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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又想起陈景琛没有送我到宿舍楼门口的事了。联想到他之前的种种古怪,他的忽冷忽热,他的若即若离,想了半宿我也没想出个头绪,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快到元旦的时候,周愚提议举行一次班级活动。那个时候,我们刚刚考完了最头疼的高数,全班都比较放松,周愚的提议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就连平日里不太热衷集体活动的脆桃也颇感兴趣。
最终经过票选,班级活动的内容就定为轰趴。周愚和亮子负责去校外定日租房,其余同学按照自己的特长和倾向自主选择分工。
大姐和脆桃因为会做饭而被分到了后厨组,三姐因为会砍价被分到了采购组,至于我这种废材,直接被分到了后勤组。
一大早,三姐就跟着采购组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大姐和脆桃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要做的菜谱,而我对于后勤组的职能还不是很清晰。
我跟寝室几个人一起到了周愚定好的日租房,便看见那个扎眼的菠萝头正踩着凳子在绑气球,脆桃看见他转身就想走,还是周愚一把拦住了她:“哎哟喂,姑奶奶留步啊!”
脆桃翻了个白眼:“我们班级聚会,闲杂人等怎么还混进来了?”
自从吹风筒替罪羊事件后,脆桃和“菠萝头”的关系就以质的飞跃达到了一种友情之上、恋爱未满的境界,虽然他们的相处方式还是以主仆模式为主。
“菠萝头”一听见脆桃的声音,一个平沙落雁式从凳子上跳下来,贱兮兮地凑到脆桃身边:“桃桃,你来啦!”
脆桃嘴角抽动两下,“滚”字已经呼之欲出,周愚立马把脆桃扯到一边:“桃姐你就当他是个屁!忽略他,忽略他……”
菠萝头:“这……”
周愚一脸讪笑,小声跟脆桃说:“‘菠萝头’可是主要赞助商,你就当是为班级做出牺牲了,我们2011级计算机系的全体同学都会感谢你的!”
脆桃架不住周愚的软磨硬泡,直接去了厨房。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次聚餐,“菠萝头”一人就交了一千元,我们其他人则每人交了一百元。而脆桃在得知了这件事后,又把“菠萝头”修理了一顿。
眼见脆桃和大姐已经在后厨就位,三姐也和采购组的同学一起买了食材回来,我特别迷茫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大家,有点不知所措。
然后我一把抓住周愚,笑眯眯地问他:“班长,我们后勤组的能做点什么呀?”
还没等周愚回话,我就感到脖子一紧,我去!有人抓住我衣服的帽子了。
来不及回头看清是哪个浑蛋拽着我的帽子不撒手,就听见特别冷漠的陈氏魔音:“后勤组就是洗水果的。”
说着,陈景琛已经把我拽到一个小屋里,里面是堆得满满的水果。
我的面前是一个盛满了水的硕大铁盆,水上面漂浮着满满一盆的樱桃、草莓。我抬头看了一眼陈景琛,他穿了件淡蓝色高领毛衣,米色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新。而通过他双手的惨白程度,可以看出来他已经洗了有一阵子了。
“你跟我一起把这些水果洗完,送到隔壁摆盘。”陈景琛指着水盆旁边几大袋子水果,命令道。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紧推脱:“不不不,这些水果太精致了,我怕我手劲太大捏碎了!”
我当时心里想的就是,陈景琛这孙子绝对是要陷害我。这些草莓和樱桃我得洗到猴年马月啊,他肯定是把最艰难的任务布置给我,自己偷偷去洗洗香瓜什么的,我这么聪明绝顶才不会上他的当!
说着,我往其他几个屋子扫了一圈,比画了一个圈,道:“有没有大点的,圆圆的东西给我洗?”
陈景琛笑了:“你是说你的脸吗?”
我愣了足足有五秒钟!因为我没想过陈景琛居然会跟我开玩笑,但是五秒钟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厮不是变着法说我土肥圆吗?
还没等我发火,陈景琛又一脸认真地把自己否了:“不对,你的脸是椭圆的才对。”
我心想,算他小子有点眼力,我这可是全世界最标准的鹅蛋脸好不好!
“就是那种,焦点在X轴上的椭圆。”陈景琛补充道。
岂有此理,我正准备撸起袖子,用我的铁齿铜牙跟他死磕到底的时候,他突然拍了拍我的头:“但,总体上还是很可爱的。”
我一下就蔫了,陈景琛这是在夸我吗?不对!他肯定是发现跟我硬碰硬也占不到便宜,所以就想利用美色让我掉以轻心!但我徐乔西是那种没有定力的人吗?
想着想着,我就一屁股坐到了水盆前的小凳子上,问:“洗完放哪儿呀?”
陈景琛又拿了一个盆放到我身旁,自己则坐到了我对面:“放这个盆里就行。”
我跟陈景琛就这样面对面洗起了樱桃。洗着洗着,我们俩可能都是感觉有点尴尬,视线都比较游离,眼神都非常飘忽,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
我的手在水下洗着洗着,突然洗到一个弹力挺好的樱桃,而且这个樱桃还挺长,怎么捏都捏不爆。
“手劲确实不小。”陈景琛突然哑着嗓子来了这么一句。
“啊?”我愣了一下,陈景琛说,“那是我的手。”
我一捏,果然是陈景琛的手指头,我赶忙把他的手往水里一丢,他倒是没再说什么,很快便投入到洗樱桃大业中,可是我的脸全程热得不行。
快洗完的时候,陈景琛还来了一句:“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我特别做作地扇了扇风:“这屋里挺热啊。”
陈景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真是心机男孩啊,他不是明知故问吗?难道我能说摸他的手摸得脸都红了吗?这不是让全国人民嘲笑我徐乔西没阅历吗?!
好不容易把水果都洗完了,我赶紧逃出以陈景琛为圆心,半径十米的范围外。此时,后厨组的菜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采购组也把买来的比萨、速食零食以及洗好的水果摆好了。
等一切准备就绪,周愚拿起一瓶啤酒:“各位同学!今天是我们上大学之后的第一次大规模聚会,出于组织关怀,决定让各位自己报酒量,量力而行,我先来,五瓶!”
“菠萝头”一听,哈哈笑出了声:“哎,我说周愚,敢情之前你号称千杯不醉、鬼见愁,都是吹牛呢?五瓶也叫千杯不醉?我六瓶!”
我跟脆桃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看着周愚手中的老雪花的酒瓶子笑而不语。
后来“菠萝头”在第三瓶下肚之后就不省人事了,一直到后来很久,这都一度被我们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而“菠萝头”也是逢人必讲,哎哟我去,周愚问我酒量,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老雪花是个什么东西,还特别保守地报了六瓶,结果喝了一瓶之后就觉得不对劲,感觉人生有点旋转啊!
喝了三圈,大家就开始各自抱团了。有一部分人去玩真心话大冒险,互相八卦彼此的感情世界,也有一部分去玩桌游、打打台球,零星几个什么也不玩,光是坐在各个角落里聊天。
“菠萝头”虽然喝大了,但是因祸得福,昏睡到零点的时候,他迷迷糊糊起来,借着醉意缠着脆桃不放,非要给脆桃来一段Rap,完事又开始表明心迹,从第一次见到脆桃开始讲起,每一个细节都面面俱到,脆桃没办法,硬生生陪“菠萝头”唠了一晚上。
刚开始我混迹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队伍里,没有参与,躲在角落里偷偷听别人的八卦,特别是听到陈景琛的室友亮子讲他们寝室几个人的怪癖的时候,听得格外认真。
我环视了屋里一圈,竟然没看见陈景琛的人影,突然心头涌上一股失落。就在我准备溜走去看看陈景琛在干吗的时候,三姐突然指着我喊道:“某人不能干听不说啊,不行不行,必须自罚三杯,要不就讲个秘密来听!”
周愚也跟着起哄:“对啊,乔西,你说说你跟那个郑植到底是怎么回事呗?”
我黑人问号脸:“我们真的不熟啊!就,怎么说,点头之交吧。”
周愚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啧啧道:“你这回答不坦诚,快自罚三杯!”
我看这酒是跑不掉了,不过好在我继承了我爸妈的酒量,三杯而已,完全是小菜一碟,大大方方地喝完了我赶紧开溜,免得他们又要问出点什么来。
我若无其事地瞎晃了一圈,没看见陈景琛的影子,自己吃了点水果感觉有点困了。此时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的人七扭八歪地在沙发或者垫子上睡着了,就剩周愚和脆桃他们几个还坚挺地拼着酒。
我晃了一圈,找到一个没人进的小卧室,准备进里面小憩一会儿。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然后我又听见陈景琛的声音,他好像在打电话,我听他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一下精神了。
挂了电话,陈景琛进了屋,黑暗之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脑袋抽风了还是怎么的,我用一种张震讲鬼故事的语调说了一句:“有人……”
通过陈景琛那句脱口而出的“啊”,我坚信他可能是被我吓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原地站定,声音很轻地唤了一声:“徐乔西?”
我“嗯”了一声,然后没走大脑地问了句:“我们班的吗?”
问完我就后悔了。
陈景琛那么聪明,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我问的那句其实是:你喜欢的人是我们班的吗?
所以他肯定也能就此推断出:一、我偷听了他讲电话,虽然不是故意的;二、我很关心他的感情世界,要么是因为我对他心怀不轨,要么是因为我单纯是个热衷八卦的八婆,而他大概也知道我必然是前者。
想到这些,我突然觉得有些窘迫,好在黑暗之中,我跟陈景琛看不清彼此的脸,所以心中暗自坦然一些,而他似乎也如同没听到一般。
“你也是在找地方睡觉吗?”我问。
陈景琛没回答我,反问道:“你睡觉也不把门锁上。”
我讪笑一声,他接着说:“你睡吧,我把门给你带上。”
“你把灯打开吧!”我从床上坐起来,“突然觉得睡不着了。”
陈景琛“哦”了一声,说:“那你先把眼睛闭上,可能会很刺眼。”
我乖乖闭上眼睛,告诉陈景琛可以开灯了,很快就听到摁开关的声音,然后感到光线瞬间穿透眼皮,我笑了起来:“陈景琛,你突然这么细心体贴,我还真不适应啊!”
良久没听到陈景琛的回话,我缓缓睁开眼,才发现陈景琛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床边,正歪着头看着我。
我想我的脸肯定已经红了,如果换作是以前,我可能会特别虚张声势地说:“喂,你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过来了,要吓死你亲姐吗?”可是此时此刻,陈景琛和平时有些不那么一样,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我旁边,我突然不想打破这样的宁静。
也正是这样一个瞬间,我在心底里轻轻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陈景琛了?不是那种在路上看见好看的男生而产生的好感,也不是那种轻飘飘的心血来潮的一时兴起,而是很喜欢,非常喜欢,喜欢到会因为他的一个微小动作而产生一大串联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在我一眼注意到他,他却漠视一切对我爱答不理的时候。
也许是在我拼命给他添堵,他却在摔倒前下意识地用手护住我的时候。
也许是在我把他搞得狼狈不堪,他却只是用手摁住我的头,红着脸质问我“往哪儿看呢”的时候。
可能从最开始,我就像个想要吸引大人注意力的小孩,不断蹩脚地表演,我忍不住在心底里吐槽自己,徐乔西,你可真是幼稚啊!可是我成功地在陈景琛的眼里刷出了存在感,不是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冷漠的陈景琛也开始总是借机针对我,不是吗?他也会因为别的男生约我而黑脸不开心,不是吗?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即便我的把戏那么拙劣,可是他竟然一直在配合我啊。
我沉浸在这些思绪中,直到被陈景琛的话打断,他力道很轻地呼了一下我的头,脸上仍是冷漠的样子,问道:“喂,你看着我在意淫什么呢?”
我内心无比震惊,他居然能看出来我在意淫他?真是可怕啊。
我摆出一个自认为很甜的笑容,在这月黑风高、孤男寡女独处的时刻里,企图和陈景琛碰撞出一些火花,结果这厮来了一句:“你都快流口水了,想什么猥琐事呢?”
我翻了个白眼:“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陈景琛笑了,然后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跟我说:“徐乔西,能求你个事吗?”
同志们!此情此景下!我能说不吗?能吗?别说求我个事了,可能求婚我都会答应啊!
在得到我的同意后,陈景琛立刻恢复高冷,像吩咐保姆一样:“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煮碗面。”
同志们!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这个时候我说我没煮过面还来得及吗?
我这才知道陈景琛刚才没在屋里,是自己下楼买了包泡面。
等烧开水的工夫,我说:“你怎么不直接买个杯面,泡热水就好了,这多麻烦啊。”
陈景琛那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问道:“你该不是废材到连面都不会煮吧?”
我心想,不就是煮个面吗,能有多难!我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啊!照葫芦画瓢应该不难吧!
于是我嘴硬道:“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会煮面呢,我还会煎荷包蛋呢!”
陈景琛随手拿过一个小板凳,双手环抱在胸前,满脸都写着:请开始你的表演。
紧接着就发生了我人生这二十多年来最兵荒马乱的一幕,在此就不赘述了,不然你们将看到一堆乱码。
最后我看着一袋方便面活生生让我泡发了三倍,里面还夹杂着鸡蛋壳碎末,怎么看怎么像人喝多了之后,胃部痉挛,通过嘴部涌出的某些物质。
我心虚地“嘿嘿”了一声:“要不,别吃了?我去客厅给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能吃的。”
陈景琛看了一眼碗里的面,声音中有种前所未有的顺从:“好!”
这不科学!按照套路,陈景琛难道不应该厉声喝止我,并且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吗?然后我就跟着陈景琛一起走进了客厅,最终在“菠萝头”的手里发现了一袋被他紧紧攥住的上校鸡块。
陈景琛坐在沙发上吃鸡块,我坐在他旁边看他吃鸡块,脑海里把我们班的女生全部过了一遍,心想他喜欢的究竟是谁呢?
“没了。”陈景琛突然打断我的思绪,我迷茫地回过神,他又呼了一下我的头,“我说吃没了,别看了。”
我这才发觉刚刚陈景琛吃鸡块的过程中,我一直以一种痴汉的姿态看着他。
人生中有百分之八十的痛苦和误会,是源自于自我纠结。趁着现在没人醒,我心一横,莫不如直接开门见山,问清楚陈景琛究竟喜欢谁。
“陈景琛,真没想到你居然还玩暗恋啊,分享一下呗!”
陈景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刚动了一下,就听厨房传来周愚杀猪一般的喊叫:“哎哟我去,盛嘉烈你这孙子怎么吐碗里了!还冒热气呢!呕……”
这下陈景琛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我看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根本停不来,一边笑我还一边自嘲:“哈哈……幸亏,你没吃啊,我那方便面煮得真牛啊!”
“徐乔西,那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陈景琛冷不防地来了这样一句,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脱口而出,告诉他,虽然我不是很确定你是否同我一样,可是我感觉我可能喜欢上你了,走心的那种,陈景琛。
但也仅仅是一瞬的工夫,陈景琛就岔开了话题,似乎那句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他并不是真的关心。
“陈景琛,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
我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他停下脚步,回头冲我无奈地笑了笑:“徐乔西,你懂不懂女孩子要矜持点。”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司马昭之心确实暴露得有点明显。
于是我深呼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陈景琛,我早晚是要把你搞到手的!
我们学校大一下半学期有一门军事理论课,是很多个学院交叉听课,每个月一节课,时间是晚上六点半。
那段时间脆桃要减肥,买了一个粉色的便携人体秤放在宿舍,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上去踩一脚。当她发现自己的体重悄然间从两位数涨到三位数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开始节食减肥,我则是因为想起陈景琛说过我脸圆而一时兴起,决定跟脆桃一起不吃晚饭。
那天军事理论课前,大姐和三姐提前去食堂吃饭了,而我则像平时一样,在寝室等脆桃收拾完一起走。
脆桃站在镜子前画眉毛的时候,冷不防地突然来了一句:“乔西,我给你化个妆吧!”
我摆了摆手:“不了吧,待会儿进教室太奇怪了吧。”
脆桃却直接当我的话是空气,拿着红色的化妆包走到我旁边:“你今天穿这件灰色套装太素了,不化妆总觉得气色差了点,反正是晚课,人又多,不会有人注意的啦!”
说着,脆桃已经拿出一个圆圆的刷子在我脸上刷了起来。
“脆桃,你这个涂脸的大铁盘子挺好用啊,毛孔都没了哎!”我惊奇道。
脆桃一脸惊恐状:“啥?涂脸的大铁盘子!徐乔西,你怎么能说出这么铁血直男的话来!”
后来在脆桃的科普下,我才知道那个能让脸变白变细腻的大铁盘子是蜜粉饼,也了解了一些最基础的化妆步骤。
终于脆桃化完了,我照着镜子,才惊觉过去那么多年真是白活了!脆桃一脸的得意:“怎么样,漂亮吧,我跟你讲,一个女人连妆都不化了,和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但是一出寝室门我就后悔了,特别是走在校园里,总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特别奇怪。
于是我不停地小声问脆桃:“脆桃!我的脸是不是抹太白了,跟脖子两个色了怎么办?”
“我这腮红是不是打多了,看起来特像唱二人转的吧!”
脆桃笑了起来:“挺好的啊,特别好看。我跟你讲,我最开始化妆的时候,也是特别不自在,感觉出门就像没穿衣服一样,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看我。后来,我坚持带妆出门一个星期,就习惯了。之前‘菠萝头’不是说我总化妆吗,其实是因为化妆已经成一种习惯了,现在素颜出门反倒觉得怪怪的,怎么说呢,就像没洗头却还披着头发出门了似的,特别自卑。”
我点点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粉底、腮红、眼影是你的保护色,是吧?哈哈……”
脆桃回呛道:“我呸,你看看你自己不也一样,化了妆,步步皆风骚啊!”
就在我跟脆桃玩闹的工夫,突然她停下动作,伸手朝右前方指了指,跟我讲:“你看便利店门口那几个人是不是陈景琛他们啊?”
我站定脚步,凝神眯眼,就是陈景琛跟周愚他们几个人!
脆桃视力很好,我虽然有两百度的近视,但是不爱戴眼镜,所以每次和脆桃在一起,她跟像我的眼睛似的。
一听到“陈景琛”三个字,我整个人都“方”了。我当时的心态特别少女,一方面想让他看到我跟平日不大一样,因为化妆了而更漂亮一点嘛;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带妆的样子怪怪的,不想让他看到,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让我尴尬。
最终我还是挺没用的,我拽着脆桃特地从另一条小路绕走了,避开了陈景琛。
脆桃笑得一脸暧昧:“乔西,你跟陈景琛最近有点不对啊。”
脆桃向来精明,而且对八卦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嗅觉,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着她,索性就都跟她招了。
“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上陈景琛了。”
脆桃啧啧道:“早就看出来啦,你看你俩平时那些拙劣的互黑把戏,就跟高中生似的,全班都发现你俩有奸情了!不过话说回来啊,这个陈景琛,我总觉得他一点也不单纯,看起来有点难搞。”
我点点头,说:“我也搞不清他是怎么想的。有时候吧,觉得他挺烦我的,跟我说话特别冷漠,真心是那种看我一眼都嫌烦的样子。有的时候呢,我又觉得他对我挺特别的,会跟我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脑海里瞬间闪现出那天陈景琛神色复杂地对我讲:“等你再长大一点……”
“莫名其妙的话?”脆桃好奇,“他跟你说什么啦?”
我就一五一十地把班级聚会那天,我跟陈景琛的对话跟脆桃学了一遍。
“陈景琛居然有喜欢的人了,还是我们班的?”脆桃张大嘴巴,可见她对陈景琛这样的万年老铁树的感情世界也十分惊奇。
我“嗯”了一声:“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他跟别人讲电话时才知道的,然后那天一冲动,就追问他喜欢的那个人是谁,结果他说等我再长大点就告诉我。”
“什么意思啊?”我叹了口气,“我现在每天翻来覆去想这些事,想他对我讲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和动作,分析他跟我说这些话的背后含义,都赶上高中那会儿做阅读理解题了!白天上课偶尔跟他有些交集,看到他对我笑了,或者跟我抬杠的时候我就特别开心,要是一整天都没什么互动就觉得一天白过了似的。”
脆桃一脸嫌弃道:“行啦行啦,看你这个样子已经泥足深陷了啊。不过你想没想过陈景琛会跟谁打电话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啊,而且有必要那么晚打电话说这个吗?”
经脆桃提醒,我才反应过来:“确实很奇怪啊,而且他当时好像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脆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算了,我们光是在这里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以后有机会你自己问问清楚。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搞清楚陈景琛跟你说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毕竟像他那样的人,跟你完全不是一个段数的!”
“哪样的人?”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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