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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村子里,已经是黄昏。
胡玲收工回家去了,胡天健继续制表。
胡映田一直显得不安,对文新良说:“会计,你看这事情咋办?”
“人的肚子饿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现在不是一个人偷了粮食,而是多人,我看这事情也很难办。”文新良说,“依据我的估计,别的社里也应该有这样的行为。”
胡映田沉吟片刻,说:“社员的觉悟好低,怎么不像以前那么听党的话。”
“人饿了,就是这样的。”文新良说,“以前是新鲜,新中国刚刚成立,分了田地,现在搞合作社,有的人本来就不愿意,还有的人加合作社是为了沾光的。”
“毛主席叫我们分辨什么是人民内部矛盾,什么是敌我矛盾。要说,这偷偷集体的粮食,就是破坏社会主义事业的事情,应该就是敌我矛盾,要用批斗的方法解决。可是,这些人有明明是社员,是建设社会主义的主要劳力。真是棘手。现在粮食少了,钥匙有在我身上放着,不说清楚,还以为是我拿了社里的粮食。我想今天晚上还是要把这件事情说一说,找出那些人参与了偷盗。”胡映田一心开脱自己的责任。
“怎么这样说,”胡天健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插嘴说,“这上缴公粮的数量是新良叔叔有登记的,怎么也与你无关。”
“这个也是,”胡映田说,“天健,你是读书的人,明白事理,你说,这是属于什么矛盾?”
“要说,这就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胡天健可不想火上加油,“按照毛主席指示,敌我矛盾是指那些恶意攻击社会主义制度的人,我们这乡亲只是为了吃饭,也不是憎恨社会主义。”
“嗯,你说的也对,按这件事情我还是要说说的,否则,将来偷盗的风气一起来,集体的财产就没有保障了。”
“这个也是,也是应该说说。”胡天健附和。
胡映田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按理说,也只有一部分女社员各人拿了一把谷子,也不至于少了九十多斤。”
“少了就少了,这是现实,谷子晒干了,我们管理也有漏洞,什么时候不可以打谷子的主意?”文新良说,“以后我们可要想办法防范。”
无可奈何,胡映田见天黑了,就叫胡天健回家。
胡天健走后,文新良说:“社长,你看,今天下午是胡玲一个人晒谷子,她有没有可能称机把谷子拿了些回家?”
胡映田不可置否,也不说话,俩人回家。
再说胡天健回到家里,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对父母一说,周银芝说:“还说社员们拿了集体的粮食,其实,最有可能的,是社长和会计拿了粮食,你想,他们俩个人,一个拿着钥匙,一个人拿着账目,合伙偷粮食不是简单的事儿?而且在称称上、记账上,都有办法扣粮食。有人就看见他们俩人的家里早就吃上了今年的新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