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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姬劝道:“皇叔叔这趟出海,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鳐鳐,依我看,你还是认个错,先出了暴室再说。”
鳐鳐吃东西的动作微微顿住。
她知晓君佑姬说的都对,可是,她对那个男人说的话,原本就没有错。
如果不是他,娘亲的女帝仍旧当得舒舒服服,哪里会受委屈,又哪里会葬身岩浆……
如今他出去一趟,不仅没把娘亲带回来,自个儿还变了个人似的,比从前更加可怕。
她抬袖擦去眼角的泪花,轻声道:“我再仔细想想罢……”
朔冬之夜,星辰渐隐,浓浓的乌云压顶而来,眼见着又是一场大雪。
佑姬靠坐在暴室外,仰头望向房廊,但见廊檐的红绉纱宫灯在寒风中摇曳,笼光映照下,簌簌细雪悠然而落,逐渐在灯纱上堆积起一层雪白。
如斯良辰美景,然而那远方的路却越发黑暗模糊。
……
此时,遥远的天山行宫。
极北之地的风雪,携着铺天盖地的寒意呼啸而来。
雕窗紧闭,隐约传出外间溯风怒吼的声音。
暖殿内燃着地龙,甚是温暖。
身形修长玉立的清贵男人,慢条斯理地点燃了几盏琉璃灯。
暖黄的光晕透过素白琉璃灯罩,将整座暖殿映照得清润和明。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绒软毯,沈妙言跪坐在一架松木古琴之后,纤细白嫩的指尖正轻抚瑶琴。
她的琴艺普普通通,算不得出众。
君舒影站在灯影处默默凝视她。
琉色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那张极致艳绝的容颜衬得愈发清透好看,只是那丹凤眼底却蕴着浓浓的戾气与黑暗,莫名叫人畏惧。
半晌后,他缓步上前,在沈妙言身后坐了,修长的手臂绕过她的身子,轻轻按住她的双手。
他嗓音低哑:“妙妙的琴音真乱。”
“心乱了,琴音自然乱了。”沈妙言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里的彷徨之色。
她早已听闻了从南方传来的消息,据说君天澜莫名其妙去海上晃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开始励精图治,似乎是打算做一名贤君。
他对与自己有关的消息毫不在意,仿佛已然将她忘却。
沈妙言想不明白那个人究竟是怎么了,因此这两日心境紊乱,全然不知该如何自处。
君舒影没有多言,只按着她的手,教她如何抚琴。
若论琴艺,元辰死后,他便该是天底下第一好的。
沈妙言轻轻呼出一口暖气,想起那日西郡城地底,君舒影弹奏出的《镇魂曲》,于是试探道:“我这具身子羸弱得很,原本的大魏血统一点儿也不明显。你可能教我如何用琴自保?”
这具身子是因为前世过早诞下孩子的缘故,才导致母体发育不全,也因此原本该在及笄时逐渐显露的大魏血统,压根儿没发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