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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小蹄子,这般的小心倒是什么活计都不用做了!你当骁王府竟是只给丫鬟一身的衣服吗?我们王爷可是个会生财的主子,这府里无论大事小节,月例红包另算,仆役的新衣从来没断过,赶上过年,侧妃那边的贴身丫鬟甚至都能等得一套银簪花的头面,尤其是那大丫鬟宝珠姑娘,去年过年时,得的那对玉镯子,简直都滴出了水儿来,套在腕子上那个脆响,馋得人呦,恨不得将脸儿贴在那镯子上……”
只这一番话,倒是激出了胧月几分向上的心思,全打消了初入府时的怨气,一心便想着力争上游,争取入了侧妃的内院。
她人本就玲珑,又是存心要抖出机灵,终于入了魏总管的法眼,进了侧妃的内院听差。
只是进了内院足足有一个月,没得了机会在主子们的面前靠一靠,这便让胧月心内生出些焦火来,该是如何才要让侧妃另高看着自己一眼。
今日听了大丫鬟宝珠的吩咐,取了冰,调好了果汁。便是放到厅下的茶几上。等候着屋内主子们的吩咐。
这临近了下午,也是热了些,虽然侧妃的院内青竹成荫,又有青石小池很是凉爽,但是宝珠因着刚才去取冰走得发了热,便站在廊下扇着风。
胧月很是会看眼色,见宝珠发了热,便将方才凿冰时剩下的几块冰放入了碗内,又将方才厨房给院内的丫环侍女们送来的甜瓜切成了小块放入了进去,让锦花端来给宝珠等几位体面的贴身侍女们降温。
别看都是听差的丫鬟,可是说到底这外院的到底是比不得内院的,屋外听差的又比不得能进得了主子房间的。若是想高升一步,且是得巴结着。
所以胧月让锦花端甜瓜给宝珠她们,锦花很是高兴,端起了几碗甜瓜便说是自己亲自备下的。
果然当冰镇甜瓜端来时,宝珠便看了这锦花一眼,觉得这新派来的小姑娘倒是有几分的眼色。这带了棱角的冰块,自然是不能放入主子的碗里,免得挂破了口舌,反而起了麻烦,可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吃到着冰凉的好物,便是没有那么多的挑剔了。
可是这一贪凉不打紧,没一会的功夫宝珠便闹起了肚子来。不一会的功夫,其他几个也是都有了反应。
这外院走马观灯的如厕着,偏巧这时候骁王喊人进来送冰了。
宝珠这下可发了急,边捂着肚子边拧着锦花的耳朵说:“死蹄子,好好的弄什么甜瓜?这下好了,丢丑可是要丢到主子的面前了!”
眼下几个贴身的侍女都闹着肚子,若是这样贸然进屋,要是在主子面前不小心放出个带响顶味儿的屁来,真是投井的心都是有了!
可是骁王那里又是耽搁不得的,宝珠这边肚子又开始翻江倒海了,边捂着肚子边唤来一旁默默垂立的胧月:“一会你端着备好的果汁冰块进去,手脚要轻快,不能跟主子说话,更不能发出声响,眼睛不要乱看,伺候着主子们喝完果汁后,便退出了……诶呦……这肚子……可是都记住了?”
胧月连忙应下,然后便端着一副黑底描金的牡丹团簇托盘,举着果汁冰块,轻手轻脚地入了内室。
此时内室依然是春意过半,因着帘子也是半撩起的。隔着轻纱,胧月隐约看见侧妃正披着轻纱,趴伏在铺着香草凉席的床榻上。骁王则光裸着健壮的臂膀坐在床边。
见她进来,便挥了挥手,示意着她举了托盘靠前。
胧月平日将虽然见过这骁王的模样,却都远远的一望,哪里见过今日这般衣衫不整的王爷?
更何况又是那么英俊健美的男子,只瞟了一眼便有些脸红心跳,半低垂着头,将托盘高高举起。
骁王的长指来回在琉璃碗里盛装的冰块里挑捡了一下,选出个光滑圆润的,又在手心里握了握,然后便将它轻轻移放到那侧妃光滑白皙的脊背上。
许是被凉意激到了,那侧妃便是微微地一颤,复有舒服地放松下来,任凭着骁王用那光滑的冰块在美背上游移,而那长发微垂的男子,则用唇舌追逐着那雪肌上的水痕,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待得那不大的冰块消融成了水,骁王才端起那冰镇过的酸梅汁,然后朝着跪在地上的胧月挥了挥手,示意着她下去。
待得胧月端来托盘出去,眼角的余光,尤看见骁王正温柔地垂下身子,附在侧妃的耳边请问着她要不要饮下果汁……
待她从屋内出来时,宝珠她们已经又上了一趟厕所,央着人送来了止泻的汤药,刚刚松缓了些,而那锦花早就被罚跪在了院外的路旁,正一抽一抽地啜泣着。
胧月退回到廊下准备瓜果的茶房,抬眼看了看左右没人,将搁在茶柜后面的半碗有些发馊的隔夜甜瓜倒在了一旁烧得正旺的小炉罩里。
只用了一汤匙的馊水,终于让她进了主子的房间……
胧月坐在一旁的小矮凳上,细细地回味着方才内室里的种种细节。
侧妃扔在八仙凳上的肚兜乃是四川的蜀锦,加上苏州双面绣的花边儿,随便掉在地上的那只玉钗,她曾听见大丫鬟说过,乃是南缅的贡品,便是穷极一般乡绅的所有身家也是买不来半支的,那样英俊又出身高不可及的皇子,不知他的嘴唇贴在肌肤上该是怎样的灼烫呢……
惬意地一边扇扇子,一边咬着新切的甜瓜,胧月突然觉得无比的快乐,以前怎么会觉得嫁给了商贾做正妻便是好命了?还真是短缺了见识的,竟是不知登天的台阶便是就在自己的脚下!
那个侧妃别看现在娇滴滴的模样,以前也不过是在街角贩粥的商妇……做个妾室倒是有些难,可是以她的姿色与眼色,做个骁王的通房丫环又有何难?
若是能服侍那样英伟的男子与枕席之上,便是死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