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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的湖面被撩拨的涟漪四起。大雪纷飞却带来了无比滚烫的炽热气息,到最后那双漂亮的眸子已经转变为猩红的竖瞳。
良久后,他下唇抿唇一条冷硬的弧线。
缓缓收回手。
对视良久,他的瞳孔变得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狂躁。沉迷于除妖师的气味,沉溺于所有有关少年的玫瑰色。
但他不能。
如果今夜无法克制住,那么从今日起,他就在简云台的心中彻底判了死刑。
再次开口时,扶烛声音沙哑到可怖,他自己仿佛都没有意识到这声音里压抑着多么恐怖的克制,眼底已经恢复了虚假的平静,“如果我今夜没有来。”
“嗯……嗯?”简云台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想要凑上前却被克制地推开。疑惑抬头,罕见地有些疑惑。
“如果我今夜没来。”扶烛竖瞳中的猩红之气不禁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愈加浓烈,问:“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如果我今夜没来找你,是不是……对你来说谁都可以?”
“……”简云台一直以来混乱的大脑总算是清晰了一瞬,微微后仰退后几厘米距离。
“不是的。”当然不是谁都可以。
农玲玲靠近他的时候,他都叫对方把自己捆起来,甚至还产生过将自己打晕的念头。这些扶烛都不知道。
药物会放大一切掩埋在心底的情绪,以往简云台不可能会纠结这些事情,他觉得矫情。但这一次还是无可避免,心底有那么一点儿委屈,鼻腔也跟着酸涩起来。
“不是的。”他低声重复着。
直播间观众们已经快要疯了,满屏幕的‘啊啊啊’,将刚点进来的观众吓了一跳。大家的热情隔着屏幕都能看见:
“啊啊啊啊啊扶烛你是不是不行?!这你都不上,这都不上?你不上我上了啊!”
“操,好诱啊,我的天啊老婆居然还有这么诱的时候,平时都是一幅冷静端正的表情,突然变得这么欲,这个反差感简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神啊!赐我一个简云台吧!”
“对不起我还是闭上了眼睛听,我磕的cp终于发糖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还是个car糖,感动tat”
“扶烛你真的不用忍555555简大胆他都说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就算药会放大心底的情绪,那他为什么不对着农玲玲喘?”
“扶烛珍惜简大胆,正是因为珍惜才不敢下手吧?很多被下了药的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一定是真心的。可能是害怕失去简大胆,他才更不敢碰。”
“我磕的cp都因为道德底线在忍,只有我这个没有道德的人在屏幕前鸡叫!!!”
天寒地冻。
以往这个时候,人们都已经披上了厚重的外套。山顶只会更冷,稀薄的空气围绕在两人之间,简云台的手臂冻得发紫。
眉宇间都凝上了与扶烛白发几近相似的颜色,霜雪染上眉梢静静凝视着扶烛,最后眼尾点缀上玫瑰色的红晕。
明明周边的温度寒到迫人,简云台却只感觉热,非常非常热。
可身体却依然因为寒冷微微战栗。
扶烛薄唇紧抿,眼神定定看了他几秒钟,突然毫无预兆地伸出了手臂。
俯身将简云台抱起。
两人的影子倒映在河中,又在月光中摇曳不止。一直将简云台抱到了山洞之前,观众们在屏幕前爆发更激动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要关小黑屋了吗?刺/激啊!呜呜呜呜天啊我上辈子行善积德才能看见这一幕吧?感谢天感谢地!”
“扶烛还是忍不住了?”
“应该不是忍不住,可能是担心简大胆冷,再吹凉风会生病的。”
“呜呜呜呜扶烛好温柔,也好君子啊!他简直超出我的预料,我还以为他会因为太喜欢简大胆,索性直接嗯嗯啊啊(羞)。”
在大多数人发表一些不可描述的言论之时,还是有小部分细心的观众发现不对。
“姐妹们!这个山洞啊啊啊啊啊,难道没有人看出来吗?这个山洞!山洞就是十年前简大胆带扶烛来的山洞啊!”
“操?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你们看山洞角落里石头上的锈红色,就是当年简大胆挖扶烛内丹的地方啊!还有这些石块的形状,十年来都没有变化。”
“也就是说当年九尾天狐一族其实是迁徙到母神山,被伏击的?我靠,全都对上了啊,这命运一般的邂逅55555555”
“扶烛应该都不知道这个山洞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但还是机缘巧合的进了这个山洞。我一个爆哭出声,请不要犹豫的上他啊!把当年捅的那把刀化成别的东西来捅!”
“裤子,这是谁的裤子掉到我头上来了?感谢姐妹但我也不准备穿裤子嘿嘿嘿~”
“好期待啊啊啊啊啊!这他妈是我非会员能看到的吗?!!!”
一阵激动后,很快观众们就窒息了。
只见扶烛将简云台平放到地面上,随即步到洞口处,挪动那块十年未曾改变位置的巨石,将其严丝合缝的堵住洞口。
他本意是想挡住山洞外的刺骨冷风与鹅毛大雪,然而洞口一被堵上。
整个山洞都黑了下来。
“???”观众几乎要以头抢地:“你干嘛啊啊啊啊啊?扶烛小宝贝你不能这样啊!”
“5555555疯狂调高亮度,只能看见漆黑屏幕上我自己的脸,淦啊!”
“救命我不想看我自己的脸,我要看老婆情动的模样,我要看白发狐妖美人情动又克制的模样,我的快乐没有了5555555”
“只能听声音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你们是认真的吗?我手机设备坏了,我连声音都听不见!啊啊啊啊啊有没有姐妹能把他们说的话全部打在屏幕里,我有一个朋友想看看。”
“那你那个朋友可能只能看见几百个‘啊’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堵好洞口以后。
扶烛走到了和简云台完全相反的方向,背对着后者,克制地坐下身来。
有一些非凡的东西在悄无声息生长着,他先是在心里扎下了深根,随即又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迅速催生着。慢慢地、它逐渐占据了整个心神,再细微的响声都能听见。
指尖微微蜷缩,扶烛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努力不去听这些让他心神大乱的声音。可大大的狐狸耳朵却止不住的颤动,不想听也不敢听,可依旧能听见。
刚吸进去的那口冷气瞬间化为热流,在心底盘旋,久久不能消散掉。
扶烛一直盯着眼前的石壁,仿佛这石壁能够开出一朵花儿般,猩红竖瞳逐渐染暗。
短暂的转移视线并没有什么作用,这更像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蒙蔽。
咚咚——
咚咚——
狐狸耳朵内青紫色的脉络涨到一片薄红,跳动间勾起心脏阵阵悸动。
即便眼睛紧紧盯着石壁,大脑却依然集中到身后的少年身上。这对于扶烛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甚至可以说是折磨。
他有很多事情想做。
也有很多话想说。
然而理智的那根弦还是长久地绷紧,比起这些,他更害怕简云台厌恶他。
如果……如果明天简云台清醒了。
简云台会怎么看他?
脑中不禁浮现出地宫中断尾的那一幕,他决绝地断尾想要远离,却还是忍不住去而折返,想看看简云台会不会挽留他。
在最阴暗的地方,他眼睁睁地看着简云台追了出来,随即坐倒在地。
又眼睁睁看着简云台的眸光从焦切,再到恍然,最后归为让他心死的漠然。
那日的漠然眼神像是高悬在脑中,持续不断敲响长鸣的警钟。
扶烛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听觉在这一刻无限地放大,变得十分敏/感。
他在害怕。
甚至可以说是恐惧,恐惧在做了错误的事情以后,会再一次被那样的眼神注视。
只是想了想,这种战栗的感觉就沿着脉络传到指尖,整个手掌都在微微发麻,他动也不能动,浑身冰到发凉。
“九尾天狐一族,在情感方面天生就能克制。”长老的谏言犹在耳侧:“对于人类来说,我们才是他们渴求的事物。要学会掌控他们,成为这段关系之中的主导者。”
长老说过的话在扶烛身上不起作用。
并且还完全相反。
扶烛只感觉身后的少年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掌控?
是简云台掌控了他才对。
要克制。
一定要克制。
扶烛在心中默念天狐族的心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仿佛也随着心经的渗透,不再心悸着抽搐着。然而下一秒钟,他整个人猛地僵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起,简云台靠了过来。
热气与冷气环绕着山洞内部,青葱的藤蔓蜿蜒爬上了树梢。大雪纷飞之中,有很多小光点在山洞外跳跃着,追逐着。所有的忍耐在这一瞬间被击垮,感官猛地放致最大。以往的冷风吹拂在身上,九尾天狐一族都没有任何感觉,然而热风就不一样了。扶烛在原地僵硬了许久,转眸时那双猩红的瞳孔盘旋着无穷无尽的晦暗。
迟缓地转眸看去。
简云台从身后环抱住他,下颚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控制不住地紧贴住他的后背。手心用力攥住了他胸前的外袍,青葱的指尖都因为用力过大,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说话时尾音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
“扶烛,求你帮、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