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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个简单又安全话题:吐槽皇帝。

    庆德想捶地。

    依旧是庆德那个帐篷,依旧是鄂伦岱、庆德、小胖三人组。庆德原是与鄂伦岱各占据坐榻一边,现多了一个人,庆德就下来给外甥让坐。

    收到了鄙视目光依旧故我,却鄂伦岱说了惊悚话题之后,又重登榻。距离近了,可以近距离拦截,庆德如此自我安慰。然后,他到底是坐鄂伦岱这边还是坐弘旦这边,让他犹豫着拿不定主意。

    鄂伦岱伸出大手拍拍小胖子肩膀:“阿哥跟我坐一块儿成不?”

    “成!”

    鄂伦岱伸手,老鹰抓小鸡一样地把小胖子那不太轻份量给抓到了自己这一边,引来一阵惊呼。他是盘膝而坐,正好把小胖子放到腿上。小胖子还挺兴奋:“有意思。”

    庆德:哪里有豆腐借我撞一撞吧!

    三人坐好了,八卦电台吐槽档开播了!

    搂着小胖子,鄂伦岱眉飞色舞:“你玛法才言行不一呢,他就喜欢谨慎人,张英、熊赐履、张廷玉,一个一个,都是没嘴葫芦!”

    小胖默默:师傅其实告诉我阿玛不少消息,不过你们都不知道,我知道。鄂伦岱一句话戳了他玛法又戳了他师傅,小胖转头看他:“喜欢谨慎人是言行不一?”你语言没学好吧?

    “听我说完,不要插嘴!”鄂伦岱继续吐槽,“他喜欢他周边人言行谨慎,不喜他身边人把事儿透露出来。这也行,可他凭什么还要打听旁人私底下都做了什么啊?他居然还知道我信里写了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堂堂皇帝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么?!”

    这个旁人就是老鄂本人,他上回发牢骚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乾清宫里当值时候,正打着牌呢,被康熙叫了过去。被骂,对骂。骂完了被勒令回家反省,我那把牌就赢了啊,被皇帝一搅和,局都散了!鄂伦岱怨气很大。

    接着,鄂伦岱历数康熙之小心眼,“每回说不过我,就叫我回家思过!接着还要叫我回来当差,累个半死!哎,你说他是不是小心眼儿?”

    半晌,无人接话。

    鄂伦岱摇了摇小胖子:“你怎么不说话?”

    小胖子指指嘴巴。

    “你现可以说话了。”

    小胖子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爬下榻,穿好鞋子,走到安全距离:“能记到现,舅公你比较小心眼儿。”

    庆德捶桌。

    “你别跑,你过来!”

    闹作一团。小胖子险些要被捉住,袖子都攥到鄂伦岱手里了,庆德从后包抄,扯住了鄂伦岱往后拽。

    论武力值,两人差不了太多,庆德占据年龄优势稍胜一筹,终于解救了外甥。鄂伦岱仰卧榻上喘粗气,小胖子施施然踱了回来:“舅公也知道玛法疼你罢?听说,打是亲,骂是爱。”

    鄂伦岱石化了。

    庆德石化了。

    风,呼呼地吹着。

    半响,鄂伦岱挣扎着爬了起来,蹲到学生胖跟前与他平视:“你从哪里学来这些话啊?”

    学生胖认真地回答:“玛法那么忙,不是看中人,才懒得管呢,”同情地拍拍鄂伦岱脑袋,“舅公,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玛法真可怜。”摇头叹气,踱着方步出去了。

    玛法不喜欢人把他这里发生事情告诉别人啊~写信也要小心啊~

    鄂伦岱被小朋友Tx事情传到康熙耳朵里,康熙解恨地拍着桌子大笑一声。第二天,鄂伦岱被约谈:“你还不如个孩子看得明白呢。朕对佟氏一门可有什么不周地方?你那些个过错,换一个人早就发配宁古塔了……”

    鄂伦岱很憋屈,当天晚上冲到庆德那里,掐着他脖子要求他把小胖子叫过来:“叫他过来,我得告诉他,皇上这回是真小心眼儿了!我看得不明白,他也没看明白啊!他分明只是为了骂我才骂我,从来没讲过道理。”

    庆德:你们这是过家家呢,我不管了!妹妹,你儿子又多了个小朋友一起玩。

    鄂伦岱跟弘旦混一起时候,还真像是过家家,继被Tx之后,鄂伦岱展现了他不为人知一面:凑上去找打击。被打击得越厉害,他越爱往上靠。继被评为“小心眼儿”之后,又收获了“不聪明”、“爱玩耍”等评语。

    鄂伦岱努力地寻找可以打击小胖子渠道,比如:骑射。

    小胖子可以骑马了,鄂伦岱撺掇着学习射击移动靶。由于康熙计划八月里与蒙古会猎,对于鄂伦岱这个建议没有反对,反而要求让小胖子加紧训练,至少行围时候可以有所斩获。

    “你阿玛你这么大时候,于景山习射,中一鹿四兔,你也要加把劲才好。此地水草丰美,猎物甚多。”

    小胖子领命,头一天,光靠自己,到结束时候,还是什么也没射中,引来鄂伦岱嘲笑。十三阿哥见情形不对,命人放了一只被打断腿兔子:“再试试。”

    小胖子弯弓搭箭,终于中了。那厢,鄂伦岱打个哈欠,箭羽纷飞,声音嗖嗖,飞禽走兽倒了大霉。

    鄂伦岱指着自己收获:“唉呀,还不算很多么~”伸头看看弘旦那只孤零零兔子,“你呢?唉,晚上到我那里吃兔子吧,总你舅舅那里多没意思啊。”

    庆德想揍他。

    如果这话换另一个人来说,小胖子会难过,不过老鄂么……“老鄂,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六,你要送寿礼啊?得再过俩月。对了,你要叫我舅公。”

    小胖子从善如流:“舅公,我六岁。”拍拍小屁股,回去请玛法吃兔子肉去。

    四下笑声一片。

    老鄂暴走:“你别走!”

    京中,紫禁城办喜事。

    六月末,正日子前一天,十二阿哥侧室李佳氏嫁妆就从神武门抬进了阿哥所。没有什么可以称道地方,都是些中规中矩东西。

    第二天,人进门,喜宴摆开。场面并不很大,一是十二阿哥本人也够低调,二也不是娶正室,三是因为要给未来十二福晋作脸。这里皇帝卷走了京城大半顶级权贵季节里,十二阿哥爹、哥哥、弟弟缺席了大半,想热闹也热闹不起来。

    十二阿哥尚未封爵,也就没有门人佐领,生母万琉哈氏现还只是庶妃,人情来往就少了。十二阿哥请来了苏麻喇姑,倒是为这桩喜事添了不少人气,很多人冲着苏麻喇姑面子,一直留到了后。

    淑嘉这一回看着苏麻面子,送了比标准要高一些礼来,却不用再说什么“帮忙”话了。佟佳氏晋贵妃,正表现时候,万琉哈氏就她宫里当住户。

    到了席上一看,几个人面面相觑都笑了起来。

    这一桌食客有:太子妃——孕妇、三福晋——孕妇、四福晋、五福晋、七福晋——孕妇。行了,今天有八卦了,说说孕妇经就好了。

    她们这一桌后面隔一桌,也是一桌子孕妇。老三家、老四家、老七家、老九家、老十家……

    皇室,进入了生育高峰期。淑嘉正思忖着,回去要换个大一点本本来记录这些皇子家人员状况。

    女人们吱吱喳喳讨论着,四福晋对三福晋说:“你这一胎看着就像是个阿哥。”

    “我这回想要个闺女了。”

    七福晋听得有点儿不是滋味:“三嫂好命,儿女双全。”

    七福晋跟她家侧室正进行大比拼。比起五阿哥,七阿哥对妻子虽然好一点,却与他五哥一样疼侧室。而且疼还是固定一个侧室,无形中就是家里树起第二中心。要命是,侧室肚子争气得很,一不小心就跑出个儿子,再不小心又跑出来一个。七福晋上回费心思,生出来一个还是女儿,这一回又怀上了,当然是想要女儿。

    眼睛往侧室那一桌上瞟,老对头纳喇氏正跟旁边伊尔根觉罗氏聊天,笑得红光满面。七福晋暗恨。

    众人有志一同地转移话题,太子妃道:“该有总会有。”

    “不知道九弟妹什么时候过门儿呢?看三嫂就知道,必不会差。”四福晋跟着打圆场,我有儿子了我要淡定。

    五福晋道:“要我说,还是八弟妹这回运气好,又随驾去北边儿了,回来定要叫她作东。”你好歹已经有了一个闺女了好不好?

    淑嘉透露消息:“汗阿玛听说皇太后祖母爱看戏,前儿叫内务府选机灵太监去学戏,回来宫里自己演呢。”

    四福晋感兴趣地问:“什么时候能学成?”

    “内务府办事儿,总要等上一等。”

    福晋们一起笑了起来。三福晋道:“那要看他们给谁办了。”说完,以帕掩口。顺着七福晋刚才目光,她分明看到了另一桌侧室那里,她家三个大肚子连成一线,傲视群妾。

    被几个福晋扫瞄侧室席上,说就是衣服、首饰、孩子了。侧室不像正室,有什么活动就有她们位置,得是混得好侧室才能被带出来。所以,侧室席上孕妇多一些,妈妈经聊得很欢。

    她们不是说有没有孩子,而是聊:“你这是第几胎了?”、“前两个是阿哥吧?”

    看这就是差距!正室里头,有没生孩子如五福晋八福晋、只有女儿如七福晋、只有独子如四福晋,到现才六个皇子正室,倒有四个因此而心情不爽。难为她们还维持着雍容端庄,里里外外地操持家务,而侧室们她们劳心劳力时候只好把力都放到丈夫身上。

    淑嘉也看到了李甲氏与李佳氏,睫毛一颤,光看着她们俩也没用啊,里面又没有一个董鄂妃不是?她该庆幸她家太子不是情种么?

    太子显然不是。他心胸向往着广阔舞台。

    胤礽坐十二阿哥喜宴上,想着弟弟们渐次长成,那是一点喜悦也无。宫里现说小阿哥乃是从十五阿哥算起了,前面几个都指了婚不算小了。他是有心与小阿哥们打好关系,目前也收到了一些成效,问题是十五阿哥现才十岁不到,还帮不上忙。

    其他弟弟已是渐次长成,他危机感越来越浓。哪怕兄弟们没有争夺储位念头,光他们分去旗份,就已经很少太子心疼了。与康熙一样,大家都想自己儿子能够分到大家业。好大一块蛋糕,先落到了别人肚子里,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吐出来嘛!

    太子不淡定了。

    这种不淡定结束喜宴回到东宫,接到了行营传来谕旨之后达到了一个空前高度。

    康熙命令:速递两名御医过来。

    随驾费扬古身体不好、雅布身体也不好,需要医生诊治,康熙带御医人手不够。

    胤礽看着这道上谕,呆呆发了半晌愣,雅布,加上京中还有另外三个病号:讷尔福与福全、常宁,四个王,其中两个还是铁帽子。这是要变天了么?

    老王一去,王从接手到熟悉事务要经过一段时间。爵位袭替,王府分家,势力必会削弱,被削下来碎渣子,当然有人抢。

    胤礽脑子里很清晰地放映出本地库存,户部存银多少、存粮多少,八旗共有多少兵丁,两者比例随着和平年代越来越长,已经朝警戒线逼近了。数次与康熙密议,出来办法就是,让一部分旗丁去了旗籍。——由于面粉供应量不足,蛋糕无法做大。

    他汗阿玛一定能够想得到这一点,从康熙之前行为来分析,他估计很想砍一砍旗主王爷们,老九往下皇子们还没分封呢,正等米下锅。

    胤礽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他儿子还没长大啊,现是没有办法去抢。等儿子们长大了,再从别人手里抢吃,又是一番周折。得想到法子解决这个矛盾。

    叹一口气,下了命令让太医院去选人,要俩,他让选了四个送去。回来对照着康熙信,看小胖子来信。

    据说,鄂伦岱那个流氓现天天被小胖子气得哇哇叫,康熙觉得很解气。

    据说,小胖子跟他十五叔十六叔玩得很好,康熙非常之欣慰。

    据说,小胖子受到了广大统治阶级交口称赞,康熙很高兴。

    据说……

    据说有个屁用!胤礽不小心爆了粗口。老子小时候被夸得次数比这个多、程度比这个猛,直到近才知道,一堆人背后说我坏话!包括那个病得死了费扬古!

    老子还要给他找大夫,胤礽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猛捶胸口。

    贾应选吓了一跳,冲了过来:“太子爷,您这是怎么了?”给他揉胸顺气,端茶倒水,好容易让胤礽缓了过来,“要传御医么?”

    胤礽勉强挥挥手:“不必了。磨墨。”

    他写了一封长信,写给儿子,命令其不可骄傲。气冲冲地抄了一篇《邹忌讽齐王纳谏》,一起递到了御前,勒令儿子抄个一百二十遍,牢牢记心里,不可以飘飘然。

    写完了,信和御医一起打包走了,他心情才好了一点儿。

    等到七月里,接到费扬古翘辫子消息时候,胤礽才算是笑了出来。这家伙活着时候就对自己不热情,还不是那种忠于皇帝式中立,必然说了自己不少坏话。现他终于死了,说我坏话人又少了一个。

    费扬古死,令康熙惋惜万分,不但其死前视疾,还赐鞍马三匹,散马四匹,银五千两,遣大臣护送还京,予祭葬,谥襄壮。真正令其死后哀荣。

    灵柩返京,胤礽心里暗爽着,还假惺惺地派詹事去致祭,又送了人家家里一百两银子。回来暗示伊桑阿写折子:“令费扬古死,领侍卫内大臣缺一,此事干系宿卫。”他又算计上了空缺。

    与太子不同,庆德对于费扬古评价倒不低,申请了护送还京差使,被康熙以照看弘旦为理由拒绝了。庆德带着点儿失落地从御帐出来来,道上遇到了胤禔。

    胤禔远远地看到了他,先把表情选项给调到了“不高兴”这一档,木着脸走过。庆德有些有神,到了跟前才发现是他,忙不迭地行礼。胤禔心里暗怒,居然这样不把我放眼里!

    牙疼似地哼了两声:“你如今是大忙人了呢,弘旦功课如何了?汗阿玛又夸赞了罢?”气死他了。

    庆德恢复了状态:“奴才们不过是奉旨办差,只顾得差使办得好不好,至于忙与不忙,倒不意。奴才方才请旨护送将军回京,皇上驳了奴才。并没有说到弘旦阿哥,弘旦阿哥要是知道直王如此惦记着他,必然是高兴。”

    胤禔想了想,没找到合适话,只好再哼一声,去见他汗阿玛。坏了,刚才想跟汗阿玛说什么来着?

    吃了亏不记下这一笔然后找场子,那就不是庆德了——此君记仇,到现还惦记着隆科多。

    鄂伦岱当天就知道了他一向不大瞧得起大阿哥今天办好事儿了:“他?你就该告诉他,皇上天天夸弘旦阿哥,就是没夸过他!明珠是个有本事人,还不是被他愁了个半死?现跟人家老子斗不过,又要来跟人家儿子比?他还是输!”

    从其言论可以看出,鄂伦岱比庆德厚道多了,他倒是不记仇,有仇当场就给报了。你得罪了他完全不用担心秋后算账。

    顺手捶了庆德两下子:“你打起精神来,下个月要行围,叫弘旦阿哥好好干,羞也羞死他!他六岁时候有过什么事迹来?”

    两人回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太子六岁时候中一鹿四兔,而同一年,比太子略长一点大阿哥——中虎!这个……不太好挑战啊!

    鄂伦岱阴测测地笑了:“他也就只有蛮力可以看了,当长劲儿不长脑子!不怕,到时候你帮我,咱们压他一头也成。”

    “老鄂,你去哪里啊?”

    “找直郡王喝酒去!”

    “他今天要巡营……”好吧,这位是帮他报仇去了,庆德识相地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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