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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女的荣幸,只是民女有一事相求。”
许倾落盈盈下拜。
“哦?什么事情?”
皇帝眼睛微微眯起,他不喜欢太得寸进尺的人。
“小女研究道长手中的龙虎丹方,发现其中几味草药相生相克,也因此道长们的丹药始终不成,小女自然不是说龙虎丹的方子有假,只是觉得那里面应该是少几味药引的,小女推测出一味药引很可能是海蜃花,是边关极北沙漠之地才有的东西,每每出现在海市蜃楼之间,似真似幻,让人无法采摘,传说其是天上神花,有能够起死回生之效,更是对一切药物都有中和作用,是世间最佳的药引,小女想着若是能够早日找到那药引,那仙丹药方也能够早日完善,仙丹也能够早日炼成。”
“这是海蜃花的样子,陛下不如宣召对漠北熟悉的人看看是否知晓,若是有个确切的位置自然找的能够更快。”
许倾落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张纸张,递给了身边的内侍。
——
“许姑姑,琅将军呢?”
看着许倾落和玄元道长前后脚的出了皇帝寝宫大门,早就等在一边的九皇子窜了出来,也顾不得自己的皇子风度了,左右看了好几眼,就是没有看到琅晟的影子。
他面上忍不住多了些担心。
“许姑娘,不要忘记你答应贫道的。”
玄元挺着着背脊,高昂着下巴,对着许倾落淡淡的丢下这句话,在许倾落颔首答应之后,转身离开。
好像没有看到许倾落和九皇子异样的熟悉一般。
“许姑姑,你怎么和那牛鼻子在一起?你答应他什么了?是不是他威胁你,我也能够帮你的,对了,琅将军究竟哪里去了?”
九皇子叽叽喳喳的和个小麻雀似的,先是对着玄元的背影皱鼻子,又想起自己先开始问的事情,忙乎的很。
许倾落觉得这孩子越看越可爱,尤其是左顾右盼却忍不住担心自己的样子,那小脸儿都皱了起来,少女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那里肉肉的,在九皇子不明所以的瞪视中,淡然的收回了手,格外淡定的开口:“放心,最多半个时辰,他应该就能够出来了。”
直接求皇帝放了琅晟,那样的事情许倾落不会做,她从来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来决定。
皇帝若是真的想要仙丹,想要海蜃草,便将琅晟放出来和她仔细研究研究,她已经给了皇帝足够的台阶下了。
九皇子看着许倾落那张美丽异常的脸,看着她唇角的笑容,莫名觉得有点儿冷,总觉得某人要倒霉了。
——
许倾落等在宫门外,远远的就看到了往这边慢慢走来的男人。
他走的很缓很稳,每一步迈动之间距离都是等同的,仿佛是用最标准的尺子丈量出来的一般,配着那张冷峻严肃的脸,唬人的很。
许倾落面上的笑有些保持不住了,眼神越发的冷。
琅晟还有四五步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少女再也忍受不住,向着男人紧走几步,在男人愕然的眼神中,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一手却是扶住了他的肩膀,娇小的少女相对于高大的男人来说太过瘦弱,似乎只是轻轻的使用一点儿力,便能够将人压垮了一般。
可是那只是似乎,真实的状况是男人强撑着自己的身子不愿意压下去,不愿意压着她。
即便她想要扶住他,即便她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应该很不好,却只是那么执拗的自己一个人的力气站着,并且在她瞪视过去的时候,递给她一个有些讪讪的笑。
——
琅晟坐到了许倾落的马车上,而他骑着的马则是在一边跟着马车跑,不时往马车帘子那里拱动几下脑袋,鼻子里发出哼哼声,似乎也在担心自己的主人,神异的很的样子让驾车的马夫忍不住赞叹。
“连马都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不好,你觉得我比马还不如?”
许倾落指尖在琅晟挺直坐着的肩背上戳了戳,在男人开口想要解释的时候,面上的讽刺消散:“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望闻问切,成功的医者不需要把脉只是看男人行走间的气息变动,身形变化还有面色瞳孔甚至心跳的次数都能够成为判断他现在状况的依据。
“抱歉。”
琅晟下意识的开口便是道歉。
“你不需要对我道歉,你对不起的人是你自2己!”
许倾落的声音有些凌厉,在男人愕然的视线下,垂低了眸子,手指落在男人的腕脉上:“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你身上的蛊毒有没有发作?我要听实话,如果你不想自己还没有回到战场上保卫边关那些对你寄予厚望的百姓便成为瘸子或者是......的话,你就听我的,告诉我实话。”
那个死字,许倾落无法说出口,她无法想象那个可恨可怕的字眼与琅晟联系起来的样子。
那一瞬间,男人看懂了少女眼睛的惧怕,面对生死她也从来不曾变色,面对百般的诽谤侮辱她能够毅然挺直腰背,可是此时此刻,她为了他,学会了惧怕:“......昨夜二更发作过一次,我后来昏睡过去了。”
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其中存着几多痛苦,琅晟不说许倾落也能够稍微想象的到。
这个男人,曾经自己给自己刮骨疗伤都始终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她给他治疗腿伤的时候他也始终都不愿意昏睡过去,那时候还是她用银针让他睡下去的,可是现在,男人告诉她,自己昏睡了过去,因为疼痛。
她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紧缩,五指无意识的握紧了男人的手腕。
男人的手腕冰凉,凸起的血管之中潺潺的血液流动。
许倾落一愣,下一刻再也顾不得难受,一把掏出银针,抓住男人的左手食指,对着指尖便是一下扎了进去,银针直接扎入了指缝儿。
琅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眉头晃了晃,却不曾动弹一下,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手交给许倾落,任凭着她拿着五根银针一一在指尖扎入。
若是个不懂的人看到,恐怕以为许倾落在刑讯琅晟呢。
许倾落全神贯注的,捏着银针的手指不断的捻动,而另外一只手则是点在琅晟的腕脉处,感受着经脉间的任何一点动静。
琅晟的左边肩膀突然一阵急颤,不受他自己控制,在少女手中的银针再次扎入他的左手小指之上时。
阴冷的气息蔓延整个左手,从心脏开始蔓延到了左手经脉,整条手臂都不能够动弹了,僵硬的像是经脉全部坏死一样。
琅晟抿唇,额头上不断滴落冷汗,眼睛中瞳孔张合,鼻息一瞬间变得极重,许倾落的每一次试探都像是对他用刑,最痛苦的刑罚,可是他不会怀疑许倾落,他相信许倾落无论做什么都是对他好。
许倾落手中的银针在男人的中指徘徊了许久,叹息了一声,将银针收了起来:“我发现它了。”
许倾落发现了虫虺,在男人蛊毒发作不久之后又承受了皇宫中的寒气,这样的人体环境也许与虫虺曾经生活的地方相似,它在男人的心脏处蠢蠢欲动。
许倾落试探出了虫虺的存在,也试探出了它平日生存的地方,若是面前的不是琅晟,她也许会放手一搏,看看能否将虫虺引出,可是面前的人是琅晟,所以许倾落无论多小心都不为过。
她不能够再刺激那暴露了行踪的虫虺。
“我发现它了,现在我无法将它从你的身体中驱逐,但是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够将它从这里驱逐,你这里,只要有我一个人便足够了,该死的虫子什么的,就应该彻底消灭。”
少女的掌心按住在男人心脏的部位,掌心感受着男人心跳的一下下声音,那是让她安心的声音:“你的心是我的!”
琅晟望着宣誓主权的许倾落,有些傻,仿佛听不懂她说的什么。
虫虺,别说是消灭,便是发现都难,这么多年,琅晟不是没有寻觅过神医,可是那些人从来不曾有用过,他们的医术也许通神,可是他们连发现都发现不了虫虺的存在,医术再高有什么用?
俗话说对症下药,找不到症状,再厉害的神医也要抓瞎。
而许倾落告诉他,她发现了虫虺。
“是不是不敢置信?那些无法发现的医者不是医术不精,而是他们对你不熟悉。”
许倾落微笑:“心跳,面色,血液流动的速度,还有脉搏跳动的速度,你身体的每一分状况,世间没有比我更清楚了解的人,虫虺先是出来过一次,又有寒气牵引,才会出现,但是它每一次出现的时间应该都很短很隐秘,我也是因为对你身体的熟悉才能够准确把握住这次机会。”
许倾落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很有些歧义。
琅晟的脸有些热,心里有些欢喜,不是因为许倾落说的发现虫虺了,而是因为对方言语间对他的熟悉了解。
若是不在意一个人,如何能够连他的心跳,血液流动速度,面色变化,瞳孔变化尽数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