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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要不是皇家人该多好。可你!一直用着你所谓的道义,所谓的皇室子孙来束缚着本王,让本王给你征战,给你谋江山,可你却立了赵清风为太子。甚至为了将他顾家赶尽杀绝。你真是狠啊!你不配做本王的父皇!”
他双眼猩红,生生如恨:“顾家三百多人死的时候,你知道本王多无助吗?那是母后的亲人,是本王的宗亲,本王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本王面前却救不得。赵升天!你是罪人,你害死了顾家,害死了姜漓洛,害死了母后。你是个罪人!”
“朕竟不知你这么恨,憋了很久吧。二十多年,你也太累了。”赵升天阴森森冷笑。“就算这样又如何,你还是不能和清玉公子在一起,天下将不容他,他是祸国妖星,动乱世道者。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幸福!”
赵毅风平息气息。冷眼睨着他。
良久……
良久……
傲然挺立的身子,灼灼眸光在赵升天身上扫过一遍,忽的墨袖一震,那是颠覆天下的霸气!
一字一顿,金戈杀伐:
“天也不为天,我就逆了这天!
地若不为地,我就覆了这地!
礼若不是礼——我、就、篡、了、这、礼!”
说完,他俯视赵升天,嘴角一丝冷笑。“父皇,你看到了吗?本王一定会和玉树在一起。而且还会让他扬名六国,以正正当当的名义!”
赵升天目瞪口呆,只觉心中一口气上不去,颤抖着手指:“你不孝!皇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人,你是拿江山开玩笑。毁天灭地……你竟然为了他篡改礼法……,这百年基业!”
“先祖……朕对不起你们啊……”跪地一声哀嚎。
淡漠的瞧着他悲哀的姿态。
“赵升天,你不是一直怀疑吗?那本王就明白白告诉你——本王到底是谁!”
循着凳子坐下,赵毅风斜睨了他一眼,低声悠悠:“父皇应该还记得姜漓洛吧。”
赵升天心下一凉,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也应证了什么,惊慌道:“你说姜漓洛?!”
赵毅风忽的仰天大笑:“你知道为何本王性格不同于其他皇室宗亲,你知道我为何那么惦记二弟以致于当年选秀选了玉树?”
赵升天竭力提起一口气,思绪陷入回忆。
“当年姜漓洛联合‘荷叶山’学子提反诗,朕以不正之心为由杀了他。”他忽然抬头,细细看着赵毅风,只那一眼,他有点明白了。“你是……姜漓洛……的儿子?”
“哈哈!”赵毅风看着他像的眼眸中满是同情,“本王这性子还是要拜父皇所赐,本王很庆幸没有像你一样风流成性!”
一道雷劈向赵升天头顶,他傻傻的抬头看着他。
赵毅风笑中浸染了寒和快然:“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在本王封王的那一刻,本王就在怀疑,只是那时没有实质证据,查的最多的是——本王有可能是静妃之子。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当年你新帝登基,根基不稳,需要三大国公府作为支持——顾家、莫家、江家。江家没有女儿,渐渐没落,可你却把顾家和莫家的两个嫡亲女儿都娶了回来,以作稳固。”
“母后嫁给你的第一年你就给她避|子汤,在你的势力没有稳固之前,你不允许母后生下孩子。可母后还是怀了孕,母后知道那个孩子绝对活不下去,在生下那个孩子后速速命人送出了宫,找来宫中同一时间临盆的孩子代替。”
“正好那个时候静妃产子,她将计就计把孩子给了母后,母后也一直视为亲生,用心待他,不过这段秘事还是被丞相挖出来了,你也一直以为本王只是不受宠的静妃的儿子,所以才对本王一直疏离不待见吧。”
“你本来还是想杀了本王,却正巧遇上风轻,你迷上了信道。没有心思理本王,放本王生路,待本王长大,你又给本王算命,害本王孤苦。也就是——美人煞的命格!”
“当然!你心里也安慰自己,本王征战无数,不可乱杀,以免留人话柄。所以你就将本王发配边境,收归权力。让本王给你打着江山,以作稳固。一方面你立赵清风为太子,和本王相互牵制。端的千年狐狸心思啊……”
赵毅风薄唇一动一张间,皇家秘闻从天落下!
“本王不同与他人,因为本王并非皇室中人,你一直担心本王造反,也怕顾家势力太大,拥兵起之。可你错了,本王根本就不是皇室血统。这皇位却落在本王手里!”
赵升天蓦然吐出一口老血,惨白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不是?……”
赵毅风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皇室子孙再怎么争,那是自家的事,这‘家天下’的局面还是不会变。可赵毅风不是皇室血脉,江玉树祸国妖星。
这一切意味着这江山真的要‘改朝换代’!天倾这个强大了百年的大国,从此以后不复存在。
赵升天只觉得胸口一道气堵的难受,身上更痛,这个冷了多年的孩子却被后妃算计了,风流那些女子之间却为此付出了代价,一直以为算计了顾家,却没想到被后妃女子算计!
心如死灰,痛彻心扉。
他不能忍受一个不是皇室的人来颠覆天倾,他无颜见列祖列宗!
因为‘荷叶山’学子题反诗一事,他杀姜漓洛,毁了姜家。
那么,赵毅风也为此谋得江山,颠覆天倾。
这难道就是轮回?
赵毅风的目的是让他生不如死!
“本王不杀你,毕竟你我父子一场,这么多年也是你把本王养大。你只需要眼睁睁的看着赵毅风登上皇位即可!”
赵升天踉跄着步子用尽力气向赵毅风扑过去,疯魔的样子让人心里发凉。
赵毅风懒懒的抬了抬手,一把握住,振臂一力,将他抖倒在地。
俯视着他苍老的脸,他嘴角泛起冷笑:“本王一定会娶玉树为妻。我会用整个天倾给他作聘!”
疯狂不甘的咆哮:“你究竟是谁?!你真是姜漓洛的儿子?朕不信!朕不信!”
赵毅风瞥了他一眼,恨意如潮:“赵升天你还不信吗?你再仔细看看!”
他就一身玄衣的站在傲然挺拔的站在他面前,玄衣破世,傲然端肃。
那同样的玄衣英挺,同样的文韬武略,同样的剑眉星目,还有那冷硬的轮廓弧度,与记忆中那张脸叠合,过往像往事一样重现。
心口一紧,急速的喘气。
冷宫中,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有时候,沉默是瓦解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
最终他开口:“你真的是姜漓洛的儿子?不!——你就是!”
他要癫狂了:“你为什么会是他的儿子!”
赵毅风淡淡道:“当年,母后以为抱走的是静妃的儿子,可他不知道静妃与姜漓洛发妻顾清姿是闺中密友,当时你灭了姜家,娘亲带着刚出生的我秘密找到静妃,求静妃收留。静妃顾念,答应了她。并且把自己的孩子送出了宫,后来母后抱走的孩子就是我。”
可怜的一声叹息,渐变的语气难掩愤怒:“更可悲的是——你真正的大皇子流落民间,此生永无回朝可能。你嫡亲的二儿子——赵玉树。因为你对南宫怜的宠爱亲手杀了。你算算你到底杀了多少人,多少女子因你而死。你口口声声说着礼法,你才是最没有礼法的!你说这礼法在你眼中有何用?!既如此,就由本王篡了这礼法!”
眼有心疼的回忆和无奈:“当时本王那么疼爱二弟,是真的愧疚不安。以至于二弟死后,我一直在找寻,直到玉树出现……可你却毁了他……”
他看着那个不可一世,优渥了一生的人,愤欲狂,咬牙打颤,抑制汹涌的恨意。“你不仅杀了顾家三百多口人,还杀了我亲生父母,你觉得让我忠于皇家可能吗?你不仅害的本王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你还伤害了本王最爱的人——玉树胸口那一剑,你死十次也不够还!”
赵升天呆愣原地,他仿佛看见了姜漓洛,看见了顾艳梅,也看见了所有后宫里的可怜女子找向他。向他索命,复仇……
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赵毅风说完了一切,不想再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出了冷宫。
后方只留下一声声的悲鸣呜咽。
在樱红初绽的暖阳中格外不搭。
天牢。
腐烂,发霉,阴冷,幽闭。
听到一声响动,赵清风不为所动,淡然的躺在干草上安睡。
赵毅风冷眼瞧着他,不想多说。
赵清风睁眼,红着双眼看着他,讥笑:“哟~~,你来了,莫不是看笑话?”
赵毅风盯着他,恨意滔天。“你杀了顾家三百多人,本王放过莫家,但是你必须死!”
“来人!”
四个大汉破门而入。
这是来索命报仇了。看来报应终有轮回。
赵清风眸光一紧,邪邪一笑:“你真要杀了我?”
回应他的是静默。
赵毅风一个眼神示意。
毒酒被大汉慢慢向前移动,送到赵清风唇边。
“你真不顾兄弟情义?”他不解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赵毅风优雅执起一杯酒,仰天大笑三声,俯视着憔悴的赵清风。
“和本王说兄弟情义?当初杀顾家三百多人时可有想到兄弟情义?杀本王母后时可有想到什么是兄弟情义?”
赵清风暗叹一声,轻垂了凤眸。懒懒的靠在杂草上。
成王败寇,改朝换代。
一切都是注定的。
从江玉树助他逃亡那一刻,这江山注定他赵清风不是真主人选。
看透人事,不想再挣扎的洒脱:“要不是你锋芒大起,又何来今日的我?是你成全了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赵毅风不解:“你不恨我?我要杀了你。”
赵清风闷闷的失笑一声,看透人事的洒脱:“何来记恨?我混沌一世,徒负虚名,唯有此番修成正果。”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兄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今日在这天牢中,你我兄弟二人情义已尽,此生生死不复相见!”
终究还是兄弟情义皆无。
赵清风慵懒的拿起那杯毒酒,眼眸流转,风流一笑:“大哥,记得来年寒食节给小弟稍支菊花。”说罢,毒酒一饮而尽。
天牢中腐烂的味道让赵毅风作呕,阴冷的空气将他包裹,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皇权,永无止境的厮杀。
看着他双眼轻阖的模样,赵毅风心里忽然涌过一丝淡淡的凉意。
他又亲手杀了一个人。
他,不快乐。
赵清风微垂的眼皮看到他渐行渐远模糊的影,空中是他浑厚的声音,像一抹幽灵一样在清冷的空气中飘散——
“天下终是我赵毅风的天下,
二弟,千错万错,
你不该将本王赶尽杀绝。
到了黄泉路上,
记得回头看看大哥治理下的盛、世、江、山!”
黑暗将最后的光明笼罩,那双邪魅的凤眼轻阖。
最后一声轻叹。
原来世,你我不再是兄弟……
(下)
江玉树是醒了——冻醒的。
不是皇宫里不够温暖,也不是天气不够晴朗,更不是门窗不够严实,可他就是一个惊慌从床榻上坐起。身体倦怠,可神智却异常清醒。
“可是冷了?”耳边是熟悉的声音。赵毅风走到床榻边——看江玉树的样子就知道是被冷醒的。
江玉树从小身体不好,身体总是寒凉,他曾经说是血气凝滞所致,可不管何时,江玉树的手就没热乎过,尤其是每晚下半夜他总是难以入眠,身上寒凉,就像玉一样,要经常暖。
江玉树总是很让人心疼,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征战落下的病根,身体过度虚耗,冷的不似常人,反而让人觉得很欣慰的是那双清亮的眸子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