口粮。早餐是比前几天厚的多的酸面糊糊和半块黑面包，行军口粮被装在一个麻布袋里，安布罗迪诺隔着袋子摸了摸确认里面是面包和硬肉干，似乎还有一节萝卜。比往日丰盛的多的早餐和口粮提醒安布罗迪诺，今天估计真的要打仗了。

    “今天军需处那些肥猪怎么那么大方？”安布罗迪诺听到身边的士兵在窃窃私语。

    “没看见助祭在旁边盯着吗？要不然那些军需处那群混蛋能那么老实？”

    “都小声点！”注意到一个军官慢慢走过来，安布罗迪诺向身边的战友警告道。刚才说悄悄话的几个人立刻不吱声，开始埋头吃起早餐。见军官走了两步转身看向别处，安布罗迪诺才低声说道：“一会路上你们几个找机会趁队长不注意的时候把棉甲穿上，今天八成要打仗了。”

    说完这话，安布罗迪诺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那份早餐上。

    安布罗迪诺不是第一次上阵的新兵蛋子，他曾应他的领主凯纳斯伯爵的征召参加过东奥特兰克大公与西奥特兰克国王芬利七世的废王战争，后来废王芬利七世卷土重来，安布罗迪诺又跟着伯爵加入了芬利七世一方，赶走了篡位者，安布罗迪诺的那面盾牌就是这次战争中捡来的。再后来凯纳斯伯爵被宣布为叛国者，领地被没收，伯爵只身逃到国外。安布罗迪诺跟着当时还是修士的安迪大人围攻伯爵的浣熊堡，这一战安布罗迪诺很是发了一笔小财，他俘虏了两个平民，后来都成了安布罗迪诺的奴隶。之后心有不甘的伯爵大人据说又打算带兵回来复仇，结果军队招募了一半突然一命呜呼了，战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所以严格算来，安布罗迪诺参加了奥特兰克这五年来几乎所有的内战，不过大部分时候安布罗迪诺就是远远在后面拉弓射箭，基本没有参加过高烈度的战役。不过参加过战争的经历至少让安布罗迪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让他足以有资格成为军队中的“老兵”，也因此安布罗迪诺被编入更需要胆量的长枪队，而非以前的长弓手队列。

    因为一个“老兵”的虚名不得不充当更危险的近战士兵并没有让安布罗迪诺感到困扰，虽然安布罗迪诺害怕当官的，见了一个中队长就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但安布罗迪诺可不傻，他很清楚高风险意味着高收益。只要打的是顺风仗，近战部队的好处比远射部队要多得多。战场上的战功确认主要看首级，其次才是看尸体的伤痕。以前安布罗迪诺射死的人要比他实际被确认的战功要少的多，因为许多被射死的士兵的脑袋都不知所踪。此外，近战部队还能处置俘虏，按照奥特兰克一带的规矩，平民俘虏有最多半个月的时间让家人赎回的机会，贵族俘虏则是三个月，这笔钱也是长弓手们想都不敢想的。安布罗迪诺早就打听过了，长枪手对战的通常是敌人的长枪手或者骑士老爷们，抓一个贵族俘虏概率比其他部队还高一些。

    对于能打赢这场战争安布罗迪诺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因为安布罗迪诺听说这一次不是奥特兰克内战，几乎整个奥特兰克山脉的奥特兰克人都来了。无论是木讷的西奥特兰克人，还是安布罗迪诺这样的东奥特兰克人，甚至那些狡猾的乌鸦堡人都来了。几天前，安布罗迪诺曾听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军官大声宣称：“这是八十年来奥特兰克人第一次站在同一个阵营之下。”

    安布罗迪诺不懂什么“团结的奥特兰克天下无敌”，但安布罗迪诺知道他们的对手——奥比克要塞司令手里的军队一定远远没有自己这边多。在这个“老兵”的经验，军队的多寡足以决定战争的结果。

    吃完了早饭，军官们就骑着马催促士兵开拔，没有战前动员，只有几个士兵给每一个离开校场的士兵把水袋注满。校场太小，前一拨人不走，下一拨就得等在外面饿肚子。安布罗迪诺三五口吃完自己这份，拄着枪起身排好队，依次离开校场，离开军营，一路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