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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病床上病入膏肓的老人,妲己心头压着的石头更沉了,沉得她呼吸都弱下来。
她闭了闭眼,嘴角扯开弧度,“幼清,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
说着,直起腰面色平淡地回望进苏幼清茫然无措的眼眸,“我和白檀怎么样是我和他之间的事,那个男人就算我看着再不顺眼,他也是我苏妲己结婚协议上白纸黑字签过名的丈夫。”
苏幼清被她说的面色赧然,“我知道他是你丈夫……”
她知道,从那场火灾之后她就知道,苏妲己这个白太太的身份是坐定了。
“同样的,你喜欢不喜欢他,怎么得到他,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妲己拎着包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声音平静如没有涟漪的湖泊,清淡冷漠,“我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为人妻子的女人一样,对这段婚姻,我觉得还能过下去,那我会尽力维护;我觉得过不下去了,那我也会争取以最大利益离婚。我考虑我的事,你考虑你的事,我们个谋其政,互不干涉,这样最好。”
苏幼清原本静敛的眼波宛如被投入了一枚石子,漾开细小的波纹,“素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给你最大限度的忍让。”妲己背对着她,以同样的节奏和语速道,“你做你想做的,我不干涉,如果你有本事让他做出我无法容忍的事,或者直接同意跟我离婚,那我们好聚好散,苏妲己一句怨言都没有。”
苏幼清的瞳孔缓缓睁大。
她懂了,苏妲己是在等,等白檀什么时候会踏破她的底线。
可是她的态度太奇怪了,苏幼清拧着眉道:“素素,你上次不是这样说的。”
她上次说的是——如果你对白檀还心存好感选择和他在一起,那我退出;如果你不打算和他在一起,那么你记住,他就只是你的姐夫。
那时候那副正宫娘娘警告情敌的气势跌宕昭彰,现如今,妲己的态度却已经是放任自流。
她甚至不打算干涉,亦或是更直白地说,她是在纵容她做他们之间的小三吗?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妲己闭了闭眼,“你要问我为什么的话,我也不知道。”
不,其实她知道,因为全世界都在她耳边不停地灌输一件事——你欠苏幼清的,只要是她想要的,你就要给她,你没办法光明正大挺直了腰板让她滚出你的世界。
妲己不想再继续在这个循环往复地怪圈里自我束缚了。
如果苏幼清有本事让白檀同意离婚的话,那就离婚好了。
感情一向如此简单,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那我愿赌服输,认赔杀出。
……
妲己走出医院大门时,远远就看见路灯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
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长身玉立,眉目温润,俊朗的容颜被灯光雕琢的深邃立体,靠在车窗上抽着烟,见她出来的刹那便掐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妲己的眸光顿了顿,忽然想起苏幼清不久前刚刚进了医院,自己一出来就见到他。
忍不住想笑。
他这是送完一个顺便接一个?时间安排得真是合适。
“素素。”男人低低叫了她一句,“我来接你回家。”
妲己不想和他吵,安之若素地坐进车里,“谢谢,等很久了吗?”
听到她说谢,男人温淡的五官沉了沉,却忍着没有发怒,声音板了板,道:“没有。”
其实是等了很久,从穆念慈那边动身出发到医院根本不需多久,五点半他就已经等在了这里。
后来看见幼清打车过来,拎着保温壶进去,想是去替妲己的班,估计着她该出来了,他才下车等她。
妲己坐上副驾驶,见男人久久不开车,转过脸去,轻声问道:“不回去吗?”
她这一转头,正好撞上男人深沉无垠的视线,被其中的幽暗漩涡搅得心思一阵紊乱,忽听他道:“素素,你爸爸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是不是能腾出点时间给我,我们好好说说前几天的事?”
妲己一怔,随即垂眸轻笑,“你想说什么啊。”
男人伸手攫住她的下巴,身子越过档位凑近她面前,黑眸定定望着她。
“我爱你,素素,我不想和你离婚。”
妲己的心猛烈一颤,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般瞳孔缩紧。
那几个字像是软筋散,一点点漫进她胸腔,让她酸软无力,“白檀……”
这个时候说爱。
他在这个时候说爱她。
“苏幼清的事情我想过了,我认真想过了。”男人打断她,眸间是如泽深霭的浓稠的黑,嗓音低哑,带着无奈妥协,“只要不涉及到生死攸关的事,我不再插手管她,嗯?”
妲己突然笑了,红唇轻轻咬着他说的几个字,“生死攸关。”
这哪里还是什么生死攸关不攸关的事。
她都已经决心退出了,他却跟她表白。
不是所有人的时间都是围着他转的,既然他总比别人慢一步、比别人明白的晚,就要接受被动和没有选择权的结果。
身心伤透了,说一句爱,就能抹平那些事、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可是妲己一边这样有骨气地想着,一边却又忍不住为他的告白而隐隐雀跃。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笑着笑着,眼眶就酸了。
真是没用透顶。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这种感觉。
无论你如何下定决心,无论你如何重整旗鼓决定全身而退,无论你怎么避让怎么想一辈子都不再和他有任何关联,只要他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你烧成灰烬的心便又能欢欢喜喜地死灰复燃,在尘埃中开出一朵花。
这是她上辈子欠他的吗?
妲己闭上眼。心中五味杂陈的凄然。
男人以为她还是不满意,心平气和道:“素素,你和袁皓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危难关头你也没办法看着他去送死,不是吗?我和苏幼清认识六年,你……”
妲己想打断他,不想听他口中说出他和苏幼清的感情有多坚贞不渝,可他听到的确实男人近乎低声下气地低沉叹息,“你知道六年是多久吗?你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妲己从没听过他用如此口吻说话。
亦或是说过,她先前却无心去品味。
如今听起来,只觉得,白檀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啊,他怎么也会这样呢?
他说着,俊颜压低,吻住了她的唇,伸手将她搂紧怀里,力道大得如同要把她按碎在他的身体中。
妲己脑海里时而空白,时而混乱,下意识推开他,却又不敌他的力气。
只能等到最后他强行终止了这场沉沦,放开她,她才喘息着转过头去,望着窗外初春渐渐有了绿意的草地。
没有人的感情是一帆风顺的,如果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她是否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
妲己这样问着自己,却又觉得这说法清高荒谬得可笑——
谁说她自己不贪心,谁说她自己不渴求这份感情的结果。
先动心的人是她啊。
白檀,你根本就不知道……
“你让我想想。”妲己茫然道,“你也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男人望着她弧度精致的侧脸,朦胧的轮廓透出深深的挣扎和无力,眸光跟着绞紧,大掌握成拳,心底又有什么压抑的东西要占据意识。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兜里的药瓶趁她没注意的时候含了一颗药在嘴里,略微吸气,僵硬又温和道:“好,那我们先回家吃饭,嗯?”
妲己没言语,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她接起电话来,脸色霎时间白了下去。
白檀刚要发动车子,副驾驶上坐的女人却突然解开了安全带,慌慌张张地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见她在马路川流不息的车中间没头没脑地奔走、好几次险些被擦中衣角的样子,男人的神经如同被人拉满弦的弓,心底的骇怕蓦地淹过了淡然。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心底刚压制住的暴躁瞬间成倍地腾起。
他想也不想便跟着她下车,在一辆车险些撞到她之前将她用力裹进怀里。
与此同时沉黑着脸,厉声喝道:“苏妲己,你不要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