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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侮辱。
眼见众人群情激愤,俨然一副要把自己吃掉的样子,尤正兴又是一声冷笑:“诸位怕是记性不太好,刚刚把我驱逐出商会,现在又跟我提什么原则了?”
众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曲知农哼了一声:
“依你说,怎样才能放心?”
“简单,只要你们每个人以自己的商户名誉起个誓就行,我这里人流不少,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怕你们违誓。”
“违誓的是你孙子!”
众人又是惊怒交加。
曲知农摆了摆手,示意安静,然后两眼一眯:
“要求不算过分,不过这么多人,一个个的起誓也太麻烦,不如由我做代表,以商会的名义起誓,如何?”
尤正兴微做沉吟,心想以曲知农在圈内的声望,由他做代表再好不过,更何况还有商会这块金字招牌,便点头同意了。
曲知农更不废话,当下右手立誓一指:
“我曲知农以听古楼及天工街商会名义起誓,凡业内之事,持身中正,不偏不倚,更不颠倒黑白,以徇私情,”
“若有违誓,让我听古楼关门倒闭,天工街商会即刻解散!”
话音落地,众商户满面肃然。
任平也不由点点头,心想天工街近年来在南陵业内的声誉仅次于春秋盟,众商户团结一致、严守原则是主要原因,倒不能因为雍容斋这一颗老鼠屎而小看了这一群人。
当下,便由曲知农宣布赌局开始。
说是一局,按规则,其实是十局,这期间的心机较量,乃至瓷器的出场顺序都至关重要。
众人本已猜到双方开始时定是先行试探,不会一出手就拿出压箱底的东西,不过等到第一件瓷器摆上来的时候,还是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尤正兴那边直接从附近展架上搬下一件黄地粉彩的蝶纹花盆,任平这边更离谱,是件看上去像果盘样的碟子,上面还摆着几颗葡萄、青提等各色果品。
“尤总,这不是你店里的工艺瓷吗,怎么也拿来掺合?”
众人先是指向尤正兴身前的蝶纹花盆,满脸惊奇。
这种工艺瓷是雍容斋的精品之一,在市面上颇有名气,他们甚至不用细看就知道。
尤正兴也不隐瞒,淡淡道:
“不错,这种黄地粉彩蝶纹盆是我雍容斋的经典作品之一,属于现代工艺瓷,不过那又怎样,刚才有说十件瓷器都必须是古代物件吗?”
众人眉头微皱,仔细回想,刚才只说十件瓷器,确是没有说一定得是古玩,只不过是大家默认而已。
现代工艺瓷当然也是瓷器,至于价值,大多没有古玩高,这是一定的。
不过在场众人也都是干这一行的,要让他们直言尤正兴这是拿假货投机取巧、滥竽充数,这话却也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只有叶诗韵不顾忌这些,当下眉毛一扬:
“你特么蒙谁呢!现代东西要算数的话,我们怎么跟你比?再说这玩意儿才值几个钱,你想以次充好是不是?”
“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尤正兴已经大笑起来,不过却是朝着任平:
“任总,这就是你们任氏木业手下的人?连现代工艺瓷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还想着挖我雍容斋的墙角?”
“姓尤的好歹是你长辈,劝你一句,像这种连门都没入的员工,要她干什么,趁早辞了拉倒!”
“你!”
叶诗韵大怒,脸色胀得通红,没等张口反驳,被任平拦了下来。
事实上,尤正兴说得不错,现代工艺瓷固然比不得古玩瓷器值钱,但近年来随着市场需求渐旺,也是一路走俏,不少工艺精湛的工艺瓷已经可以卖到几万到几十万之间。
叶诗韵的强处在企业管理和运营,本来不精通这行,所以不了解。
当下淡然一笑:“尤总不必顾左右而言他,这东西值多少,你直说就是。”
“九万,”
尤正兴伸出右手食指,做了个九的模样:
“这件黄地粉彩蝶纹盆是清末同治年间的样式,原款瓷器五年前被一位首都藏家拍走,价格九百三十六万,是当时价值最高的瓷器类藏品之一,”
“我这件工艺瓷嘛,当然值不了这么多,不过百分之一的价格还是要有的,三年前我托人制作的时候,同炉瓷胎一共一百多件,”
“到最后因为火候、花色、质地等瑕疵,淘汰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件件都是精品,这两年陆陆续续卖了大半,只剩这最后一件,”
“哼,单凭我花的这份心血,怕也不止九万吧?”
说这话时,尤正兴满脸傲然神色。
而一旁的曲知农等人知他所言不虚,也不由点头,心想这件蝶纹盆在现代工艺瓷中算是比较贵的了,但确是值这个价格,当下扭头看向任平。
只见他也是一副点头赞同的模样,不过随即冷冷一笑:
“东西是好东西,不过可惜就要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