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觎过明瑜事放心上,哈哈笑了起来,并肩便往岸上去。当夜一行人便住了南门谢府。谢如春做东,宴请谢南锦和阮洪天,席间他二人商议了明日两家议亲之事,宾主俱欢。
阮洪天兴返家,等着江氏替他擦面换衣,又打听了今日与谢南锦见面事,见一切顺利,末了丈夫又笑容满面地称赞那亲家虽位高权重,却是个直爽之人,并不难处,彻底松了口气,笑道:“我本还有些担心亲家对这门婚事不满,往后阿瑜嫁过去了要看人脸色。听你这般说,我便放心了。只等明日我爹也到了,大家见过了面,定下婚期便是。”
谢铭柔此次入京春选,到后空放而归,正合谢夫人意,她自己不乎。京中时便从谢静竹口中得知了谢醉桥与明瑜婚事,回到江州次日,谢阮两家家长齐聚荣荫堂议亲时,她便与谢静竹一道漪绿楼陪着明瑜。正说笑时,春鸢进来,明瑜见她面带异色,似有话要说,寻了个空起身到了外面,一问,也是哭笑不得,竟是两家老头方才筵席上杠了起来。
原来今日谢南锦登门,两家家长议亲,商讨一番,把婚期定了今年八月,便是明瑜十五及笄过后。议亲完毕,两家都是喜气洋洋,便摆家宴庆贺。两位老爷子劳苦功高,被请了上座,谢南锦阮洪天和谢如春陪坐,谢醉桥谢翼麟忝列末席相陪。
江夔安山两个人几十年旧交,长久没见面,此番相见,话自然多。起头还好好,待酒过三巡,也不知怎又扯出了从前那一场棋局官司。一个笑对方直愚,一个怪对方狡狯,话不投机,席间便驳了起来。安山说不过江夔,越想越恼,一拍桌子,吹胡子道:“哼哼,以我外孙人品样貌,便说金枝玉叶相求于他也不为过。此番若非看从前与你认识份上,我又岂会胡乱应了这门亲事?”
江夔越老,好胜心便越强,哪里能容这样话?一瞪眼睛,怒道:“你个老鬼,分明是你家外孙求我家瑜丫头先。我家瑜丫头小仙女似,我疼都来不及。要不是看他诚心苦求面上,你当我会应这门亲事?”
他二人为老不尊,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只把同席谢南锦阮洪天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上前劝解,却哪里劝得住。谢醉桥暗暗叫苦,又见身畔堂弟两手抱胸,看得津津有味,一副幸灾乐祸样子,暗叹了口气,正要自己上前再劝开他二人,却见安山已经拍案而起,道:“我家醉桥娶不起你家孙女!我也记不起何时与你这老鬼有过口头议婚!我明日就回京去面圣,叫皇上趁早收回这婚旨!”
“收回才好!我家阿瑜就是成老姑娘了,我也不准她嫁入你谢家叫你一声外祖!”江夔哪肯示弱,立时回敬道。二人睁大了眼瞪了对方片刻,哼了一声,推开劝和谢南锦阮洪天,各自拂袖扬长而去。
这婚事皇帝既亲口赐婚了,又哪里能真再改?众人都晓得方才不过是那两老头负气之语而已,只好好一场家宴被搅成这样,也是扫兴,不久便散了去。
明瑜笑叹了口气,回房把方才听来事朝谢静竹和谢铭柔说了下,她二人也是惊讶不已,谢静竹道:“阮姐姐放心,我这就回去劝我外祖。”
这事不过是两个长辈一时较劲,明瑜也没放心上,只道过两日气消了便是。只是没料到当晚,江氏找了过来,摇头叹道:“阿瑜,你那个外祖,越老脾性竟越发古怪了。今晚便嚷着要回孟县,他自己回便罢了,还定要带你一道过去,被我好容易劝住了。他向来听你话,你明早代娘去劝下他。毕竟谢家老爷子是客,不远万里而来,弄成这样,怪没意思。”
明瑜应了下来,到了第二日一早,与江氏一道坐马车去了江夔暂居意园。入了园子,江氏去了陈管事处有事,叫明瑜径直去找住簌霜楼外祖。明瑜应了,与春鸢丹蓝几个一道过去,绕过个廊角,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哈哈笑声,听着像是自己外祖所发。抬眼看去,怔住了。谢醉桥竟然正陪着自己外祖一道出来,不知道说什么,引得江夔活大笑不已。春日阳光正照他一边侧脸上,愈发映得他眉目明朗,笑容飒爽。
谢醉桥抬眼,看到了对面出现明瑜。
自年前他回京后,对她便说是日思夜想也不为过了。前几日南下到此,两家虽议定了亲,他却仍没机会见到她。没料到此刻竟会这样突然地出现了自己面前。
小半年不见,她仍是他记忆中那个阿瑜,只是看起来身量仿似又长了些。两人四目相交,彼此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