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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受限于自身架构,它的信号格式是固定的,可能和帝国广播出去的信号有些许干扰,反而会增大中继站的工作负载。你们等下,深渊区有我的深潜港,我可以从那边开始广播,只需要几分钟同步一下。”
“用深渊区的广播站……”我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搁以前真不敢想。”
珊多拉垂着眼帘在思考别的事情,这时候才抬起头来:“嗯,用深渊区的广播点是个好办法,也能极大扩展信道,不过有个问题:深渊区的网络和帝国区的网络不是绝对隔离么?怎么同步?这种多点广播必须在同步的情况下才能管用。神族的数据网和帝国数据网虽然需要转译,但起码是联通的。”
我当时脑子一抽差点就想接上后半句:为啥不能是移动的呢?
不过考虑到这句话说出来可能会被珊多拉咬死,就没敢说。
“隔离是为了防止我被净化,那么只要避免净化……”深渊希灵看了我一眼,随后耸耸肩,“当然,我知道你们肯定不同意让虚空生物离开帝国网络,所以有个折中的办法,把深潜港的数据链和你们的总网隔离开,让这部分数据链和深渊区的网络同步,发完信息之后再把网络恢复,由虚空生物的力量清除掉可能从深渊区渗透过来的污染。虽然步骤麻烦一些,但一台计算力足够的希灵主机就能执行这个过程。你们只要付出一点风险和信任:是不是愿意让你们的深潜港数据链对深渊区敞开。”
她可能以为珊多拉要犹豫一番,但后者当机立断地点点头:“好,没问题。”
注意到深渊希灵惊讶的神色,珊多拉微笑起来:“这段时间一直是深渊区在表现诚意,我们偶尔也可以表现一下信任嘛。而且不过是深潜港而已……即便出了问题,以帝国现在的力量也能随时新造几个,备用的深渊之门可是有两位数的。”
这次深渊希灵再没更多意见,我注意到她的身影一下子暗淡了很多,身后的大箱子也发出更加明亮的红色光辉来:她应该正在调动深渊区的资源。
这种网络交割并非物理操作,而是基于虚拟环境的数据运算,只要把一部分遥测天线指向深渊区的几个特定坐标,然后让希灵主机在网络上进行演算就能建立起一个临时的数据交换平台,所以一切很快就完成了:帝国区的所有深潜港以及深渊区的深潜设施临时连接成一体,一个超大功率的广播系统在短短十几分钟内成型。
新系统搭建完成之后,塔维尔很是庄重地深呼吸了几次,仿佛身为希灵使徒的她也需要这种方式来平抑一下心情似的,随后她才脸色一正,将提前编辑好的信息通过这个庞大的多点广播系统发送向深渊之门的“底层”:“这里是希灵帝国,信息收到,请回复。”
我们还不知道这个脆弱的联系路径到底能承受多大规模的信息交换,因此没有贸然发送图像或音频,而是发送了一段简单的文字,这文字还附带着一个能自解码的“字典”,这是给对岸的某种翻译程序准备的:假如他们也用类似的翻译程序的话。
根据之前收到的对岸信息,对岸文明应该能理解这种自解码的规律,反正多层考虑不是坏事。
随后就是漫长而又难熬的数分钟等待,信息已经发出,接下来位于帝国区和深渊区的所有天线都会持续不断地向对岸广播这条消息,而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没有足够有效的检测手段,没有任何可参照的“发送-回执”方式,根本没人知道这条消息是不是成功抵达目的地,也没人知道在那分隔两岸的怪异结构中的“通讯延迟”是多久,在回信到来之前,能做的只有等待。
“这里是星环联邦,收到信息,向希灵帝国问好。”
一行文字突兀地出现在通讯器上,“星环联邦”下面有特殊标记,表示这个词汇并非根据解码规则翻译出的有确切含义的名词,而是一个便于双方理解和沟通的“暂用名”,既非音译也非意译。
文字在通讯器上抖动着,似乎表示这对岸的人在发送这条信息的时候也带着同样的激动。
无数个纪元的努力在这一刻终于迎来曙光……连上了!!
“万岁!!”浅浅是最无法抑制情绪的,因此第一个欢呼出声,在她的感染下,就连姐姐这样矜持的人也忍不住兴高采烈起来,很快几个人就都乐成了一团,但塔维尔和现场的专家们还是保持着冷静:虽然他们的眼神同样灼灼,但没有人因此影响到手头的工作。
“好了好了,以后有的是庆祝的机会,”我不得不摁着浅浅的脑袋才让这丫头平静下来,然后一边抱着仍然在一窜一窜的元气少女,一边扭头看向塔维尔,“询问先祖的事情。”
塔维尔根据对岸发来的消息再一次修正、完善了“字典”,再根据以前收集到的信息以及深渊希灵提交的资料,初步确定了和对岸文明交流时最佳的信号格式,随后发出第二条文字:“我方已知晓‘架桥’相关事宜,现我方有一艘科考船被卷入乱流失去联络,是否在你们那边?”
消息发出之后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三分钟后通讯器上才有东西出现,我看着时间,心里默念:延迟三分钟,其中一小部分时间是层层中转和信息转码消耗的,再加上深渊环境对“时间”的扭曲效应,这些东西应该都能通过技术手段弥补,剩下的大概就是虚空两岸的“硬性延迟”了,这段时间会有多久?一分钟还是两分钟?能通过技术手段解决么?
通讯器上显示着一行字:“飞船严重损坏,但核心保留了下来,飞船上的人员无恙。”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之前已经看到“我们还活着”五个字,但这时候得到更加肯定的答复,这颗心才彻底落回肚里。
接下来塔维尔开始一条一条地发送信息,把我们最关心的问题用尽可能简洁的方式发给对方,这交流过程缓慢到令人抓狂:每一句话都要几分钟的延迟!
这对已经习惯了帝国数据网络便利一面的人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甚至用惯了地球上的简陋互联网都会接受不了这种龟速交流,但这却是“本岸”和“对岸”保持对话的唯一途径。我们这些帝国高层就这样聚拢在通讯器前,眼前是帝国最优秀的科学家,使用着虚空中最先进的通讯设备(对岸应该也一样),用当前最简洁的信息编码,进行着数分钟才能交流几句话的艰难通信。
我们不敢单次发送太多信息,因为根据对信号噪波的计算,一旦信息量超过特定阈值就有可能烧毁位于临界层的那个中继站:那是我们和对岸交流的唯一仰仗,如果它被烧毁,天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布设下一个,我们总不能再来一次“事故”。
“这感觉就像一群穿着动力铠甲的外星人蹲在山洞里钻木取火,”浅浅一如既往脑洞大开,提出的比喻新奇无比但又精妙绝伦,“先祖们在对岸能生存吧?”
“我觉得没问题,”我看着塔维尔艰难地和对岸交流,一边随口说道,“对岸和本岸的物质又不是百分之百不兼容的,而且对岸文明也是超级文明,咱们都有办法处理黑梭和对岸的深潜船残骸,对岸要养活几个幸存者问题也应该不大。”
这艰难的交流持续了数个小时,我们终于大致搞明白了深潜船失联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