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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真一行人,并没有在礁石城这个伊比利亚西部边陲的城市,停留太久。
在雅妮拉修女管理的教会度过一夜后,罗真也是悠闲的给一家子做完了早饭,然后才铆足精神的再次出发。
和他一起离开城市的,还有雅妮拉和白胡子,以及总共18名感染者。
这些感染者中有八成,都是在礁石城土生土长的居民。
只是因为生活艰难,他们被迫在移动城市外打猎或者开垦新农田为生,并且在期间感染了矿石病。
哪怕在大静谧后的伊比利亚,一切都可以摆烂,但矿石病人依然是不被接受的。
健康的居民们会排挤他们,不允许他们再呆在城市里。
但谁都知道,独立的感染者在荒野中,九成九都会死得很惨。
大家都不想死,都在挣扎求生,理所当然就会产生矛盾。
曾经管理教会的雅妮拉的父母,出于善意接纳了这些感染者,但也因此遭到其他居民们的敌视......这也确实无可奈何。
罗真很理解那些不想让感染者留在城市里的普通人,并没打算对此置喙。
而且他们能够容忍这么多年,实际都没做过什么太过激的敌对行为,这已经算很好了。
因为害怕审判官,礁石城的居民们也都没胆子去通报审判庭,这种危险的和平真就维持了近二十年。
但罗真很有自觉。
因为自己这些萨科塔人到来的刺激,礁石城的居民们,恐怕不会再忍下去了。
如果罗真他们不做些什么,对他们寄以厚望的居民们,恐怕就要自己做些什么了。
所以他劝说了雅妮拉和白胡子,带着感染者们离开城市,去寻找拉特兰的使节团。
在离开城市之前,罗真还特意和礁石城的居民们说明了情况,让他们今后可以继续使用教会所有的麦田。
只是与此同时,罗真也拉上了缩头缩尾的雅妮拉,当着全城居民的面宣布:
“雅妮拉修女是礁石城教会的合法持有者。包括她已逝的双亲在内,她们都是虔诚的信徒......圣子将会赐福她们。”
自己用自己的名号来给人撑腰,这种做法让罗真觉得相当的不要脸,属实羞耻的让他有些难忍。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旁边看着他表演的能天使、菲亚梅塔和空弦,都兴奋的大眼睛闪闪发光的,好像比被他抱着的时候还愉悦。
自己承认圣子这个身份,就让她们这么高兴吗......罗真也是有点无语。
罗真强忍着羞耻心,继续堂而皇之的说道:
“经过我和雅妮拉修女的商谈,在她陪同收容的感染者同胞们一起离开城市的期间,这座教会的所有财产都委任给全体礁石城居民。”
“但是各位居民,还请牢记,这座教会的管理者依然是虔诚雅妮拉修女。拉特兰的教义严厉禁止侵吞他人财产,同时教义也鼓励爱护邻人。——这个【邻人】的标准,自然也囊括不幸变成感染者的同胞在内。”
说到这里,罗真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视线缓慢的扫过在场居民。
其中有不少都虔诚又胆怯的低下了头,深深双手合十的祈祷颤抖,表现的非常卑微。
这是利用了备受崇敬的萨科塔人身份的施压,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将来雅妮拉回到这里后的权益。
所以这里必须坚持下去。
罗真将雅妮拉更拉近了一点,语气肃正:
“同胞们,爱你们的邻人吧。在困苦艰难的时局中,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还请给予面对共同苦难的同胞一些信赖,一些坦诚。让我们齐心协力,共克时艰。”
说完,罗真装模作样的祈祷了一番,让乌泱泱的居民们也都纷纷效仿。
罗真也不知道这预防针能有多大作用,权当一些心里安慰了。
所以在和雅妮拉她们一起出城之后,罗真也颇为不好意思的和她说道:
“抱歉啊雅妮拉小姐,我只能做到这么多。结果我来了一趟,好像光是害你们不得不背井离乡了,真的非常抱歉。”
“——不不不不不!请千万不要这么说!”
这下子,就像是初次见面时候的情况反转一样,变成了雅妮拉很激动的握住罗真的手。
她激动的脸颊通红,双手紧紧握住罗真,努力动起笨拙的舌头:
“我、我非常感激罗真君的!本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整天只敢躲在教会里,连粮食都是爷爷帮忙筹备的......我这个教会负责人,根本没尽到过任何责任,光是被大家照顾着而已。”
“爸爸妈妈以前也一直教导我,要坚持做对的事。而且要努力让大家理解自己想法,不能放弃沟通。是我没能做到爸爸妈妈的嘱托......但罗真君给了我希望!真的是真的!!”
雅妮拉生怕罗真觉得她是在敷衍似的,真的是字面意思上拼了命的说着,都把罗真一路怼到路边石头上了。
在和白胡子老头一起安顿好感染者后,今后如果她想回来,依然能回到礁石城来。
并且罗真之后也打算继续跟进,在能和审判庭搭上线后,他必须要对他们摆烂的管理态度提出很多意见。
但那也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所有人,都是在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必须先顾好眼前。
在好不容易安抚下激动的雅妮拉后,两批人就该道别了。
罗真将自己藏着房车的位置告诉了白胡子,让他自由利用。
在分别前,白胡子也深深望着这个刚僢认识一天的萨科塔少年:
“罗真小子,你不是普通的萨科塔啊。我这辈子虽然没见过太多天使,但你大不一样。......我并不是拉特兰教的信徒,这样你也愿意帮我吗?”
罗真愉快的摇头:
“白胡子老爹,我说过了吧?我不只是拉特兰人,也是罗德岛的成员。而且就算只站在拉特兰的角度,我们的教义也从来没说过,只对信教的人提供帮助。”
“话说回来啊,本来这就是伊比利亚人擅自改信的,拉特兰是真的只感到麻烦。萨科塔生来就是信仰的一部分,我们并不信仰宗教,这点还希望你理解。”
生来就是信仰的一部分......白胡子的大手摸着下巴,仔细咀嚼这句复杂的说法,似懂非懂的。
但罗真是个值得信赖的好青年,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因此白胡子也不纠结了,只啪啪大手拍起罗真的背:
“好小子,我看好你。我已经派人把你的路线告诉了郁金香,她自会想办法找上你的。有事就尽管依赖她,我们所有人都会为你提供协助。”
“——但是,小子啊。”
说着说着,这身高超过两米的老蛮牛,突然很严峻的凑到罗真面前,一股强大的气势像是要把他揉碎似的。
这老牛恶狠狠的瞪着罗真,眼睛都有些发红:
“老子我看得出来,你小子绝对是个风流种。雅妮拉她还是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但你做的太好了,她估计已经忘不掉你了吧。”
“我先把话撂这儿了。如果将来发生了点什么,你们又见面了的话......但凡让我知道,你敢对不起雅妮拉,老子就把你的命根子烤来吃!”
这老蛮牛恶狠狠的一握拳,又老又粗的大手骨节嘎吱作响,像是能把空气都引爆似的,真是超吓人的。
对这相当宠孙女的老头子,罗真也只好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默默点头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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