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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气数可知。”
女真崛起之后,大明朝又遭遇了奢安之乱,可以说是同时面临两场大规模战争,本来就是难以应付的局面,说到这普祥真人大声说道:“淮徐水灾,浙中火灾,处处官司催科,加添辽饷逾急,民不撩生,山东尤其。”
一听到淮徐水灾这四个字,徐鸿儒的眼睛不由一亮,这正是闻香教起事的天赐良机,而杭州两次大火延烧十数万家也确实有些邪门,但是更让他的关心的是山东的情况,他当即问道:“这位老先生还怎么说?”
“山东膏腴之地,贵者八两一百亩,少次五两一百亩,甚有地亩无人耕种,大量辽饷,差人一次到集镇,动要钱四五十串,穷民无钱卖地无人要,先卖儿女次典地,八十文一亩,典与人不勾买酒与差人吃。一年两三次下乡,差人逼索,官粮又不能完,田地儿女都卖了,还要送仓比较,只得借贷使用坐辖牢。”
说到这个,普祥真人不由说得有些动情,神情凄惨至极,但是徐鸿儒却知道这正是山东眼下的实情,辽饷加征以后东三府的日子还可以过一过,但是西三亩却是真正生灵涂炭,即使没灾没病,也跟遭受万历四十三、四年的大灾差不多。
情况恶劣到什么程度,过去山东一亩好地至少能卖三五两银子,可是现在一百亩好地都只能卖个八两甚至五两银,就是这样的地价都出没有肯买,出现了大量的抛荒现象。
可是抛荒越是严重,州县的压力也就越大,所以不断派差人到集镇催索辽饷,一次至少要四五十两银子,结果就是“穷民无钱卖地无人要,先卖儿女次典地”的局面。
农民虽然对土地极度珍视,“先卖儿女次典地”,但是地价“不过是八十文一亩,典与人不勾买酒与差人吃”,连个差人酒钱都凑不足,最终只能“一年两三次下乡,差人逼索,官粮又不能完,田地儿女都卖了”。
可是农民即使田地儿女都典卖一空,依旧是“还要送仓比较,只得借贷使用坐辖牢”,交纳钱粮赋税受到百般为难,最后只能借了高利贷轮流坐牢。
徐鸿儒当即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们要造大明朝的反,是大明朝对不起山东百姓,我们才能借势而起啊!”
大明三百年国运,德业颇厚,如果不是不断起征辽饷,徐鸿儒绝对不敢在现在这个时候大举起事。
而普祥真人当即说道:“十室九空,望无烟火,就是纳了粮的,在家食用不过是树叶、草根,略略放些豆沫、秫糁而已。”
“穿又没的穿,吃又没的吃,钱粮又被公差把田地都弄尽了,况有本地乡官、土豪侵占、欺骗,如此光景,人心思乱,主公一呼,揭竿而起,无不响应。”
这正是现在西三府的实际情形,“十室九空、望无烟火”,“在家食用不过是树叶、草根,略略放些豆沫、秫糁”“穿又没的穿,吃又没的吃,钱粮又被公差把田地弄尽了”,生民不但把愤怒都集中到“本地乡官、土豪”身上,甚至还隐隐认为真正的祸首就是朱家王朝。
东三府有柳鹏与龙口在情形尚好,可是西三府的生民却是已经找不出一条活路,象普祥真人遇到的那位老先生,原来也是一个读了几十年圣贤的老夫子,但是世道炎凉至此,他反而劝普祥真人及早起事,还天下一个太平世界,正所谓“如此光景人心思乱,主公一呼揭竿而起无不响应”。
而徐鸿儒听过普祥真人这番话之后:“这才是真正的天命是也,努尔哈赫以天命自许,却不知道真正天命在我山东啊,他不过为王先驱罢了!”
现在女真在关外创建大金国席卷全辽,屡屡击败官军,甚至可以说是视官军于无物,自七大恨起兵以来,至少歼灭了几十万官兵,这也让徐鸿儒的野心一下子变得炽热。
之前他也想着起事造反,但只是有所准备而已,太平盛世他实在找不到多少机会,可是现在有努尔哈赤为王先驱,他在山东起事自然就是成就帝业,而普祥真人这番话是确确实实说动动了徐鸿儒。
大明朝自败家业倒行逆施,现在起事自然是一呼百应,如果再拖下去的话恐怕整个山东都被辽饷彻底拖垮,到处是曹操诗中“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局面,丁口百不存一,自己拿什么本钱去造反。
因此徐鸿儒当即下了决心:“就这么定下来了,今年中秋十方一齐发动,先断运河再取淮徐,克复两京成就帝业!”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