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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地望过来。
她知道一个女子说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侯爷,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出门在外,有时候不要太过在乎礼数。您身上有伤,若是睡在地上,会扯了地气。要是沾了寒气,您身体会受不住的。”
“如此…得罪了。”
他撑着起身,虽然腿上有伤,但身手还在。看他爬上来的样子轻轻松松的,若不是那条腿始终垂着,只怕她都看不出他是个伤患。
树床不算大,容两人还是可以的。
她往里侧躺着,让出外面的位置。随着他颀长的身体躺下来,明显感觉树床一沉,同时她的呼吸开始不畅,心跟着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
要死了!
自己面红心跳的,十足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
好吧,她承认,侯爷确实很优秀,有足以让她心动的理由。尤其是在她无助的时候,能奇迹地遇到他,在那一刻,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可是她不是真正的古代人,她宁可做个有名无实的侯夫人,也不愿与其他的夫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纳妾生子,还要强颜欢笑。
那样的大度她做不到,索性做个看客,独善其身。
只是…
到底还是有些寂寞,她想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为何叹息?”
“无事,就是觉得事情一出接一出,有些累……”
若是她有人可以依靠,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累?
如此想着,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是侯爷。侯爷二十好几的人,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不说妾室姨娘,就连通房丫头都没有。这样的男人,会不会从一而终,认准一个女人就会再无二心?
她觉得,这样的理念有必要让他了解一下。若是他赞同,那么她是不是可以……
“侯爷,这段日子承蒙受您的照顾,我铭感于心。若是将来您有心悦的女子,我愿意退位让贤。只求到时候侯爷您能顾念一二,护我周全。”
如此推心置腹的话,听在他的耳中,却是莫名恼怒。
她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打算离开侯府,自立门户?
“这不是你的家乡,女子想要自力更生,万分艰难。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就会护你一天。至于其它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她心头一喜,他的意思是无论和她是不是真夫妻,都会护着她吗?
“侯爷大恩,不敢言谢。只我生活的地方,皆是一夫一妻,别无他人。是以,男人三妻四妾,我不敢苟同,亦有些看不惯。侯爷于我有恩,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占着您正妻的位置,妨碍您的日子…”
他眸色一沉,这话怎么听得如此不舒服,什么叫妨碍他的日子?
“一夫一妻?那么你……”
她是不是原就有丈夫,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与他划清界线。若真是那样…一想到她会与其他的男子同床共枕,他的心不可遏地愤怒起来。
那男人会是何般模样?
她愣了一样,半天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自己的过去。不由得哑然失笑,她倒是想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只可惜,为了生活奔波着,哪有时间想那些。
再说势利的不光是女人,还有男人。在现代,她除了长得还能过得去,实在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
工作不行,家世不行。
真要是谈婚论嫁,只有别人挑她的份。她不愿意爱情沾染了世俗,也没有碰到过心动的人,于是就没有想过那些事情。
猛然被人问起,还是一个异世的古代男子,感觉有些微妙。
“没有的,我未曾成亲。”
听到她的回答,他胸中堆积的怒火散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窃喜。
“既然如此,只要你愿意,你就永远是侯府的正室夫人。”
他语气淡淡,实则心中有火在烧,火势越来越旺,甚至能听到“噼啪”的声音,一点点的火星炸开,聚拢成绚烂的烟火。
背对着他侧身的郁云慈一手按在心口,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男人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如果自己一直是侯府的夫人,他的身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的心狂跳着,夹杂着丝丝的甜蜜。
这意味着什么?
两人同时沉默,再也没有开口。
她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暗叹天时地利没有人和,若不然来一场风花雪月又如何。可惜自己一身的红疹子,侯爷也受了伤。
还是别想了…
夜深人静,夜鸮都归了巢。山林寂静下来,身侧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地坐起,看了她一眼。
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很快天空炸开一朵亮花。
不到一刻钟,山崖处,两条黑影在崖壁上沿着缠好的龙骨藤慢慢地往下爬。待下到崖底,发出口哨声。
景修玄回应着,人已下了树床。
左三和另一个侍卫跪在地上,“侯爷,属下等来迟。”
“虎二已死,就在崖底的山洞里。”
左三大喜,“太好了,剩下那些龟孙子就好收拾了,侯爷…”
他的话很快止住,因为他看到了景修玄受伤的腿,“侯爷,您受伤了?属下背您上去。”
景修玄摆了一下手,眼神看了一眼树床,“暂时不急,你即刻一趟京中,知会府中的下人,顺便取一些夫人日常衣物等物品。”
夫人?
左三的脑子发懵,他们不是对付山匪吗?怎么扯上夫人?再说夫人来了石门镇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眼神不自觉就看向了那古怪的树床,上面似乎有人。
莫不是夫人睡在那里?夫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怎么会在此地?
左三只觉得满肚子的好奇和疑问,但一个字也不敢问出来,低头领命而去。
景修玄待属下离去后,重新爬上树床,看着睡得香甜的女人,眼神柔和。他慢慢地躺下,不由自主地往她那边挪近。
闻着她的气息,闭目放松。
“啊…啊…”
她突然尖叫着,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景修玄心一紧,不由自主地坐起搂着她,“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没错,她确实做了恶梦。白天避着不去想,夜里不可避免梦到那虎二爷的死状。历历在目,惨不忍睹。
“侯爷…我梦到自己杀人…那人的样子好生可怕…”
“莫想,你要知道,若不是你当机立断。只怕惨死就是你我,生死之争,不分对错。”
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定下心神,侯爷说得没错。要么别人死,要么他们死。生死一念间,她不杀别人,就会沦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可是,我还是怕…”
“你想想看,若是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
她想了一想,那男子若是占了上风,只怕死的就是侯爷和自己。要是重来一次,她依然是相同的选择。
“我…还是会那么做……”
“没错,既然没有选择,又何必害怕。再者,你只是砸晕了他,杀死他的人是我,不是你。”
是吗?
杀死那男人的人是侯爷,不是她?她确实记得侯爷补了几刀,如此想着,心里的负罪感少了一些。
她不是真正的古人,就算那男子罪大恶极,她也不可能做到杀死一个人后,心安理得地毫无心理负担。
“睡吧,什么都不要想。”
他安抚着她,看着她重新躺下。
“侯爷,我怕…您可不可以抱着我……”
她扯着他的衣服,可怜兮兮的模样。水眸盈盈,楚楚动人。
什么矜持?什么礼数?统统都见鬼去吧!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迫切需要一个强壮可靠的怀抱。能安抚她的恐惧,能给她安全感。
他略微迟疑,便轻轻地搂过她。
一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纵使衣服上还残留着血腥味,她依旧觉得安心。
感受着他结实的双臂,以及那轻拍着她背部的大手。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做了一个决定。
这么温暖坚实的怀抱,她再也不要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