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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酸了,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羊,他站起来,在还没有一本杂志宽的栏杆上走了一会,楼层虽说高,在他的眼中跟在平地也没有什么两样。
当他还不到十岁,就常常跟着父亲上高高的脚手架后,就不怕楼高了。当他在首都有那么些日子,与那么多国家首长同吃同住后,就不怕别人的地位高了。
心灵常常在更高更远广大处运行着,又岂会被凡俗的见解所惊诧。
“都说天上好,神仙乐逍遥,成功的背后泪多少……”身后502室内的录音机也吃饱了电,歌唱得神完气足。
何乐沿着歌声跑出去的方向上远眺,一缕歌声的钓丝长长地垂落在工业区边角的那棵芒果树上,把一个他熟悉的人物吊在树下。
那人搭拉着小脑袋,状如晒蔫了的乌茄子,就算到了黄昏,地气回哺也不能使他回原。还有些余热的一铲阳光,把他贴在树干上,他背后的黑影像是焦煳了。
还是何乐熟悉的那个他吗?
何乐自然娴熟地打出一串手语,手语随着歌声,快节拍地煽在他脸上,那个他无动于衷。
何乐只得喊了一声:“狗熊!”
何乐这一声比歌声快好多倍,这一声从他吃饱喝足了的声带里发射出来,穿越歌声的跑道,一下就命中狗熊的左耳,从他的左耳进,右耳出,碰上芒果树上反弹回来,飞溅了狗熊的满头满脸,又淋了他一身,可狗熊都没有颤抖一下。
狗熊像被阳光烤焙得失去了知觉。
他一定是摊上事了,我得赶紧下去救他!何乐都恨不得就从歌声的跑道上冲过去,幸好他已经是思想实质化了的人,不会做出那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何乐下楼梯的速度比那个正在往下滚的篮球快。
把灯光丢在宿舍大楼里,他把工业城的大路跑得平坦笔直,他把退缩的夕阳追到山头背后。
那首歌曲中有一大捆声波,机警地搭上了他的双肩,在他的背上翻翻滚滚追逐。他才停下脚步,这捆翻得滚烫的声波就越过了他,对着狗熊篼头泼下,先他一声把狗熊烫醒了。
“你这家伙怎么了?”
何乐的问话揪起了他的熊掌,举得虽说懒洋洋,摇得虽说软囊囊,熊掌还是在冒着油光,还有救。
随着问候,何乐的友谊到了,稳稳地拥抱着狗熊,把他拉出了多重烫伤的油锅。
友谊是问候,不是责备,是从油锅中把他网罗出来。
何乐推他,他已经连熊样都不是了,他如同一堆稀面糊糊,粘在地坂上,何乐越是推拉,他越是长长。
何乐偏偏还要推还要攘,他还要讲:“你的熊样哪?你的熊样哪?什么都可以丢,最少熊样不能丢,不然幸运来了,怎么还认得出你!它将找谁人领取……”
何乐的推攘终于超过了他的粘糊限度,他用从文学修养中积攒的语言力量挤兑出狗熊一身的泪水。
这个过程不容易,何乐把剩下的黄昏通通用在了他身上。
狗熊的泪水好黑暗,把整个天地都染夜了。
必须得换个地方,才能换个心情。
终于,泪水流干的狗熊到底还是被打动了。
何乐把他粘在自己身旁,扯上了林荫大道。
斑驳的光影可以隐约狗熊的陆离情绪。
“你是怎么回事,干吗生那么大的闷气?”
泪水挤干,闷气还在,狗熊闷声不响。
闷气往往会蒸煮自己,就用自己的泪花,把自己越蒸越软。何乐必须在他还有些生硬的时候,将他的闷气戳破。
泄了气的狗熊好虚弱,比牛更高比马还大的他懦弱得像个小女孩,半个身子靠在何乐的宽肩上。
一定要诱发他,倾吐出心中的难受。
把难受闭得久了也会实质化,会长成心结石的。
心结石大到规模,造成的炎症和痛楚将无药可治,除非有心药,除非动手术。
狗熊他,怎能患得过何乐的心机?
有土方便吐,有路便于露。
林荫道两边,翻耕后的泥土气息,是何乐特意找来帮助狗熊吐露郁闷的催吐剂。
林荫道本身,在视觉上后大前小,就是排挤心事的钳子。
何乐本身,深入到狗熊的情感内部,理沟开渠,又不断浇注蜂蜜一样的贴心暖语,任他狗熊牙根咬得再紧,还是一一吐尽了心中的块垒。
狗熊的吐槽,撒落了一路。
何乐等他讲完了,才带着他回过头来,一一看过。
“哈哈,狗熊,我就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自己来看看?这些算得上什么?都是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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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新的写法出现了。就在这《情报力》第150章的1000字以后,文字就是可以这个样子,还是与吃有关,味道却大大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