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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荆白答得很简单,道:“我其实也挺忙的,蜀川那边投资太大,一堆事情,不过,温朔给我打去电话,是他同学舍友家里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也要给他这份面子。”
“是是是。”邹天淳点点头,露出羡慕钦佩的神情,道:“听闻荆大师与温玄友,以及巩大师等人,投资开发卧狐岭景区,真乃大手笔啊!”
荆白谦逊地摆了摆手,举杯示意,喝下后缓缓说道:“邹先生,关于温朔出手伤及迟宝忠的事情,怎么看啊?”
邹天淳愣了愣,没想到荆白会直来直去,毫不避讳地主动提及。
他思忖了几秒钟后,道:“迟宝忠罪有应得,至于以玄法伤及寻常人身体甚至取其性命,虽然不符江湖规矩,但……规矩这种东西,首先要建立在人之常情的基础上,否则,这规矩就不该存在。”
荆白微笑点头。
“从来没有哪种规则,是为了害人的坏,出发点都是好的。”邹天淳斟酌着,进一步解释道:“玄士,不得已玄法为一己之私,为祸社会,肆意欺凌伤害他人,毫无疑问,是绝对的正确;但身负玄法之玄士,拥有在常人看来鬼神莫测之能,如若生活中遭受到常人欺凌,却受限于规矩,不能起坛作法施以雷霆之怒,这,是不是也太憋屈了?”
“邹先生高见!”荆白赞了一句,举杯道:“为不受欺凌,干一杯。”
“干!”邹天淳举杯,悬在嗓眼儿的心,放下了。
玄士,谁不知道势的重要性?
邹天淳在修为上,也绝对称得上浑厚了,虽然他自忖论修为比不过荆白,但差距也大不到哪儿去。
可这势……
却差得太多了。
至于原因,邹天淳很清楚,却也无奈。
玄门江湖复兴以来,他虽然主动与江湖接洽,却因为性格和交际能力较差的缘故,局限于一地成为大师,却无法在玄门江湖上扬名。而荆白,却早在玄门江湖未曾复兴,复兴的萌芽刚刚生出时,就已经开始长远地布局,周游天下,寻访玄友,开阔其视野,壮大其心境,增进其修为和对玄法的认知,在玄门江湖上交友颇多,参玄论道的数量绝对当之无愧的第一,而量的增加到了一定程度,便会化作质的改变。
再者,荆白曾向玄门江湖传达数百年未曾有过的诛杀令,并于中海铺家镇一战,亲手诛杀慕容秋江……
荆白本就在玄门江湖上名望最盛,铺家镇一战更是让他名望、威望更上一层楼。随即,荆白组织召开了两百余年来,第一次玄门江湖大会,一时间从者如云,更是在江湖大会上,当众出手要诛杀汤泉宝,迫得汤泉宝师门内讧,其师弟为保全师门,不得已当众反水,偷袭汤泉宝将其杀之。
这一战之后,荆白的威望在玄门江湖上,更是如日中天。
无需名言,谁都清楚当代玄门江湖上的第一届盟主,非荆白莫属了。
这,便是营造出来的大势。
在如此强大,积累许久而成的大势面前,邹天淳莫说修为比不过荆白了,便是在修为上高出荆白半个层级,两人斗法的话,邹天淳也没有半分胜算。更不要说日常交流时了——从见面的那一刻,邹天淳的势,就已然被荆白的气场稳稳地压住。
他刚才这番表态,也让荆白没有去揭穿他那点儿小小的私心,转而开始问及了月影山的详情。
有些话,说得太直白,撕破脸皮就没有了余地,不好。
大家心里都明白,有点儿数就好。
而邹天淳,原本在和温朔通电话时,就被温朔一番近乎明确的强势警告,给震慑得心里发颤,如今又被荆白当面暗暗点透,自然也就不好再去抱着之前的那点儿心思,拿捏把柄。
论理,迟宝忠受害着实活该;
论势,又和荆白、温朔差得太多;
论私,更不能去无端惹怒荆白和温朔……这样的人物,根本无法容忍你拿捏他们的把柄,更无法忍受被威胁。
听完邹天淳的大致讲述,荆白皱眉思忖一番后,道:“不说俗世寻常人,便是我们玄门中人,乃至修行玄学相术一门的人,都会经常犯一个常识性的错误,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越是在这般情况下,越容易因自信而犯错……其实所谓风水宝地,自然天成,只是相对而言。”
邹天淳举杯相邀,喝下一杯酒后态度诚恳地说道:“愿闻其详。”
荆白缓缓饮下杯中酒,伸手施礼,待邹天淳为他斟满了酒杯,这才说道:“所谓自然天成之龙脉,甚或是宝地,旺财、延寿、兴家门等等,也要从整个大局上来看,不能说此地是龙脉,是风水宝地,便适宜建造住宅,抑或是阴宅坟冢大墓。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自古以来山川河流之地,更多风水宝地用于建造了阴宅,而不是建造生人住所……而很多风水宝地,生人不得居住,阴宅不能建造,因为建阴宅便容易成养尸之患,难道那地方就不是宝地了吗?不,只是一个阴阳协调结构性差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