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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个别的,如今就不等了罢!
她一件件地仔细收拾,将皇帝历年所赐悉数装入一只樟木箱子,又将所有账册分类,将钮钴禄家的包起来,法喀的包起来做一份,梅清的那一份也包起来,忙完这些,已出了薄薄的汗。
容悦仿佛如释重负似的,取出纸笔,认真地研磨,细心之程度仿佛这是干系极大的事,墨碇浓稠难化,容悦的泪水一滴滴融入墨中:
“吾主康熙皇上亲启:罪女钮钴禄氏拜上。
六阿哥之事,虽非罪女所为,亦因罪女而起,如今令皇上心爱之德妃心痛,实乃罪女罪孽深重,今愿一死,以恕罪愆。
十皇子胤礻我年幼无辜,望皇上不要牵罪,将其出继给纯亲王为嗣,以求善终。
至于罪女之嫁妆,已悉数整理在册,原钮钴禄家之财资,皇上若施恩,便请归还,若觉乃不义之财,便请没收充公。孝昭皇后之遗产,罪女单另一本,请皇上念在先皇后遗德,发还钮钴禄家,供其生活,另有弟妹觉罗梅清嫁妆一份,还请皇上交与法喀之孤女做日后嫁妆。另有存书古籍数千,望皇上施仁德,勿因罪女之罪孽深重而焚毁,赠予乡间私塾书院,也副皇上爱书之意。若得皇上开恩,不没罪女之资产,便将一份留于十阿哥,一份赠予京畿百姓。
祈愿大清江山一统,百姓安居乐业!
罪人钮钴禄氏绝笔。”
写完最后一字,她竟松了一大口气似的,唇角漾起春风般的笑容,她将那封信装入新封,又盖上皇帝送她那枚私印。
如今这印也不属于她了罢,容悦一笑,将那印章也放入檀木箱子里,转身去耳房沐浴,衣箱中琳琅满目,俱是丝绸锦缎,容悦忽而想起当初舍粥时京城残像,上天待她不薄,从小锦衣玉食,有太皇太后这样的祖母疼护,有春早宁兰这样的忠仆相伴,又复何求?
容悦将皇帝送的衣裳以及象征着贵妃的金黄色吉服和朝服朝褂一一包好,单独装好,从箱底拿出一套入宫前的珍珠白斜襟褙子,浅紫裙子,梳了姑娘的发饰,戴了串珍珠璎珞。
镜中女子秀丽无匹,艳色动人,又因那一股决绝,更添魅惑。
容悦点了艳红色的胭脂,勾唇一笑,风情万种。
她拿起那把短刃,当初南巡遇刺时,皇帝亲手将此刃塞在她手中叫她自保,如今,就由它来终结一切罢,恨也好,怨也罢,都随这鲜热的血液湮灭罢。
意识渐渐模糊,鲜红的血涓涓流出,堪比迎风的旗帜,鲜艳妖冶,舞动着,猎猎作响。
龙靴踏在城墙的青条石上,脚步声却被吞没于猎猎风声之中,高处不胜寒,皇帝回首望去,扈驾的人群离得渐远,模糊成交织的斑块,在刺目的光线下更显的迷离斑驳。
皇帝负手在背后,一步一步走在平稳的地面,视线瞧着尽头的角楼。
一点靓蓝渐渐散大,似乎长眠睁开双目后渐渐靠近的人像,皇帝注视着那渐渐清晰的五官轮廓,脚下一错,往前跨了一步,喊道:“额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