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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书是在六日之后下的,那日武贲军全部迎战,军营之中只留下寥寥无几的士兵。
唐谷溪不便走动,整日躺在席上发怔,因为病体尚未痊愈,加之思念过重,因此一天下来沉默不语,兀自神伤。林落和林寻看在眼里,可是谁都未能说出一句可作宽慰的话来。
一天下去,军队还未回归,林寻出于担心,便一人骑马向西而行了。他一路狂奔到那里,骑马立于高高的山头之上,俯望着远处山脚之下的平原。那时正值黄昏,两军处于激烈的交战之中。
头一次亲历战争,虽未身在其中,但即使这般远远望着,也让他心情澎湃不已,几乎欲要策马而下。但沙场之事非同比武,更绝非小事,冒然前去必定会适得其反。因而只能就这么远远地、高高地看着,祈祷着。
黄昏之下,彩霞满天,绚丽的天光照耀着远方厮杀已久、血肉飞溅的沙场,呈现出一种悲壮和绝美之色。原来血肉横飞的沙场,在激烈对战之时,竟也有这般的辉煌与壮阔。
不同的兵阵、招术变换着,武贲军略占上风。虽是初次和乔疆开战,可是凉禹国的兵力充足,征战繁多,因此时间一长,便可高下立见。
如此奇幻的排兵布阵,如此莫测的对战之术,使林寻惊讶不已,也感叹不已。
他看得发了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虽说于他而言,乔兵是敌军,可是当他看到乔疆的士兵一个个被刀刺死、被箭射死,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之时,他心中也禁不住五味杂陈。
原来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两国之间的较量。
二十年前西州与南国的南溪之战,境况也是如此之惨的吗?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娘是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人。那时,她也才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是在宫中王后身边侍候的、过着锦衣玉食日子的人。而后来经历的这一切,那些国恨家仇、血光漫天,在她二十年的生涯之中,究竟又是怎样入梦来、又随梦去的?
而玉玺呢?娘亲究竟要拿那旧国玉玺做什么?唐谷溪做了十九年的千金大小姐,做了十九年父亲母亲的掌上明珠,此刻随着他二人义无反顾到达凉禹,之后再返回西州……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不知,像是被人下了咒一般,此刻惴惴不安,惶恐不已。
再也看不下去,他掉转了马头,冲着军营驻扎之地策马狂奔,一路未歇。
此刻,唐谷溪坐在营帐之中的榻上,侧头望着某一处,一言不发。
林落见她这般淡漠,在营中坐了片刻之后,便起身出去了。唐谷溪听到了动静,可是并未扭头,知道此刻营中再无旁人了,她忍耐已久的心绪顷刻间又汹涌而来,再一次拿出了放在枕边的书信。
自那晚看过之后,数日以来,她都没有勇气再次打开。
谁知,在此次翻开信封之后,却从里面掉落出了一些东西,散落在了她的衣被上。
唐谷溪愣了一下,急忙擦去脸上的清泪,定睛一看,那些东西好像是些泛黄的纸屑,然而又不像。
她用手一个一个将它们捡起来,放于手心之中,这次看得清楚了——那些发白的、泛黄的东西,原来是甘苦已久的花瓣。
可是……这是什么花呢?师父将这些花瓣放于信封之中又是为何呢?
她盯着手中之物看了良久,倏忽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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