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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婆婆见苏儿神情里竟有许多凄楚,柔声安慰道:“闺女,知道你不舍得。不要难过,娃儿在老婆子这里,你尽可以放心去处置你的事情。包管这白白胖胖的娃娃儿瘦不得一丁点儿。”
苏儿要异儿抱了宝宝,看看丈夫,两人一齐向老夫妇两人躬身施礼。杜婆婆赶紧拉住苏儿,杜公公扶起金寓北。杜婆婆道:“闺女切莫如此大礼,看你夫妻两人一对儿璧人一般,老婆子别提多喜欢了。谁没有个难住的时候,你只管去做你的事情,就把娃儿留这里好了,莫说一两天,就是一两年也使得。”
金寓北道:“杜公公、杜婆婆,您二老恩义,我夫妇铭记不忘。”杜婆婆忙道:“相公不要那么说了,咱不是有缘么?”
苏儿俯身亲亲宝宝,嘱咐异儿深居简出,与金寓北辞别了一对儿老夫妇,两人出门上路,回泰安城去。
两人虽仍记挂宝宝,可是毕竟已将宝宝安顿在了一个踏实的所在,可专心应对东厂番子与锦衣卫,还有那云朝宗,心中的是一宽。
两人脚步迅捷,很快到得城中。苏儿道:“师兄,咱就去那‘岱南一家’如何?”金寓北点点头,他知道苏儿这回不避不躲,就是要在这远离东盟的泰安州,将那云朝宗所说的“私通建虏,对抗官兵”一事了结清楚,为的是不将这莫大的麻烦带到东盟去。
两人上到“岱南一家”酒楼二楼,居中一桌坐下,苏儿叫了酒菜,给丈夫把盏慢酌。
两人正饮酒说话,听得楼下院里进来大群食客。苏儿一笑,道:“苦主来了。”
果然就听院里有人粗声骂道:“娘的,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这都正午了,爷们滴米未进,要把老子饿死么?”接着就听楼下厅门被砸得山响,又叫道:“想安稳侍弄酒楼,赶紧把酒菜送到楼上,不然叫你墙倒屋塌!”听声音正是那老四陈鹰扬。
接着听众人涌到楼下厅里,接着又上楼来。
苏儿自顾给丈夫把盏斟酒,两人对楼上楼来的诸人浑如不见。其余食客,见来人俱都衣着光鲜,佩戴刀剑,更兼人人面色青紫,气急败坏,连忙缩颈埋头,只悄悄拿眼偷觑。众食客看着来人在几张桌旁坐定,纷纷起身,战战兢兢溜到楼梯口,急奔而下,跑个精光。
诺大个二楼大厅,就只中间一桌上,苏儿与金寓北相对斟酌,眼角连扫都不扫上来的众人。
陈鹰扬一上楼,就翻着怪眼看着中间这桌上的青年夫妻。见那女子长得如同仙子一般,眼睛更是一刻也不挪开。那晦冥剑陆鹤鸣见这一对儿青年男女镇定自若,对自己这些人如同不见,不禁大感意外。
细看两人时,陆鹤鸣不由大吃一惊,那持杯欲饮的青年,不正是在城北使铁筷子夹自己长剑的人么!
金寓北饮尽一杯酒,苏儿捏壶柄再斟。陈鹰扬看着一愣,觉这女子斟酒的姿势举动很是眼熟,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陈鹰扬与陆鹤鸣相对一看,都点点头,均觉这两人大是可疑,昨晚露宿深山,极有可能与这对儿夫妻有关。二三十名东厂番子、锦衣卫,见两位领班对楼上这对儿夫妻如此警觉,都紧握刀柄,盯住两人。
那在路上挨了大耳刮子的番子,也早已认出了金寓北,张口就要大声禀报,但见领班脸色阴沉,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苏儿给丈夫满上酒,慢慢转身,眼光锐利,扫过一众东厂番子与锦衣卫,最后落在陆鹤鸣与陈鹰扬身上。冷冷说道:“陆鹤鸣,陈鹰扬!”
两位领班听这女子直呼其名,心中都是一震。陈鹰扬仰首默想,即刻回过神来,听出了这语音就是昨晚山道门楼上,拷问自己的那青年公子的声音。陈鹰扬不由大骇,语无伦次道:“你、你!那公子、公子哥儿,你、你……”
苏儿接着冷冷说道:“算你的狗眼还没全瞎,昨晚深山风月无边,松涛阵阵,鸣泉潺湲,诸位好享受吧?你等为乾坤双璧,巴巴地从京师大老远赶来,承蒙各位厚待,乾坤双璧在此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