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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锦衣领班汗如雨下,脸上的凶残狠戾尽去,满脸骇怕,一双眼睛直直盯住金寓北,眼神里都是哀求乞怜之意。
金寓北铁筷子上的劲力收了一分,那领班眼中惊喜过望,大有感激之意,即又现出哀求渴望。接着又觉逼上来的内力减了一分,更是定定看着金寓北,不敢有一丝怨怒神色。
金寓北手上劲力一分分撤了回来,最后两枝铁筷子一松,撒开了领班的长剑。那领班当即剑尖拄地,虚脱了一般,萎顿不堪。
锦衣领班气喘吁吁,有气无力问道:“英雄何方神圣?可否留下大名?”
金寓北并不理会他,回身从车窗里递进去铁筷子。转身到车后,似去看看马车情状,迈步时,在那地上的番子膝弯上一碰,转回身来,拉马即行。
另一领班一直目不转睛,看着金寓北与自己同伴,自己还没及加进战圈,就见那年轻人甩手就要走。当即叫道:“大胆的狂徒,站住!”可那以剑拄地的领班,黯然举左手一摆,示意他噤声。马上的领班即刻住口,看着自己同伴,大是不解。他却不知,自己这并辔而来的同伴,才在阎王殿上走了一遭,此时仍是冷汗淋漓、心有余悸、胆战心惊,所有狂妄气势尽都馁了。
那趴在地上的番子,见马车前行,就要离开,心中大急,叫道:“你那贱狗,哪里走!”情急之下,“呼”地一声,竟站了起来。他自己也是一时惊异,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跺脚两下,才信了自己能站得住了。
可那番子没出得胸中恶气,又大叫道:“给我……”才叫出“给我”两字,猛然间见他身前的领班左手叉开,“啪”地一声响亮,狠狠打在他脸上,那番子“扑通”一声,又头脸抢地,栽倒在地上。显是这一耳光打得过重,那番子一头抢在地上,好一阵子动不得。
使“晦冥剑”的领班,把一腔惊怖、羞怒都贯注在巴掌上,一个耳光送给了这个招惹事端的番子。
这番子本欲要喊:给我“站住”,却不料没人给他“站住”,给他的却是突如其来的好大一个耳刮子,因给得太重,他愣是没接住,一头栽在地上晕了过去。
马上的领班拔剑就要上前阻截,被金寓北震慑住的领班即刻挥一挥手,慢慢踱到马前,拉住马缰,又喘息一阵,道:“老四,切勿献丑了,莫再理会,紧赶去泰安州,莫要误了千户大人的大事,再多罗唣,走脱了那乾坤双璧,千户大人那里可是委实不好搪塞。”
那领班的话音虽然不高,可金寓北、苏儿都听见了,心中都是猛一愕然。金寓北不露声色,从容拉马赶路,心中却暗道:这东厂番子为何要追索我与苏儿两人呢?
苏儿在车里稳稳抱着宝宝。心思急转,暗想:难道是狄三叔的事发,以致招惹东厂番子来寻自己与师兄的晦气?接着又想:狄三叔三人尚未被番子们查出来,不会是这个缘由。东盟诸堂从来与东厂、锦衣卫井水不犯河水,难道这三年来与他们结下了梁子?但看狄三叔三人昨晚的言语,此前并没有惊动过这些京城的番子。那是什么缘故呢?
苏儿掀开小窗上帷幔,看看两名领班与四名番子已经向南走远,回头道:“师兄,稍停,等他们看不见了,再折回去,悄悄跟着他。”
金寓北听苏儿这般吩咐,知道她要跟着这些东厂番子去看个究竟。果然,听苏儿又道:“看他究竟因为何事要追拿你我,探听准他落脚的地方,先把他拿了,须得拷问清楚才好。”
金寓北道:“好,就这般主意。”看看西边大道上几骑赶过了前边村甸,已看不到这边的车马,当下拉马回头,又返回上了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