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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若拙纤柔的眉毛微微蹙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人明显是冲着顾家来的,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有些紧张,微微仰起脸去看身后的人。可是顾钦辞和她身体贴着身体,几乎没有距离,从她的角度完全看不到他的脸庞,只能感到那双拥着她的人手臂收紧了一些。虽然受了重伤,动作依旧井然有力,毫不慌张。
纪若拙听着他搏动的心跳,心底升起一股热流,一直冲到脸上。她不自在地挣开他的怀抱,顾钦辞低眉看了她一眼,没有制止,放手任她离去。
怀中霎时间的空旷,让他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人从心尖生生摘走了。
眼眸中夤夜般的黑雾包裹着顾钦辞微小的失神,他只好暂时忽略了余光里让他分心不已的女人,视线重新压在了歹徒身上,一阵见血地问道:“主谋是谁?”
如果他们背后没有主谋,光凭这一群乌合之众的临时起意,怎么能将整个计划安排得如此精巧,还买通了球场的员工,差一点让他身陷其中。
歹徒眼中飞快闪过异样:“什么主谋,龟孙,你爷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总拿别人来要挟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顾钦辞淡淡一笑:“你什么时候拿我当过英雄好汉?五年前我能做到的事,今天我也可以再做一次,看看是你不放过我顾家,还是我不放过你陈家。”
话音落定,纪若拙被这平淡的话语里暗藏的凌厉锋芒刺得心口一缩,而顾钦辞已然恢复往常的孤傲冷漠,仿佛旁人的生死都与他无关。
那歹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眼猩红地怒吼道:“你个唯利是图的黑心商人,你不得好死!”
他的手还在流血,膝盖也被射穿,靠一条腿支撑着随时都要倒下,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了很久,纪若拙从他频繁的诅咒和谩骂的缝隙间听出了大概。
五年前顾钦辞的大哥顾钦远为了一块地皮,抓了他怀孕的妻子,逼迫他赶走这块地上所有尚未到期的租借商,他的妻子在被关押时因拼死反抗而流产;老父亲听闻噩耗一病不起、与世长辞;几个兄弟为了还债颠沛流离。顾钦辞竟袒护顾钦远说只能赔钱了事!怎能不让人心头生恨?
相较于顾钦辞的无动于衷,纪若拙就表现得惊讶多了。她怔怔地盯着顾钦辞,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辛酸苦辣混淆在一起,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商场上人人都传,顾二爷手段狠辣、雷厉风行,但纪若拙从未想过他会罔顾人情是非,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来。
这是真的吗?
顾钦辞自始至终都沉默着,没有辩解,也没有承认,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面色冷清平静至极,黑色的衣衫妥帖合度地勾勒出他匀称完美的身材,像雕刻家手下鬼斧神工的艺术品,又像黑白默片里一个高大的剪影。
恰在此刻,楼道里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纪若拙的神经正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闻声吓白了脸,猛地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