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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么?出来吧!”
似乎是受了惊吓,里面抽噎声戛然而止,接着便是衣衫簌簌,一个小人从假山石底下小洞里钻了出来,小手绞着衣摆,怯生生地看着林清微:“姑姑——”
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精致小娃娃,林清微叹了口气,将林黛玉一下子抱起来:“玉儿,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呆这里面?林嬷嬷呢?云燕呢?”
林黛玉声音里满是低落,搂住林清微脖子,哽咽着:“姑姑,冯家姐姐说,我外祖家不是好人家,是真么?可是、可是母亲说——”
绕开假山旁郁郁葱葱花丛,林清微抱着林黛玉,什么话都没说,只任她嘤嘤低泣着。堂堂文卿大长公主不由得头疼起来,前世弟弟,这辈子徒林琛都是她一手带到大,可她真是没有哄过小姑娘呀……
带着林黛玉走到了惯常赏景吹风止云亭,林清微吩咐周围一众丫鬟退了下去:“玉儿,哭够了没有?若是还想哭,你便继续哭吧!”此话一出,便见林黛玉委委屈屈地咬着唇,一双明亮眸子水汪汪,与林清微如出一辙,果然是老话说“侄女肖姑”。
见她止住了哭泣,指着荷塘中满满翠色摇荡,莲叶田田,林清微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清远淡然意味:“玉儿,你看这塘中芙蕖,不管你愉悦还是伤感,都一如既往年年地繁荣茂盛,你又是何苦为了一件凡尘琐事而哭泣呢?”她活了两辈子,曾有过艰难过活幼年,亦有过受宠爱童真,实是不能理解小女孩为什么而哭得一塌糊涂。
林黛玉愣了,半晌后诺诺地问道:“姑姑,可是、可是冯家姐姐还有张家姐姐都让我不要和外祖家来往,娘却说外祖家是要好好亲近!”,她声音里满是难过。
“玉儿,你还记得上一次晞哥儿生病事情么?”林清微听着她口中“娘说”,不由得有些气闷,看着林黛玉眼睛:“那便是你外祖家做事情!”
林黛玉捂住嘴,不敢置信地惊呼一声。
“玉儿,你记得嬷嬷教导过嫡庶长幼规矩吧!”见林黛玉乖巧地点点头,林清微继续说道:“你母亲是正妻,但是她没有诞下嫡子,若是没有晞哥儿,偌大林家便是你陪嫁!”
“待你父母百年之后,你一弱女,带着庞大家私,又能如何呢?”林清微想着这件事儿,不由对着贾家那位慈善老祖宗愈发厌恶起来,她端起桌上有些凉了茶水,润了润嗓子:“说起来,晞哥儿未出生之前,你外祖母便来信提起过要为你和你二舅舅家二子定下娃娃亲!”
死死地咬住下唇,粉粉唇瓣一瞬间煞白,听到这儿,林黛玉隐隐地带了些不安,她素来聪颖,自然多多少少猜到了林清微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晞哥儿是爹爹唯一儿子,林家定了名继承人……
“好了!”林清微看见她模样,心生不忍,不由想着自己是不是说太早也太直白了些,揉揉她发顶,柔声宽慰道:“原本是姑姑不该给你说这些,只是你已经四岁了,以后也总是要知道,晚知道还不如早知道好——”想起自己那聪明却又老成儿子,她微微抿嘴一笑。
林黛玉眼眶湿润着,强忍着泪,她自幼被林如海和贾敏如珠如宝地呵护着,哪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事情;便是随林清微入京,这几个月虽说有嬷嬷教导看护,仍旧是水晶心肝,只是性子天真烂漫不少。
“你呀,爱哭包!”林清微点点林黛玉小鼻尖:“若是有什么想问,便去问你房里安嬷嬷,以后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可不能一个人撇开嬷嬷丫鬟跑开——”
……
“娘,今日我宁安宫遇见三皇子啦!”徒林琛皱着个小鼻子,显得很是烦躁:“他真是讨厌!”这也是个娇气包,还专只林清微面前撒娇。
想起那个眼睛长头顶徒典斈,林清微一把将徒林琛搂进怀里:“娘还不清楚你?必然是好好地捉弄他一把,说吧!”
徒林琛嘻嘻地笑了,徒林琛怀里腻歪着:“他不是喜欢瞧不起人么?我就让奶奶帮忙,把他身边两个小内侍调开,然后——”凑林清微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林清微呆了片刻,刹那间笑靥如花,捏着徒林琛脸颊,摇着头:“你这个小家伙,真是越来越调皮了,亏得母后纵着你!”心下却是十分满意,毕竟身皇家孩子,能够懂得运用自己身上优势,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才是正理;宠爱这种东西虽说大多数时候虚无缥缈,但是若是用得好,一样是柄攻无不克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