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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灭大法
地下室之中的光线很暗,那微弱的火把,使得四处鬼气森森。
石中天不屑地望了望众人,悠然吁了口气,冷问道:“很好笑吗?好笑只是你们孤陋寡闻而已,其实我本不想跟你们说什么,但看你们只有这么一点时间好活,而我又闲着没事,便不如教你们一次乖好了。”
众人见他那煞有其事的样子,倒真像有那么回事一般,不由得全都静心倾听。
“很多人都认为,人体的穴道能够移位就已经是穴道的至高境界,那是一种极大的错误,绝对是!人体的穴道顺经脉而生,应血脉而运转,就像是一道道关口,闭住穴道,便若关上城门,不让人入内。穴道可以受制,也可以救人,刺激某些穴道,可激活人的活力,但穴道并不是只有一种形式,它可以转化,甚至让穴道消失于经络之中,其实那并不是一种消失,而是转化!天下间有一种武功可以将穴道转化,那就是本宗的‘不灭金身’,要想肉身不灭,先得以气养穴,改造穴道。穴道乃是人身最为脆弱之处,若连最脆弱之处都可练到不灭,其他部位又有何难?咳……咳……”
一阵猛咳之后,石中天深深吸了口气,恨恨自语道:“蔡伤、蔡风,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神情之阴怖,让众人心头发寒,石中天对蔡伤和蔡风的怨毒之深,的确有些让人骇然。
“而我乃是‘不灭金身’的第三个练成者,所以有这些穴道与没有这些穴道并无什么两样,任何点穴手法都对我无效!”石中天自信地道。
“哼,什么不灭金身,还不是伤在蔡伤的手下,看你咳血的样子,离死恐怕也不远了!”彭连虎冷笑着骂道。
“是呀,我看该叫‘咳死金身’了,一副痨病的模样!”尔朱仇附和道。
“咳咳咳……咳呀!”尔朱情故意逗道,此刻他们似乎全都站在同一阵线上对付起石中天来,皆因石中天的确太过可怕了。
“咳咳……”
“住口!”石中天愤怒地打断了尔朱情的咳声,尔朱情似乎与石中天有深仇大恨一般,一个劲地逗他咳。
尔朱情不由得笑道:“怎么着,咳不是很舒服吗?看你那痨病将死的模样,还想去害别人,真是可笑!”
尔朱荣和黄海并没有出声,但他们觉得尔朱情的话是一个打击对方的可行办法。
“哼,想我死,你们还不配!”石中天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不屑地道。
“那定是蔡伤那一刀要了你的命,要不就是蔡风的那一掌!”彭连虎乘机补充道。
“呸!逞口舌之利,老子出道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不过,我只能向你说声抱歉,让你们早一点去死的好!”石中天说着在身侧墙上摸了一下,他身后的墙壁竟裂开了一道门。
众人一惊,尤其是尔朱荣,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如此简陋的地下室之中居然有这么多的机关,若是早一步发现,自己又怎会中了石中天的奸计?
“邪王,你不能抛下我不管呀,你说过,我引他们进来,你可以保我安全的……”说话的人是费明。
黄海和尔朱荣同时一震,心头大骇,此时他们才知石中天的真正可怕之处!
这一切原来早在石中天的算计之中,而费明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只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同时,尔朱荣诸人之所以能够找到这个地下室的入口,也是因为费明的出现,使他们发现了这里的机关,而尔朱荣几人正是趁金蛊神魔外出对付黄海之时,伺机溜入。
尔朱荣并不敢小看金蛊神魔,虽然其武功不是很高,但毒物却是无人能敌,只凭对方把蔡风炼成毒人后,其武功与他不分高下这一点,就使尔朱荣不能不顾忌,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全在石中天的算计之中,由此可见,石中天是多么的可怕。
黄海和彭连虎唯有苦笑,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等人会栽在一个快要死的重伤之人手中,他们无奈地望了望那如柱般的铁栅栏,像是一根根铁柱插入地中,即使有绝世神兵也不是一时半刻所能斩断的。
石中天深深地吸了口气,向费明道:“你安心地去吧,我会善待你的家人,定会让他们享尽荣华富贵,你的儿子,我定会好好培养,将来他可以继承我们魔门一宗,你就安息吧!”
费明一呆,他知道石中天也是无法救他,他身边立着的人无一不是高手,任何一人都可能夺去石中天的性命,因此石中天也是爱莫能助,但能得他如此承诺,费明的确应该安息了,若是他的儿子能交由石中天培养,其前途定是无可限量,继承魔门一宗是他梦寐以求的心愿,能由儿子去实现,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慰藉吧,于是苦涩地道:“谢谢邪王,费明知道了!”
石中天叹了口气,费明的确是个极为忠心的人,但若想成就大事却不得不牺牲一些东西。
尔朱荣抬掌重重印在铁栅栏上,地上室之顶瑟瑟落下一堆泥土,铁栅烂不停地抖动起来,但却始终无法提起。
“别枉自费神了,想打开它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即使你们合力也无济于事。这里的机关,全是为你们这般绝顶高手准备的!”石中天说完,大笑着“咳”了起来,同时退身闪入那道暗门,顺手在门边一撞。
“轰!”一声闷响自地下传出,地下室一阵强烈地震荡,泥土“哗啦啦”倾落而下。
尔朱荣和黄海大惊,石中天竟然要毁掉这个地下室,将他们埋入地底,用心之毒,的确让他们心寒。
地下室狂震,火把尽灭,黑暗中一片混乱……
山顶之上气氛立刻活跃起来,众人终于熬过了最后一关,苦守到援兵的到来。
此地离滁州城虽然并不远,但这段时间却显得十分漫长,众人每一刻都得绷紧心神,面对将要可能发生的攻击,的确使人有些疲惫。
萧衍整装而出,他的样子似乎有些狼狈,是以,必须整整装束。
林外的战斗似乎很快就已经结束,贼人伤亡本就极重,如何还能挡重兵突击?纷纷到处乱逃。
“皇上,你可还安好否?”火阵之外传来了急促而惶恐不安的呼声,他们并不能够看到火阵之内山头上的场景。
不过也幸亏不是四面起火,否则,只怕单凭烟雾就可以熏死人了。
凌通和众亲兵齐声回应道:“皇上安好,现在山上,快来接驾!”
火阵之外立刻响起一片欢呼,接着传来一片噼啪之声,显然是军士在扑火。
凌通舒舒服服地伸了伸懒腰,打个哈欠,自语地骂道:“奶奶个儿子,这些臭贼累得小爷连觉都没睡好!”
他正在闷想之时,萧灵已经从帐内跑了出来,拉住他的手,喜道:“皇帝叔公叫你去帐中,他有话要跟你讲。”
凌通一呆,却不知萧衍此刻找自己有何事,但他却知道,今次自己的确是立了大功,萧衍定不会害他,于是欣然跟着萧灵向那个大帐中行去。
萧衍静坐于一个草团上,叶倩香也盘膝而坐,倒像是个观世音菩萨一般,那高雅庄重不可侵犯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想膜拜的冲动。
“坐!”萧衍说这话时很温和,就像是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者。
凌通也并不懂什么朝纲大礼,反正萧衍让坐就坐,只是坐在萧衍的斜对面。
“知道我找你来有什么事吗?”萧衍淡笑着问道。
“皇上所想岂是我这等黄毛小子能猜知的?小的说不出来。”凌通并不想去猜测,他知道,萧衍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猜对了当然好,但若猜错了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是以,他并不猜。
“哈哈哈……”萧衍笑了笑,问道,“你的武功是谁所教呢?”
凌通一呆,自己也有些糊涂地道:“小的师父叫梦醒,其实功夫还是一个叫剑痴之人教得比较多,不,也不是叫教,只是他点拨一下而已,小的所学杂乱无章,也不知道成是不成。”
“梦醒?剑痴?”萧衍想了想,却想不起梦醒究竟是什么人物,不过若有所思地道,“剑痴,我倒是听说过有这个人!”
叶倩香久居深宫,对江湖上的人事也不太清楚,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未曾听说过梦醒之名,或许这只是一个新崛起的高手而已,也并不怎么在意。
“哦,对了,剑痴,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铁剑门的大弟子?”萧衍突然记了什么似的,向凌通问道。
凌通眼中露出一丝惊诧,点点头,道:“皇上难道也认识他?”
萧衍淡淡一笑,道:“铁剑门曾是江湖中轰动一时的门派,我自然知道,能被铁剑门的传人指点,应是你的福气了。”
凌通心中微微有些不屑,心想:“铁剑门算什么,我师父梦醒和蔡大哥才算厉害呢?就是我丽姐姐也不会比剑痴差,有什么了不起。”但他并没有反驳,既然萧衍对铁剑门如此赞许,如果他对铁剑门提出异议,只怕会让对方不高兴,那是没有必要的。
“难怪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武功,的确难能可贵。”叶倩香也浅笑道。
那自嘴角边泛起的笑意,犹如牡丹盛放般在脸上扩展,配着一对玲珑凤眼,竟有种说不出的生动和妩媚,那种成熟的美竟把凌通给看痴了。
一阵疼痛将凌通惊醒了过来,却是萧灵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凌通这才知道自己差点失态,不过,萧衍和叶倩香只当他是个大孩子,并不怎么在意。
“铁剑门也是名门正派,嗯……”萧衍似乎在考虑什么,自言自语道。
“对了,你师父梦醒又是什么人呢?”叶倩香似乎有些好奇地问道。
凌通想了想,也有些糊涂地道:“我就知道师父叫梦醒,不过,他似乎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戴着一张鬼脸面具,但他还没有教我什么武功,我们之间只是个师徒名分而已,不过,师父和剑痴的关系似乎很好!”
萧衍和叶倩香不由得相视而望,显然都记不起梦醒是怎样一个人物。
“是呀,通哥哥的师父我也见过,戴着一张好可怕的面具,那个剑痴我亦见过,但通哥哥师父的武功好多了,连那个什么冥宗的人都被他给打跑了。”萧灵插口道。
“什么?冥宗?”萧衍和叶倩香同时一惊,问道。
“是啊,就是叫冥宗,他们都这么说的,难道皇叔公也知道冥宗吗?”萧灵天真地答道。
萧衍和叶倩香禁不住面面相觑,心头暗暗担心,忖道:“有个石中天的邪宗已经足够让人头痛了,若是再加上一个比邪宗更为可怕的冥宗,中原岂有安宁之日?北朝之乱本已经让生灵涂炭,而这一切只因为石中天的一条离间毒计,难道他们会放过我们南朝?”想到此处,两人立刻忧心忡忡起来。
叶倩香深深吸了口气,忧郁地道:“冥宗潜伏了四十余年,再一次复出,只怕真是天劫,他们潜伏在江湖,暗中作梗,的确不好对付。”
萧衍望了望凌通,心头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萧衍是一个极信天命之人,古之帝王无不喜欢拜天、祭神,就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天子,上天的儿子,是以,他们比谁都相信天命,相信神鬼。
凌通出现在萧衍最危难的时刻,为他解除一劫,就像是上苍故作的安排,凌通如此小的年纪,就有着如此好的武功和智计,其超常的资质和根骨是绝对不可否认的,而凌通所出现的时候,又正是冥、邪二宗再现之时,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上天故作的安排?
萧衍禁不住想起了陶弘景三年前为他推算的一卦,并附上这样一段警语:“劫起烽烟连十载,天倾北方,地陷南岭。他自山中来,少怀壮志,运到功成百劫平,命曰通达,志曰凌云,轻风微扬拂疮痍,志在山林,无意红尘,他感劫而生,命已天定,几经磨度苍生,性曰菩提,心曰风轻。”
“命曰通达,志曰凌云,性曰菩提,心曰风轻,难道……”萧衍低低自语道。
萧衍再次将目光注视在凌通的脸上。
稚气未脱,目光却清澈若一泓流泉,清秀的脸上一脸率真,额角丰圆,地阁平坦,耳大而方,不是很俊逸的那种,但却给人一种清爽利落之感。
叶倩香有些惊异,萧衍很少会如此注意一个人,但看他那打量凌通的眼神是那么认真,也有些不解。
凌通不由得浑身不自在,似有千万条小虫在体内爬动,被萧衍的目光看得心头直发毛。
“皇叔公,你怎么了?”萧灵也禁不住为凌通担心起来。
萧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忧容一扫而尽。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谁都可以感觉到萧衍笑声中的欢快之意,那就是说,凌通一定不会有事,但众人依然不明白萧衍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奇怪,也显得有些突然。
解开尴尬的局面,凌通禁不住微微松了口气,壮着胆道:“小的不明白皇上笑什么?”
“哈哈,不明白就不要问得太多,有些事情,让你知道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萧衍笑道。
“是,皇上教训得是!”凌通额角渗出几颗汗珠应道。
“皇上,是滁州刺史和太守前来接驾!”帐外传来了王府亲兵的声音,打破了室内那紧张的氛围。
萧衍伸出大手轻轻拍了拍凌通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你年龄还小,有足够的时间去奋斗,只要你能好好把握时间多学些东西,定会前程无量的!”说完不等凌通反应过来,便起身向帐外行去。
凌通禁不住有些受宠若惊,更是呆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唯萧灵一拉凌通的手,欢喜地笑骂道:“你这呆子,也不知道谢我皇叔公!走吧,我们出去吧。”
凌通这才回过神来,心头大喜,见萧衍和叶倩香都出了营帐,禁不住抱住萧灵,在那通红的俏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嗯,你这坏蛋,竟欺负我!”萧灵娇羞无限地嗔骂道,小手却推开凌通的手,羞得飞快逃出营帐。
凌通心头禁不住一阵得意。
无名五大步行出,身后正是杨擎天与颜礼敬,刘承东的气色比杨擎天和颜礼敬好多了,也许在船中所受的待遇好些,秋月和海燕似乎有些疲惫,护着神色微显憔悴的刘瑞平行出舱来。
蔡风的心头落下了一块石头,重重吁了一口闷气,体内的筋脉一阵抽动,几乎快要软倒于地,但他仍然以真气强压着那扭动着混乱的筋脉,可是额角却禁不住渗出汗来,但脸上仍然笑了,只是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神色。
“叔孙长虹,你又输了!”蔡风不再用沙哑的声音,淡淡地道。
“三公子?”颜礼敬和杨擎天这才发现眼前所立的蒙面人正是蔡风。
叔孙长虹忍不住身子一震,蔡风的声音他太熟悉了,就是做梦也对蔡风充满了恨意,是以,他对蔡风的声音有着无比深刻的印象。
“你是蔡风?”叔孙长虹声音发颤地问道。
“没错,你宿命中的大敌!”蔡风缓缓摘下蒙面的黑巾,火光中,他脸色微显苍白,但那丝傲然之气依旧没有改变,那种自信却又略带揶揄的眼神,叔孙长虹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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