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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作者穆里斯用了三年多的时间,他是个懒鬼,但有时候也挺勤奋,但那是在没有竞争的情况下。
他如果知道杨锐也有类似的研究会怎么想?
会加快速度吗?
还是就此放弃。
杨锐并不知晓,他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至于放着PCR不做,别去截胡,这样的选择,杨锐根本不会做出考虑。
如果以个人利益的角度来说,放着有诺贝尔奖的技术不去实现,那不是傻缺是什么?
如果以道义制高点来说,提前一年或者两年实现PCR,带来的将是无数生命的奇迹。生物学不是种地、采矿或者机械之流的粗鄙之术,它是直接与生命相联系的学科。早一年实现一项生物学的重要技术,意味着无数新药可能被早一年发明,意味着无数的患者可能被早一年挽救,意味着无数人的生活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杨锐从来不以高度的道义来要求别人,或者要求自己的。
不过,他多多少少是有些“受命于天”的感触,到了做正事的时候,精神是无比的专注。
刘珊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悄悄的看了一会杨锐,继而莞尔一笑,捋起袖子,加入了实验助手的行列。
魏振学一看,也不休息了,道:“我们也帮忙。”
“你们去休息,小孙也是,都去休息,明天有的忙呢。”杨锐甩甩手,低头取样本,又道:“我在实验室里不玩客气的那一套,你们都去休息,我做几组实验试试就行了。”
魏振学犹豫了一下,环视四周的青砖瓦墙,不能确定这里算不算是实验室。
然而,终究是要算的。
三个小时后,杨锐找到了第一只嗜热菌。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品种,但这至少证明了样品没有问题。
杨锐如释重负,立刻回房睡觉。
必须有充沛的精力,才能完成明天的实验。
做实验与做手工课的最大区别,在于实验中的思考必不可少。
手工课是做别人设计好的步骤,最多就是做到中间,不确定的时候问一句:“咦,我刚粘到哪了?”
做实验的疑问就多了,尤其是探索性的实验,前人的一切经验都只能作为参考。
譬如热泉中的嗜热菌,它们假如是来自恐龙时代的古菌,那研究它们,与一艘时空穿梭机抵达恐龙时代,舀起一汪水以后的研究步骤相差无几。
事实上,研究热泉里的嗜热菌还要复杂一些,因为还不确定它们确实来自恐龙时代。
要做这样的探索性实验,随时随刻的思考是试验中必须的,而随时随刻的思考,也就意味着随时随刻的烧脑。
接下来几天,华锐实验室诸人都在烧脑中度过。
杨锐每天起来吃了早饭,就开始玩弄离心机,除了下午泡会温泉以外,完全是以实验室的标准要求自己。
康弘来了一趟,见他们的工作状态如此紧张,也不好意思多留,呆了半天就返回了昆明。
杨锐实际上都没注意到他逗留了多久,他满脑袋都是离心机的转速,培养基的温度。
从离心机里得到的处理物是富集的菌体,一管子就不知道有多少,这些菌体被直接涂抹在固体培养基上,分别放置于80度和85度的培养箱中培养。
不能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的普通杂菌自然死掉了,能存活的长成菌落,又要单独划线培养,最后再挑选单个菌落培养,从而实现菌株的分离和纯化。
简而言之,杨锐他们得到的都是细菌曾孙辈以下,细菌本身只是在培养基上打个滚,发挥一下繁殖能力,就随风逝去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消耗着大量的资源。
细菌的培养基,可比纯纯的肉汤要贵!
每一盘子的培养基,都是浓浓的钞票的味道。
而这些细菌曾孙辈,还要继续消耗资源,以接受残酷的活体实验,首先是革兰氏染色,接着是全蛋白分析,后者是将菌体煮沸裂开,做凝胶电泳。
得到电泳图谱以后,还要进行四五个步骤,才能最终鉴定出嗜热菌。
听起来非常复杂,实际上也非常复杂,但就整个实验来说,这里还属于非常简单的工作。
而且,也很容易做出成绩。
在杨锐根据蛋白指纹谱图的差异,确定了一些菌株的亲缘关系远近,并与脑海中的资料做了比较以后,杨锐就在回程的飞机上,写下了新论文的名字:《中国境内耐受温度最高的极端嗜热菌的发现》。
他其实还没有确定腾冲嗜热菌,但他不想等了。
假如《细胞》的发表顺利的话,这篇论文刚好开启一个信的系列,能保持华锐实验室的热度。
对于研究机构来说,保持热度也是很有用的,那些能够固定时间更新研究成果的实验室,总是能够受到更多同行的关注,从而更迅速的将自己的研究成果传播出去,进而得到更响的名声,更多的资助。
对于奔着世界级项目去的杨锐来说,每一丝关注都是不容忽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