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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灰宝说,景蓁正和瑞王妃在下棋。
瑞王世子楚祯,坐在一旁相陪。
都能在一起下棋了,看来,不是讨厌的意思了。
郁娇放下心来。
霜月笑道,“小姐不像是蓁儿的妹妹,倒像是姐姐。”
郁娇睇她一眼,“你主子我,天生早熟。”
霜月又哪里知道,此郁娇,非彼郁娇,郁娇的身体里,住着林婉音的记忆。
到下月,林婉音就十八岁了,而景蓁,现在才十五岁。
所以,她和景蓁在一起,当然是显得她像姐姐,景蓁只是妹妹了。
再说了,景蓁被景二夫人保护得很好,一点委屈也没有受过,心思单纯,当然看起来年纪小了。
郁娇想到这副身体的生寿日,不禁惊得吸了口凉气。
林婉音,和郁娇是一天的生寿,都是六月初六!
这,难道是林婉音重生成了郁娇的另一个原因吗?
两个人都叫娇娇,两个人都是同一天寿辰日。
郁娇想着这件事,心中唏嘘不已。
命运这件事,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而行,不知不觉间,回到了景府。
郁娇安排仆人们护送景老夫人进了府里后,她和霜月,还有府里的大管事蓝婶,往二房这边而来。
景蓁没有随同她们回来,她得亲自来说给景二夫人听。
进了二房的府里,仆人们引着她们去见景二夫人。
景二夫人听说景蓁没有回来,而是被瑞王妃请去了,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又担心起来。
“她从小到大,一点规矩没有学,要是失了礼,可如何是好?”景二夫人叹息着,一脸的焦急。
她后悔没有好好调教女儿,因为只生了一个孩子,一直是可劲地宠着,谁想到,忽然会惹着瑞王妃?
郁娇这时微微一笑,觉得,是该坦白一切的时候了。
“二舅母,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现在,觉得该告诉你了。”
景二夫人心中担心着景蓁,心不在焉的,只随口说道,“是什么事呀?”
郁娇笑道,“瑞王妃忽然找蓁儿,是有原因的。因为,瑞王世子喜欢着蓁儿,还说,非蓁儿不娶,一定是这件事,惊动了瑞王妃。”
景二夫人赫然抬头看向郁娇。
瑞王世子楚祯,不止一次来景府长房,假意说找景昀,实则呢,跨过一扇角门,进了二房找蓁儿来了。
她心中早已猜到,瑞王世子喜欢蓁儿。
好在蓁儿不喜欢瑞王世子,瑞王世子一来,蓁儿就走开了,也没有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怎么就惊动瑞王妃了?
“是因为瑞王世子?是世子让瑞王妃请蓁儿过去的吗?”
“大约是的。”郁娇说道。
景二夫人沉着脸,“他们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这个瑞世子,太冲动了,要是瑞王妃不同意蓁儿和瑞王世子再来往,这又见了面的话,蓁儿将来还怎么寻婆家?”
哪有纳采礼不送,就先见长辈的?
可瑞王妃的身份又高贵,女儿哪里敢违抗?
景二夫人十分的不满。
郁娇叹了口气,“二舅母,但是,瑞王世子很执着。而且,蓁儿上回的病,并不是霜月的功劳,而是瑞王世子的功劳。是他救了蓁儿。”
景二夫人大惊,“娇娇,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瑞王世子救的蓁儿?我明明看见,是霜月每晚来施的针呀,瑞王世子连蓁儿的面都没有见着呢!”
郁娇说道,“蓁儿喝的药中,有瑞王世子的血。他的血,天生异样,能解百毒。那个裴元志要挟蓁儿嫁他,便是寻到了跟瑞王世子相同的血来救蓁儿。被瑞王世子得知后,用自己的血抢先救了蓁儿。要不是他,蓁儿这会儿,要么迫不得已受了裴元志的救治。要么一直贞烈着,已经……”
景蓁当时的病,来势汹汹,郁娇说了一半,景二夫人哪里不懂?
景二夫人抿了下唇,“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样一来,蓁儿算是欠了他一大笔的人情债了。”
郁娇说道,“二舅母,这样看来,瑞王世子是十分在意蓁儿的,舅母就不必担心了。”
景二夫人看着郁娇,点了点头,没有太担心了,却也没有太高兴起来,就算瑞王世子护得了女儿,但是,她们家,只是个商户人家,瑞王府,那是皇室!
天差地别呀!
离开景家二房,郁娇回到了景家长房这边的住处,一座小园里。
她刚走进了院子里,她怀里的灰宝就吱唔了一声,“楚誉来了!”
郁娇挑了下眉尖,这灰宝的胆子,越发大了?
敢直呼楚誉的名字了?
“他反正听不懂。”灰宝哼哼。
郁娇:“……”她好笑地点了点灰宝的头,对一旁的霜月说道,“你去备洗浴水,我跟你主子说几句话。”
霜月早已发现楚誉进了小园,正藏身在暗处,她撇了下唇角,点了点头,“是。”接过郁娇怀里的灰宝,先离开了。
郁娇走到院中的一张小石桌旁,坐下来,闲闲拂着袖子,说道,“出来吧。”
只听一声轻微的,衣袂飘动的声音响起,郁娇的身旁多了一人,是熟悉的气息。
郁娇微微笑着,偏头看向楚誉,眸光促狭,“王爷,天黑了,你得去休息去了。”
“娇娇,今晚不要去桃花湖边了。”楚誉望着她,神色担忧,“昭阳已经起了疑心。”
郁娇敛了笑容,林佳兰已死,她的确该去桃花湖畔放孔明灯了。
该升起“奠”字灯了。
楚誉是在担心她,才不准她去。
但郁娇并没有惧怕,“不,我得让昭阳,害怕起来!我要让她日日夜夜不得安宁,要不是她的授意,林婉音怎么会死得那么惨?她位高权重,有人撑腰,我杀不了她,却不能让她过舒坦日子!”
“我去放,你不要去!”楚誉伸手按着她,他理解她心中的恨,昭阳不死,她心中的恨意,会一直存在着,“另外,你府里那个叫菊香的侍女,最好也叫她不要跟她哥哥见面了,昭阳为人机警,一定会顺着查,查到你这里来,你会有危险,我不放心你,娇娇,明白吗?”
“楚誉……。”郁娇感激地看着他,他丢下自己的事情,相随在她身边,只为助她复仇,叫她拿什么来还呢?
楚誉站起身来,双手按着她的肩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郁娇。
月色下,他的眼睛里,闪着潋滟之光,“听话,不听话,你该知道,我会怎么罚你!”
郁娇:“……”
他抬起手来,伸着纤长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我可从来不觉得你小。”
郁娇脸一窘,“王爷,老牛强吃嫩草,是不厚道的。”
楚誉眯着眼,“刚才,你的眼神在说,不知怎么报我的恩,是不是?”
郁娇脸上讪讪,“没有的事。”他居然能看出她的心思?她就算想报恩,也不能跟他说,否则,他会提各种非礼的要求。
比如,要跟她睡一张床。
“拿你自己来还,我不介意。”
郁娇脸一黑,跟他说话,总能越说越离谱,她就猜到他会这么提要求。
“林世安这个人,我们得想办法抢在安王的前头,将他扣住!”郁娇忽然叉开话题,看着楚誉说道,“安王想杀人灭口,那么,我们偏不让他得逞。”
楚誉微微一笑,“娇娇,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已经安排下去了!等安王的信送到林世安的手里,再马上扣下林世安!”
郁娇扬唇一笑,“我的信,会先到吧?”
“这个自然。”
郁娇说道,“仍和上回一样,我的信先到,林世安一定相信先到的信,安王再怎么解释林佳兰之死,林世安也是不会相信的,那个时候,林世安只会更恨安王。”
……
楚誉担心郁娇亲自前往桃花湖放孔明灯,引得昭阳派人暗杀。
他阻止了郁娇前往,他亲自去了。
郁娇不会武,面对昭阳的暗卫,只有挨打吃亏的份。
而昭阳的暗卫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
在兄长安王走后,昭阳的心神更加不宁了。
因为有件诡异的事情,让她猜对了,林二夫人死后,死的果然是林佳兰!
那天,用血红的字,写着林佳兰的素白孔明灯,清清冷冷飘在夜空中,就已经预示了,林佳兰活不了多久。
她以为,至少也会过上个一二个月,但没想到,也只过了短短的几天时间,林佳兰就死了。
虽然,林佳兰是哥哥杀的,但是,昭阳总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推动着林佳兰的死。
那个人,借着哥哥的手,杀了林佳兰。
会是谁?
谁在操控着这件事?
昭阳心中烦燥不安。
夏天的夜,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昭阳的心情,更不好了,一连打了两个侍女,一个小太监。
这时,她身边的女护卫春芽,忽然惊呼一声,“公主,快,那边天上!”
昭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凝眸看去,只见桃花湖方向,又升起了一只素白色的灯笼,因为风儿极小,孔明亮升得极慢,也飘得很慢。
那灯上的血红色字——林佳兰,三个大字,看着叫人渗得慌。
昭阳惊得脸色大变。
果然,又来了。
“春芽!”昭阳眯着眼,怒喝一声,“速去查,看看是谁在那儿搞鬼!给本宫活捉了来!”
“是,公主!”春芽提着剑,飞快往桃花湖而去。
。
楚誉放好了孔明灯,便走到那处葬有林婉音骨灰的桃花树旁,静静地候着昭阳的人来刺杀他。
如他所料,一刻的时间后,有人施展轻功而来。
“好小子,说,是不是你放的孔明灯?你还有胆子,敢在这儿一直站着?什么人指使你来的?”春芽提着剑,凶狠狠地朝楚誉刺来。
春芽心中疑惑着,这人穿着护卫服,究竟是谁家的护卫?
“本王不仅候着你,还候着你们公主!”楚誉冷冷一笑。
当春芽提剑冲到了他的近前时,他的身影飞快一晃,闪过了刺来的剑,一只薄如蝉翼的小刀,飞快划过春芽的脖子。
“……王?”春芽的脖子被割了一条深深的口子,疼得她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惊愕地看着楚誉,“你是……谁?”
楚誉冷冷一笑,“你说,这世上还有哪一人,最在意林婉音的死?有哪一人,愿为她枯守一生?”
春芽惊愕地喃喃说道,“你是……誉……啊……”
一声低哼,春芽倒地不起了。
楚誉的声音,低低响起,透着肃杀,“对,本王是楚誉!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肆意夺人性命?死她一人,本王会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
因为晚上的风,实在太小,那只写着林佳兰血红字迹的孔明灯,一直在桃花湖上空慢悠悠地飘着,仿佛被人施了咒一般,一直对着昭阳府。
昭阳看到那只孔明灯,心神不宁,无法安睡,她在等侍女春芽的回复,她要知道,是什么在搞鬼。
但是,直到第二天天亮,春芽也没有回来。
府里护卫打开府门时,惊讶地发现,春芽的尸体,竟静静地躺在昭阳公主府的府门前。
上面有一张血色的字条,“还有谁来?”
昭阳得知这件事,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那个人是谁?
居然杀了她的女护卫?
……
林世安刚刚回到丰台县不久,又收到了那封诡异的信。
这回,信中的内容更叫他害怕了。
女儿林佳兰死了。
信中说,是林婉音在收债。
下一个,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