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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点头同意,只是一路上少寨主的叶拓沉默没有说话。
跟随着叶拓穿过那些村庄,往后寨子的最后面走去,这一次,那些好奇的男子没有再围上来,只是远远的看着,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什么。
林音对于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成为焦点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反应,她一颗心被揪紧着,想着周寒和林旭到底会怎么样?
有没有被这个凶残暴躁的寨主折磨,有没有被那些粗粝的野汉子为难,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在靠近榆关的夜月寨,现在可算是隆冬的气候,他们有没有被冻着。
林音一路走,一路想,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详尽的想到。走在前面的叶拓时不时观测着陷入自己意识的林音,黑眸深处有着不易察觉的苦楚和无奈。
很快,他们就到了关押周寒和林旭的屋子,屋舍有些破旧,但和那些寨里大部分房屋相比,也差不多。
门口立着两名彪形大汉,双目炯炯有神,站在低温的空气中,也如一尊石佛般笔直坚毅。
“寨主!”看到叶拓,他们齐齐跪下行礼,态度恭敬而谦卑。叶拓身后的女家主,他们也只是草草地扫视一眼,就立即移开。
对于他们这样敷衍或者说是避之不及的眼神,林音很好奇,整个寨子里似乎只有这两个男子独独是例外,看到自己不仅没有丝毫的反常,似乎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叶拓没有多说话,直接让他们打开房门,随着门板吱嘎作响,林音也暂时收起那害死人的好奇心。原本以为会是光线昏暗的屋子,但里面最中间的小桌上却燃着油灯,不是很亮堂,但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房间里收拾很整齐的,虽然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而且是用来关押人的,但有这样的待遇还是相当不错。
林音原本提调着的心稍稍放松,房间的东北两个方位各有两个床。文弱的书生依靠在床榻上,一派轻松悠闲的样子,完全不似是被关押的阶下囚。
因为天气寒冷,湿气比较重,房间里的霉味也比较刺鼻。即使处在这样杂乱破旧的房间,他素净的衣服也沾染一丝霉味和尘埃,好似从天而降的仙人,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晕圈,将那些杂质和灰尘都阻隔开来。
林旭也同样是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不过在他听到开门声时就立即警觉地坐起,目光戒备而狠戾的望着即将出现在门口的人。
先进门的是叶拓,林旭立即摆出战斗的姿态,龇着牙,发出低低的威胁声。但不等他扑上去,叶拓的身后出现了另一道让他们熟悉而挂念的单薄身影。
“姐姐!”林旭收起张牙舞爪的凶狠姿态,呆呆地望着安然无恙的林音,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让我和他们单独相处一会,你把治伤的药留下。”林音克制住自己立即想冲上去的冲动,转过头和叶拓平静的交涉。
“恩!可以!”叶拓的脸色一直不好看,但他扫了眼受伤的林旭和没有任何危险性的周寒,勉强点头同意了。
随着房门关上,房间里的视线变得有些昏暗,林音第一个奔上去查看林旭的伤势。虽然少年狠戾搏斗时的样子让她胆颤,但此时看得他可怜而倔强的眼神,林音还是不能不管。
林旭一头扎进女子的怀里,像是离开母亲很久的孩子,再度回到母亲温暖的怀抱,他抱着林音柔软温和的身躯,几乎感动得想落泪。
曾经想着自己一定会努力保护这个人爱护过自己的人,但他的努力在叶拓面前却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脆弱而不堪一击。
他是那样的绝望和伤心,也是那样的无助和害怕。他当然不想让林音看到自己狰狞可怖的一面,他害怕林音会像其他人一样远远的逃开。
可其实在他的心底,也在暗暗希望着林音会接受那样痛苦不堪的他,那样面目全非的他。
在撕咬下叶拓的血肉时,瞥到林音恐惧而战栗的目光,林旭绝望了,那一点点暗含的希望被打得支离破碎。可是有什么办法,这个让他再一次相信情感的人,他不忍心、也舍不得杀。
蜷缩在yin暗的角落,他突然之间想到了死,其实很久以前他就想到了死,可是看到抚养他的狼妈妈被猎人打死的时候,发现死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光亮的眼睛一点点变得灰暗,直至无光,黑色的瞳孔中个再也映照不出任何人的身影,温热柔软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再也不能拥抱自己来取暖。那样的死亡真的很恐惧,痛苦而绝望。
可是林音疏远而畏惧的眼神让他觉得,这样努力挣扎着活过来的人生更加痛苦。他宁愿用死亡来代替,永远看不到林音像是看见怪物时害怕惊恐的眼神。
他不想看到,一点都不想看到,如果死了,是不是还可以幻想,她曾经那么温柔如水的目光,她曾经轻柔的身躯紧紧抱住自己。在自己最最最暗黑、最最最绝望的时候,她用自己的一双柔软细腻的手拉住即将坠入万劫不复的自己。
如今,她再一次关切地抱住自己,就像是自己曾经幻想的死亡之后会出现的美好梦境,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其实死亡也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恐怖。
他什么都不想,只想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抱住这个梦,希望她永远不要消失。
“咳咳——”林音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咳嗽两声,拍了拍了少年僵硬而颤抖的肩膀,低声安慰,“没事,不用怕,我在这里。我再也不会离开了,对不起,请原谅我当时的胆小和怯懦,我再也不会逃避了,不管你是什么,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
从来不知道这个少年是如此害怕和无助,林音的眼眶已经不自觉地发红,虽然被少年勒得几乎喘不上气,但她没有丝毫的不满和不悦,也没有出声阻止,只是让这个脆弱无助的少年一直紧紧抱住自己,好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