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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林走过去,打开门,从门外显现出一个女孩樱花灿烂般的笑脸,让周成林惊喜异常的是,那个女孩正是那位捡到他钱夹,并主动还给他的那位漂亮女孩,也就是钟继志提到的那位叫柳梢的宾馆服务员。
柳梢见到周成林也是一愣,但马上就清醒了过来,甜甜一笑,率先打招呼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世界太小,深圳也好小,我们转个圈就又见面了。”周成林道。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或许我们有缘吧。”柳梢笑着说。
周成林忽然想起了钟继志的话,于是笑问道:“你是榆阳人?”
柳梢说:“是。先生也是榆阳人?”
周成林继续微笑着说:“我肯定是榆阳市人了。”周成林边说边把柳梢让进客房,并客气地邀请她坐下了,然后给她递上一张名片。
周成林平时是很少给别人递名片的。他的名片很少用过。官越大,名片用得越少。名片数量跟官的级别成反比,这是全世界通用的公式。在很多时候,他是不给人家送名片的,更不用说只有一面之缘的一般打工妹了。可今晚不一样,这是在深圳,在他乡,常言道,人生四大喜就有他乡遇故知这一条,眼下,他就是在他乡遇到柳梢这样一位漂亮娇艳可人的小老乡。柳梢的步态和形象从多个方面已经打动了他,柳梢的美丽使他从内心感动,虽然他不是色欲熏心的人,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是圣人,所以,他也爱美。
再说,他没有理由装出一副大圣人的模样,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臭架子。更何况,他一直以自己是位平民县长自诩。大凡平民县长,亲民思想就是贯穿始终的基本做官思路。
柳梢接过周成林手中的名片,看了一眼之后吓了一大跳,她的嘴张成了一个椭圆。
虽然县长勉勉强强算个七品芝麻官,但对柳梢来说就已经是大官了,她做梦都没料到会在深圳遇到来自家乡的“大官”。县长两个字尽管在名片上故意印得很小,可在柳梢的眼中无限放大了,像头顶上的一块蓝天。县长是什么?县长就是权力,就是地位,就是前呼后拥,就是一呼百应,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在宾馆工作以来,也遇到过不少来自家乡的一官半职,可他们似乎都没把宾馆的工作人员放在眼里。宾馆算什么?即使政府下属的宾馆,老总也不过是正处级。没人把你这服务员放在眼里。在客人眼里,宾馆的人就只会低三下四,点头哈腰。柳梢从没勇气去主动跟那些当官的家乡人打过招呼。她没有这样想过,而眼下她真的有些激动。难怪有人说“大鬼好见小鬼难捉”,官越大的人越好接触,越容易跟群众打成一片。她在激动与热情之中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欣喜若狂地说:“您是我的父母官。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我叫柳梢,是前年从榆阳来的。一来深圳,就到这里打工了。周县长,您要办什么事,尽管吩咐,我理当为您效力。”
周成林一笑,豪放地摆摆手,意思是他没有什么事让她办的,并顺势坐在了柳梢对面的沙发上,笑着说:“柳梢,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好听,有诗意,谁帮你起的?”
“我爸爸。”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提到爸爸两个字的时候,柳梢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哀伤,好在周成林没看见。
“能给你起出这样的好名字,你爸爸一定是有知识的文化人。”
柳梢点了点头,道:“我爸是教师。”
“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了不起,了不起。”
柳梢颇为自豪的说:“不仅我爸爸是老师,我也是师院毕业生。”
“既然你是师院毕业生,那为什么不在老家好好地工作,却要来这里打工?”周成林大惑不解,情不自禁地问道。
周成林的话戳到了柳梢的痛楚,她情难自禁,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爸爸,想到自己大学毕业后却流离失所,来到深圳做服务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眼角,滴落在衣襟上。
见柳梢流眼泪,周成林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撕下一块纸巾递到柳梢的手中,并急忙检讨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说的话伤害到了你?”
“不是的。”柳梢摇了摇头,并用纸巾擦干眼角的泪水。
“那是?”
柳梢踌躇了一下,咬了咬牙,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一样,轻声道:“是因为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