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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看看彼此,有人小声嘀咕,“姨娘嫁进来才两年就没了,如今...”
吴大公子垂死,大娘子也一夜暴毙。
想到这里,大家再看吴洪深,却连咒骂都来不及,眼看那结界灰口越来越小,下人们皆是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
宅中下人很快跑光了。
只余毕阿罗、柳巧虎、黑豆、旺财,和一大一小两个吴家小儿,还有正厅里的两具尸体。
结界再次闭合。
黑豆挥手,用魔力束住了吴洪深,而后给阿罗搬来一把太师椅,让他舒服的坐在院落中。
黑豆低声说,“要告诉司战部吗?”
“不,我们先自己看看,究竟是何魔物在我眼皮子底下作祟?”
黑豆不再吭声,立在阿罗身后,冷眼看着吴洪深。
巧虎要上前去,被旺财死死拽着衣袖,他低声说,“你别去,谁知道这魔头要干嘛,先观望观望。”
“那吴祈?”
“我早上渡给了些仙力给他,妙妙也守在他跟前,我还放了坐骑看护,这会应该没事。”
“那张婉婉的儿子呢?”巧虎看看周遭结界,有些担心会对孩童造成影响。
“他在摇篮里睡着,也在吴祈那间屋。”
柳巧虎松了口气,看向毕阿罗的方向。
吴洪深倒是在下人们四散出去后,冷静了下来,这会儿露出了商贾嘴脸,
“你看看我家,除了那妙妙,还有其他魔物吗。”
他暗暗勾了下唇角,阴狠狠的淡笑,仿佛笃定毕阿罗拿不出证据。
“是没有。因为都被你吸了呀。”
“普通魔物遇到地缚会立即烟消云散,消失了,我自然也感受不到它们,妙妙暂时没事,全因她是仙骨滋生的魔物,与张婉婉娘亲化作的魔物一般,不会轻易被邪术毁掉,却也撑不了多久,可惜了张婉婉的娘亲,来这里两年,估计早就被祭炼消失了。”
毕阿罗拄着腮,翘起二郎腿,“听说早年你撞了大运,被一位算命先生指点,想必,你就是那个时候借走了张婉婉亲爹的气运。而张婉婉,本就是张氏酒楼掌柜的女儿,如今能落魄至此,也是稀奇。”
阿罗打一响指,看向旺财,“喂,小孙子,”
“你叫我啥?!”孙旺财立即瞪起眼。
“这个吴洪深,此生到底该有多少财富,你肯定知道吧?”
旺财恨恨看看吴洪深,犹豫了下,才道,“他本不是富贵命,本该一生贫寒的,可是他娶了个旺夫的妻子,吴大娘子是后半生富贵,必然发家之命,他就是靠吴大娘子的财运,才走到今日的。”
巧虎闻言发问,“既然本该一生贫寒,又如何娶得了一个富贵女子?就算侥幸娶了,也不可能走到今日,迟早会和离,个人过个人的命去。”
“...那是月老的事情,我如何知道,只是…”
旺财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某一天,吴洪深命里忽然多了一笔源源不断的财富,我心下觉得怪异,查了一番,原来他无意中救下了一人,救人一命的功德不可估量,他又曾向我许愿发财,这才有了今天…”
一心向善者,日积月累的功德,或有更改命数的微薄之力。
若命数中遇恶事,也会大事化小,走个过场。
这种救人一命的事情,直接可化为日进斗金的善举回馈。
这种毁人命数的人渣,竟也会救人?
吴洪深不答,据理力争,“我要请求司战部做主,还我清白,我还要将身上被你打出的伤如实上报,绝不容你这魔物为非作歹!”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阿罗凭空甩给吴洪深一个巴掌,把他打倒在地。
柳巧虎凝眉在一边看着,心下困惑,这毕阿罗看过两口棺材,怎么出来后就不一样了。
巧虎轻步走向正厅,想要看看那棺椁有何特别之处,却被阿罗一手拽住。
她疑惑地看他,只见他指尖捏着一点荧光,巧虎眼睛发亮,立即接过,
是遗愿的碎片。
“吴大娘子棺椁里找到的,我看不到,给你看看吧,不过既然是我找到的,里面有什么你都如实告诉我。”
巧虎没心思与他理论,施咒,感念着愿力,脸上渐渐现出讶异神色,那竟然是张婉婉残缺的部分愿望。
在她初嫁吴宅那些日子,虽然富贵了,却整日郁郁寡欢,总是在宅子里乱转,寻找娘亲的踪迹。
偶然与吴大娘子遇到过几次,自然没得过大娘子的好脸色,偶尔还会得几个巴掌。
可小吴祈却不一样,虽然知道母亲对张婉婉不好,但他若在宅中遇到婉婉,也会施礼请安,给婉婉问好。
他爱吃杏仁豆腐羹,吴大娘子总是要厨房给儿子做,小吴祈蹲在宅中吃着,若遇到婉婉,也会与她分食。
在张婉婉残存的愿力记忆中,她从没对吴祈做过半分恶事,
这一幕幕,都落在了吴大娘子眼中,她看张婉婉那满是敌意的眼神,也渐渐散了许多,
尽管对她依旧冷凝相对,但也不会恶意惩处婉婉了。
但张婉婉从没忘记,要为爹娘报仇,她早拿到了吴洪深的头发,借用魔物给的符纸,在某个雨天,宅中少有人走动的午后,打算将符咒与那头发一并烧掉,要断掉吴洪深的大运。
可那符咒的火焰甚至都没有燃起,便消失在了火盆中。
连带那做符的魔物当即哀叫一声,也一并消失在了吴宅。
正是地缚之术。
见此情景,张婉婉震惊的退了几步,险被绊倒,被撑着伞而来的吴大娘子扶助,她以为,吴大娘子会鞭笞她一顿,把她赶出吴宅。
却不想她对婉婉低声道,“快走,离开这。”
张婉婉看吴大娘子满是皱纹的眉眼,面露惊讶。
可吴大娘子却不愿再多说什么。
张婉婉对此一头雾水。
而她不过才嫁进去三个月,身体就与那些下人婢女一般,气弱无力,想要出门,却不想吴洪深以她与周阿斌有私情为由,不准。
有一日她偷偷问吴大娘子,我是妾室,出不去,您为何也不出门?
吴大娘子依然冷若冰霜,“祈儿太小,我要保护他。”
若我离开半步,真不知吴洪深会对孩子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张婉婉察觉到吴宅不对劲,再找机会,追问吴大娘子,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每个人,看起来都没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却不想吴大娘子听着听着,便摔了茶盏,忍耐多年,手心冰冷颤抖着,气急也得压着声音,在幽暗的角落,握住了张婉婉的手,“我不是告诉你,找机会离开吗!你以为吴洪深是爱你吗,他只是在利用你!”
“利用我....?”
“你的父亲,和你....你真的还不懂吗?”
吴大娘子胸膛起伏,按捺激愤,脸上有一层病态的苍白,看着比同龄人要苍老不少,
“其实早在你要嫁进来前,他便盯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