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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玩意儿的气度,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摆出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你们没把锅和柴拿出来过?”
先前那男人阴腔怪调地开了口:“哟,你以为要是拿出来过,你还能见全我们这里的人?”
这么想倒也没错,毕竟隔着这么一层心理距离总归比大家对着口锅强忍着吃人的**要容易。裴醉一边满是嘲讽地这么想着,一边伸手就把锅和刀往外拿,旁边人不知道他要干嘛,好几个人都猛地跳了起来:“小子你……”
“一间密室的墙上就一个口子,那这密室的出口还能在哪儿呢?”裴醉注意到自己在下意识地重复着裴兼当初站在这里的时候说过的话,只是当初裴兼的口气那么漫不经心和理所当然,以至于那时候根本没怎么上心的他当时真的以为通过是很容易的,“这抽屉最里面应该是空的,顺着爬进去,我想就应该能出这个房间了吧?”
他说完,察觉到身后的人个个都僵住了,他正要再补两句什么来增加可信度,就听到一声撞击声“扑——”,随即,先前那小丫头直接被人扔了过来,一个倒栽葱,直直地向抽屉里面摔了过去。
裴醉被吓了一跳,大惊失色之下迅速把那丫头拉到自己的图层,再趁着她脸着地之前一把把她捞上来,确认惊魂甫定的小丫头没事之后,转头克制不住地怒道:“谁?这是做什么?!”
当然没人回答,也没人承认是自己推的,但是原因其实并不难猜——
他们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真的是出口,也不知道出了这个房间会有什么,但是总有人得走前面,探探这条未知的路。
裴醉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止住了发脾气的冲动,口气不算重地略微提高了声音:“那还是个小孩子!探路这种事,让我来!”
然而即便他这话说得脾气不小,不过旁边立刻有个红头发的女人凉凉地笑了一声,笑声一落,一条小链子就“啪”地落到他手上,瞬间收紧了:“嘿,这可是个智力型的副本,你这个寻醉阁管事的,好像知道不少事情,要是死在里,我们可怎么办?”
裴醉的脸色有一瞬间难看了下去,倒不是因为对方的话说得不客气,而是因为,这条链子居然碰到了他。一个人的所有物在脱手前都会被判定成他的一部分,这样条手链居然能碰到他的话……
裴醉立刻去查看自己的技能表,果然,所有技能都变成了灰色,估计是手链的特殊效果,无效化了所有技能。
男人阴恻恻地声音响了起来:“小丫头,去探路。”
裴醉几乎听得见自己后槽牙咬紧的声音,花了些力气才总算是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你既然知道我是寻醉阁的管事人,就该知道我从来不让自己吃亏。我既然肯去探路,那我一定心里有数前面什么样子,我当然有保命的手段。”
然而那个红发女人却没肯松口,另一边先前的瘦高个子立刻补了一句:“嘿,瞧这话说的。既然你说你对前面的状况心里有数,那怎么不直接告诉那个小姑娘、让她当心着点?我看,你是想自己先过去了,然后关上门,把我们困死在这里面。”
裴醉居然一时语塞,顿了一会儿没说得出话,只是突然想起来当初在这里的时候,姐姐似乎说完那句话之后,满脸不耐烦地直接一矮身,从抽屉里钻过去了,然后出声喊他也过去。
——姐姐当时,没想到前面可能有危险么?不,她肯定想到了。可是她当初一边嘻嘻哈哈的嘴上调侃着他,一边做得那么自然,以至于裴醉居然根本没有细想过这里面每一个动作代表的含义,没有想过姐姐当时到底想了些什么。
十多年过去了,裴醉才突然发觉,好像自己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当他对比着眼前的这帮人的时候,那种孤独和无力的感觉就越来越清晰。
他已经离开裴兼的荫蔽、自己一个人过了十年了。这十年里,他其实很怕回忆起来裴兼,尤其现在这种时候,他心里有一块地方一直在抗拒怀念,怀念姐姐曾经对自己多好,然后提醒自己,他到底失去了些什么。
“小姑娘,你过来。”裴醉向着那个小丫头招了招手,微微地笑,“我跟你说,过去之后应该怎么做。”
那小丫头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近了裴醉。裴醉眼见着她神情倔强,心里骤然一软,语气都温软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旁边有人听着很是不耐烦地想伸手推推他,让他不要废话,直奔主题。然而到了现在这个境地,脸皮已经撕破到这种程度,裴醉也完全是放下了之前装出来的纯善模样,一只手按住腰里挂着的软剑,斜着眼睛冷冷地看了过去。
都到这时候了,谁还相信这里有个纯善的好人?之前那个红发女人立刻站出来,伸手拦了一拦刚才要动手推裴醉的那个人,示意他到这种时候了,别为了两句话的功夫再生出别的事情来。
裴醉确信了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终于再看向那个小丫头,小丫头盯着裴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了口,声音沙哑:“母亲和叔叔叫我阿凉。”
“阿凉。”裴醉并不在意小丫头不肯告诉他自己全名的事情,温和地揉揉她的头发,轻声地吩咐道,“你从这个抽屉过去,到了对面的房间,什么都别碰,先喊我们过去。”
他转头看看身边的其他人的脸色,深吸一口气,咬着字又强调了一遍:“什么都别碰,记着,不管那边有什么让你觉得动心的东西,都一定是陷阱,不管那边有什么说明,都绝对不要相信,也绝对不要碰。”
阿凉用力地点了点头,仔细看了他一眼,然后整个人钻进了抽屉里面,抽屉里面很黑,没有光,看不清楚,等了好一会儿还没有消息,这边人就嚷嚷了起来,红发女人想要再扔一个人下去,而带鼻环的男人叫嚷着一定是裴醉骗他们,要裴醉也下去。
裴醉撑着脑袋坐在旁边,等着他们争论,不可遏制地怀念着当初和姐姐两个人通关的时候。
——可是那段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我到了。”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抽屉里面传了来,裴醉精神一振,正要说话,却被人抓着袖子一把按到墙上。听得到那个红发女人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笑了一声:“让这小子最后走,省的他玩什么花样。阿虻你压着他,我们先过去。”
裴醉垂了垂眼睛,根本没有反抗,甚至是非常配合地把双手放到了脑袋两侧,平放在墙面上:“好。”
脑袋被人压在墙上,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得见背后悉悉索索地声音,偶尔能感觉到还有背后那个人呼吸的过程中吐在他脑后的热气,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所有人都过去了,按着他的那个叫阿虻的男人才终于慢悠悠地松了手,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些什么,一边还毫不客气地对着他的小腿踹了一脚。
就在那个男人松手的一刹那,裴醉藏在手指之间的短刀猛地弹了出来,就着刚才通过呼吸的位置估算出来的脖子的高度,反手就是一刀,直接切断了对方的颈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