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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脏手?
“脏手”两个字简云台认同,即便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出来自己手上全是灰,或许还有刚才从脸上蹭到的血。但“松开”两个字,想让他松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身前人微微动了动。
简云台手心立即攥紧,威胁说:“别动!再动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坎德隆倒吸一口凉气,眼前发黑地转头看向胖子。
胖子捂住脸,满脸的“你看我干啥,我也不知道他咋会这么猛啊!”。
现场死寂无声。
简云台迟疑冲后面侧了侧脸,问:“你们还活着吗?”
“活、活着!”
“你你你、你……”
后方顿时一阵心惊胆战的应答声,还夹杂着胖子像是被呛到了,疯狂咳嗽的声音。
简云台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我挟持的神之通行,是个地位蛮高的。”
这样就好办了。
简云台右手架在这人的肩膀上,抓紧这人的脖颈。左手从这人的左边绕过去,想要沿着他的左手臂摸到青灯。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他只能凭着感觉乱摸,指尖顺着这人的肩膀向下摸,移到胸膛,又自觉调整位置摸向左手臂,衣物窸窸窣窣一阵,对面传来愤慨至极的怒吼声:“你摸来摸去的干什么呢!”
身前人的身形也无比僵硬,像是个硬邦邦的木头一样,还是被冰冻的冷木头。
简云台:“你以为我想摸?你们神之通行各个都是冰做的,我手都冻麻了。”
对面气急:“你挟持他,你还好意思说你手冻麻了?!我、我,我们值守镜冢数年,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你、你竟然还摸!快停下啊!”
简云台:“我比你们更不乐意。”说着,他终于摸到了那人的手,依旧是冰凉彻骨的触感,指尖碰上去,好像顿时覆上了一层薄冰。他强忍着冰冻感,沿着那人的手背继续往前摸——那人却突然伸直了手臂。
简云台便摸不到青灯了。
“老实点!”简云台右手向上一抵,迫使那人不得不高高地抬起下颚,他又威胁说:“要么,你乖乖地把左手缩回来,把青灯交给我。要么,你就自己扔掉青灯。”
身前人尚未回答,对面一众神之通行顿时像是被触及了逆鳞,怨愤不已。
“绝不可能!”
“青灯是我们神之通行最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交给你这种外乡人?”
“要想他扔掉青灯,你还不如直接从我们的尸首上踏过去,虽九死尤未悔!”
“…………”简云台也没想到青灯会这么重要,他以为这只是个武器。
想了想,他颇为认真问:“我从你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干什么?弄清楚好不好,现在到底是谁想杀谁。”
“是你想杀他啊!”
“并不是。”简云台说:“是你们想杀我们,所以我才挟持了他。”
“究其根本,还不是因为你们私闯镜冢,白天三令五申说不要闯,晚上立马一堆人来闯。”神之通行们显然怨声载道,“我们只是秉公执法,说起来还是你们自己不听话。”
简云台发现自己好像确实理亏,索性不去争谁对谁错了。他有些担心身前人会突然发难,便一直紧紧攥着对方的手腕,左手臂不得不同样前伸——这个姿势实在是太难受了,他整个人都贴在这人的背上,胸前像是贴了个巨大号的冰块。
且这人身高比他高,想要一直从背后攥住这人的手臂,简云台不得不微微踮起脚,时不时还会重心偏移地撞上去。总体来说就是哪哪都冰,眼睛还疼。
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简云台交涉说:“你们现在立即回到地面上去,稍等片刻。等我和我的朋友跑到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了他。”
“……”神之通行们面面相觑。
他们显然是有些不理解,虽说裴溪的命门被掌控,但想要反击依旧易如反掌。
难道是有其他的计划吗?
想到这里,其他神之通行更不敢轻举妄动了,生怕扰乱了裴溪的计划。
众人看向裴溪。
隔着一层白纱,他们也看不清裴溪是什么样的神情,只能看见裴溪紧紧抿住的殷红薄唇,以及愈发紧绷的下颚线条。
像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能僵硬站在原地,左手前伸提着青灯。
裴溪冲他们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边抱着万分的迟疑与困惑,对视数秒钟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踏着蓝纱回到地面。
上空传来气愤的声音,“我们已经回到地面了,你想跑就跑,今夜我们保证不再抓你们,明天——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明天我不来这里!”
简云台冲上面骂了一声,又回头骂道:“还不快找路!多绕几条弯子。”
“噢噢,好的大佬。”
坎德隆等人一脸窒息地爬了起来,心有余悸看了眼裴溪,互相搀扶着往后退。
简云台自己也知道,他现在确实是有些急了,才会每句话都带着怒意。
眼睛看不见,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这和没有亮光完全不一样,他现在的恐慌缘由是——没有灵祟,整个副本全程他都要瞎,出去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他不会下半生都要瞎吧?
不能这样说,应该说他如果真的瞎了,按照现实世界那个恐怖的生存环境,他还能不能有下半生都是一个严峻的大问题。
一路踉踉跄跄,简云台说什么也不肯松手,其余人也兵荒马乱地找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过程中,简云台数次后背撞到石墙,最后他灵机一动与被挟持这人调转了一下方向,想着让这个人去探路。
然而每次走到石墙面前,青灯前端都会发出“砰”一声脆响。
似乎是在提醒他们,前面无路。
简云台便会听声辨位,尝试着调整方向。
地下是一座由镜子组成的迷宫,一行人兜兜转转,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坎德隆磕磕巴巴说:“现在,呃,你应该能放开他了,差不多安全了。”
他的同伴满是窒息,压低声音说:“你是笨蛋吗?!现在要是放了他,他还不立马提起青灯,把咱们烧成水啊。”
“那怎么办?”
“打晕他,然后咱们继续跑?”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生怕被裴溪给听见。且每每说话时,都会不由自主往裴溪的方向瞄一眼,“妈呀,他是不是在看我?难道他听见我说话了?”
“他戴着面纱,谁知道在看谁。”
“草,他到底是怎么看见路的。”
简云台的眼睛疼得厉害,胖子焦急想从容蓄戒里掏出消炎药,但进了副本以后所有的道具都不能用,他一直在和容蓄戒斗智斗勇,最后气到摘下戒指摔到地上,踩了数脚以后臭骂了句:“他妈的破戒指!”
简云台往后靠,脚后跟踢到了一块石头,他实在是不能再容忍这种冰凉的温度了,想了想,用力按着那人坐下。
他坐在石头上。
那人蹲在他的身前。
简云台指尖依旧搭在那人的脖子上,能感觉到那人微微动了动,似乎调整了一下方向,转而正面对着他。
一般来说,将死之人都是最疯狂的,简云台担心那人拼死反击,便闭着眼睛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伤害你。但我现在不确定,会不会我一放手你就会反击,所以我现在依然不会松开手。”
静默片刻,面前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简云台面色微变,往后仰了点。
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这样近吗?
胖子走到简云台的身边,看了眼裴溪,又欲言又止看了眼简云台。
——简云台没有听出裴溪的声音吗?之前牵引去房间的时候,裴溪难道没有说话?
可是梅凛然在神像前许愿的时候,裴溪明明说话了啊。当时的距离太远,神像前又尽是鬼火燃烧的声音,胖子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简云台恐怕认出来了,只不过不在乎而已,可能觉得这事没什么好说的。
胖子便捡着重点说:“这里面全是镜子,道路有四弯八绕的,是个地下迷宫。咱们可能走不出去了,还得靠这人来引路。”
在胖子说话的时候,直播间观众也纷纷畅所欲言:
“我赌五毛钱,简大胆绝对没有认出裴溪!”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太熟悉他了,一看他的表情就是在紧张自己的眼睛,他哪里还能分心听得出来谁是谁啊。”
“裴溪之前说话的时候,距离简大胆挺远的,没有听出来很正常。我有点期待简大胆眼睛好了后,发现这是裴溪有多震惊了。”
“他会震惊吗?”
“会吧。之前他不是还和胖爷猜这个裴溪是不是某个熟人嘛,虽然咱也不知道是谁,但看他们的说法,应该是一个需要讨好的熟人——这下子算是彻底得罪干净了哈哈哈!”
事实上,胖子的确想错了。
简云台根本就没有认出裴溪的声音。
胖子问:“你手不酸吗?”
简云台一直平举着手,五指被冻得通红。他摇头说:“不酸,已经冻麻了。”
话音落下,青灯微亮。
甬道内的众人顿时一惊,短促地“啊!”了一声,一个两个都像极了受惊的小仓鼠。胖子也满是防备地看向裴溪。
然而青灯只是亮了亮,很快就有阵阵水雾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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