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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人笑话咱们的。”
蔡妩在阵痛之际听得到这句话,挣扎着摇了摇头,上气不接下气问道:“奕儿他们……可在外面?”
杜若边给稳婆打下手边回答:“姑娘放心。照儿他们有杜蘅那丫头看着呢。您安心生产,什么都不用想。”
蔡妩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一波疼痛袭来,蔡妩一把抓过赵氏手里的帕子咬在了自己嘴里,照旧没发出一丝疼痛叫喊。赵氏被她下了一跳,反应过来即有些复杂地看向蔡妩:听当家的说他这妹子打小就被娇养,最会撒娇讨巧的。可如今看来她虽柔柔弱弱的,温婉妩媚,但受着生产之疼竟能一声不吭,恐怕也不是一句耐痛能说明的。
蔡妩倒是没心思琢磨赵氏到底在想什么的,她嘴上虽然没吱声,但在心里对郭嘉却是各种大骂。等她生生挨过三个时辰的痛楚后,孩子出世,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才算终结了她对郭嘉的各种怨念。而那会儿的她已经疲惫的抬不起手,迷迷糊糊听杜若给她说了一句:“姑娘,……是个小公子”后就脑袋一歪,昏睡过去了,连孩子面都还没瞧上一眼。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榻边已经放了个小吊床,吊床边郭照和郭奕正扒拉着床沿往里好奇的打量。她榻边坐着给她拿温布巾擦手的杜若,桌案上已经掌了灯。
杜若见她醒来脸上一喜:“姑娘,你醒了。可要喝口水?”
蔡妩摇摇头,指指吊床:“杜若,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杜若闻言笑意盈盈孩子抱起来放在蔡妩枕头边,蔡妩偏头仔细打量着儿子面相:这孩子很白净,很讨巧。不像是刚出生那种红彤彤,皱巴巴的模样。这会儿脸还没长开,像她这样半吊子水平根本看不出儿子相貌到底随谁,只凭感觉,觉得这孩子长大模样应该像郭嘉,而且是类似翻版的很像很像的那种。
杜若看着蔡妩走神轻咳一声,在蔡妩身边很欢快地说:“姑娘,您没看到二公子出生时稳婆表情,她说她接生二十年,还是头一回看到打娘胎生下来就这么周正的娃娃呢。丁夫人看着说是随了姑爷,长大肯定也是机灵人。”
蔡妩眨眨眼:“丁夫人和嫂子她们……”
杜若赶紧回答:“丁夫人看过您和小公子以后,看您安睡,吩咐好府里就回去了,说是您醒了以后就赶紧报她。赵夫人是刚才走的,把厨房吃食那块检查了遍。唐夫人也打发人来问呢,已经回话说母子均安了。”
蔡妩点点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儿子,再瞧瞧已经趴上来继续围观小娃娃的郭照和郭奕:“写信给你们姑爷报个喜吧。也让你们姑爷把孩子名字顺带取了。”
杜若闻言脸上显出一丝迟疑,犹豫了下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姑娘,你说姑爷……一直盼着要个女孩儿,现在这……他会不会不喜?”
蔡妩微笑着摇摇头:“他呀?说不定是松了口气呢。”说着抬起手点点身边小儿子的小脸:“你说呢?小家伙儿。”
杜若看着蔡妩和她身边孩子们,直起身轻舒了口气,握握拳去找柏舟说送信的事了。
结果原本以为很简单送家书的事实际操作起来却相当麻烦。军队的通信方式让蔡妩彻底明白诗圣那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此时前线通信不是像平民通信那样,直接把信送到人手里就行。它要顾及到军情军机的保密。所以在这个邮政系统简陋的时代,为达到这一点,许都所有家眷和前线的通信传递都是有专门驿站负责,在后方收集各家各路信函,统一检查,确保不会出现涉及军情的事情后再由驿吏押送,前往前线。整个过程被荀彧把持地不留一丝投机取巧余地,别说是军师祭酒府的喜报,哪怕就真是司空府里给曹孟德报丧的信儿也不可能通过特殊途径抵达前线。
所以等许都家里报喜的信函送到前线时,蔡妩他们家孩子都已经满月了。而等蔡妩纠纠结结地收到郭嘉取好名字的回信时,他们家孩子已经被叫了两个多月的诸如“小宝”“小二”“二宝”之类的一听就是惯孩子家长才叫得出的小名。到了蔡妩打开信看她老公到底给儿子取什么名字的时候,蔡妩眼瞧着信函,又陷入新一轮纠结:够了你,郭奉孝啊。这一来一回两个多月的信你就写这么点儿内容啊?除了开头那句“念卿如晤”算是正常,你正题里写的哪一句是靠谱?什么叫“之前所思之名皆宜女子”?什么叫“阴雨绵绵,文思不畅?”什么叫“幸军至荥水,故次子可名郭荥”啊?取个名字你都懒省事,你到底什么读什么书长大的?
而杜若一边的瞧着蔡妩直抽的眼角探着身子问蔡妩:“姑娘,姑爷给小公子取了什么名?”
蔡妩脸色古怪,从牙缝里闷闷吐出一句:“叫郭荥。”
杜若诧异了下:“郭荥?这……这怎么讲?”
蔡妩不雅地翻了下眼皮,没好气地说道:“没讲头!你家姑爷就是个没文化的!你说我怎么指望他给孩子取名了?失算!”
杜若嘴角抽了抽,最终忍下话茬,扭头看向床边睡着正香的郭荥:郭荥两个月小娃娃,眉眼渐开,皮肤白净,五官俊秀,眉眼口鼻跟郭嘉酷似。可惜这娃儿瞧着却不怎么招他爹待见。怀他的时候他爹想要个姑娘,出世的时候他爹不在身边,等两个多月好不容易取了名了,还是那不着调的爹胡乱图省事给按的。这孩子……哎,真可怜啊!
杜若这么想着脸上自然而然对郭荥流露出一张怜惜和慈爱。心里对郭嘉那位姑爷自然少不了一番腹诽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