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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此弱彼涨,三子的刀毫无顾忌地全力击出。

    “轰!”迷茫之中,尔朱兆发出一声闷哼。

    三子聚集全力一击,而尔朱兆是回剑自救,相较之下,自然是三子占着优势。

    三子心头一阵轻松,知道自己已经从劣势之中走了出来,扳回了先机。尔朱兆在剑道方面的确要胜过他半筹,但却并不能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三子再也不去想蔡风的事,甚至连那赶至的一队劲骑也根本不在意,只将自己的心神完全融入刀气之中,除刀之外,再无其他,甚至连自己的生与死也毫不在意,一切都似乎变得虚幻起来。

    凌能丽却没有这般洒脱,那些赶来的人,对三子或许没有什么影响,但她的心神却大为震动。

    那群人并没有下马,但手中的长刀却如疯子般向葛家庄众兄弟狂斩,片刻间便有数名葛家庄兄弟闪避不及而血溅当场。

    凌能丽人剑同时一旋,化成一条灵巧无伦的蓝影,如飞蛇般自虚空掠过,竟自两名俏婢的两柄短刃之间穿了过去。

    这两名俏婢的流云袖早被凌能丽的剑削得不成模样,只好使出最后一招的护身短刃,有短刃相护,凌能丽一时倒拿他们没有办法,但此刻凌能丽知道绝对不能再等,否则后果实难预料,此刻唯有痛下杀手,方能让对方减少一分攻击力量。

    凌能丽自俏婢之间蹿过,却并未走开,而是又绕回原地,两名俏婢一惊,却发现凌能丽化作数十道身影将她们团团围住,而每一个身影都看似不虚,剑剑夺命。

    “幽灵蝙蝠!”有人传来这么一声惊呼。

    “叮叮。”两声脆响夹着两声淡淡的惨叫,那两名俏婢颓然而倒。

    天空之中缓缓飘落两片黑巾,却是凌能丽被削开的斗篷,那绝世容颜几乎让所有人为之震撼了一下。

    凌能丽的目光如电般盯着那呼出“幽灵蝙蝠”的老者,剑尖悄悄滑落两颗鲜红的血珠。

    两名俏婢死了,眉心一点殷红,两柄短刃也飞得不见踪影。

    前来之人是尔朱兆的救兵,可能是见到尔朱兆射向天空之中的烟花后,才会迅速赶来。

    葛家庄众兄弟和凌能丽的人几乎尽数解决了尔朱兆身边的十余人,但突如其来的救兵却将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趁此刻对方一愣之际,他们全都没命地扑上去,有的将对方揪下马背,也有的将马儿击毙,但尔朱兆的救兵极多,葛家庄众人本来在人数上大占优势,而此刻却尽失其利。

    “你是幽灵蝙蝠的什么人?”那老者冷冷地问道。

    “我就是我,没有必要答你这么多,无论我是他什么人,但与你却是敌人!”凌能丽冷然道。

    “一个女娃也如此桀骜不训,对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老者冷冷地道,但身下的战马却似乎有些躁动不安。

    “轰轰……”爆炸之声一阵响过一阵,所有战马全都受到惊吓而躁动不安,甚至不听使唤,这样一来,前来救援尔朱兆的人便变得有点散漫,战马反倒成了累赘。

    “哼,本姑娘的事情自己自然会去解决,不用你来操心,尔朱家族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只知道在背后弄鬼取巧,全是一群蛇鼠之辈,有什么资格评判本姑娘!”凌能丽毫不客气地道。

    那老者直气得脸色发白,杀意狂涨,怒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娃娃,如此不识好歹,那就让老夫来教训教训你,看你学到了幽灵蝙蝠的几成本领。”

    凌能丽望了望渐渐聚于一起的众葛家庄兄弟与自己的属下,此刻己方明显处于劣势,只能就地结成圆阵对敌,幸亏对方的大多数战马受惊,使得这些人不能挥洒于马背之上,否则定可将所结的圆阵冲得溃不成军。她知道再不能等了,蔡风此刻犹未见到踪影,凌能丽心中总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无论是怎样一种局面,她都必须迎战,是以,她出剑了!

    五台老人的灵蛇剑法,别具一格,以灵动快捷诡异而见称于江湖,曾以幽灵蝙蝠显身于江湖而并无败迹,虽然当时的江湖并不如今日之江湖这般高手辈出,但在邪宗和冥宗的冲击之下,也仍有不少高手幸存,更仍有许多两宗的余孽残留江湖,这些潜伏于江湖的高手,正成了幽灵蝙蝠的击杀对象。是以,幽灵蝙蝠的确在江湖中火了一把,成为当时极为神秘的高手,而幽灵蝙蝠正是五台老人的前身。

    凌能丽本就身怀小无相神功,又陡增三十年功力,以女子之身习练五台老人的阴柔武技,融无相神功与灵蛇秘法于一体,其武功进境之神速,绝对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又经蔡伤与蔡风的不断指点,武功更是一日千里,此刻也深具高手风范。

    剑出,虚空之中似乎多了一群乱舞的银蛇,“咝咝……”的吐信之声,为这沸腾的天地再添一丝喧闹。

    “当当当……”三子与尔朱兆硬碰了三记,两人的身形各自飞退。

    三子握刀的手在淌血,顺着刀身缓缓下坠,但他目光依然坚定不移地望着尔朱兆。

    尔朱兆的衣衫有些微微凌乱,更有几片衣角在风中飞旋,像一片片枯败的叶子,没有半丝生机。

    三子的胸口与尔朱兆一样,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刚才那轮强攻所损耗的功力甚巨。

    刀动了一下,三子握刀的手上青筋勃起,像一条条蠕动的蚯蚓。

    三子的斗志之高,远远超出了尔朱兆的想象,尔朱兆心中更明白,今次之所以战成这种局势,是因为他对自己生命的珍惜程度胜过了三子,但是若叫尔朱兆不顾生死,与三子拼个你死我活,恐怕他办不到。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生命始终比三子要珍贵得多,怎么可能会与对方做同归于尽的打法呢?

    “嚎……”三子一声狂吼,刀锋卷起无边的风雪,带着冰寒刺骨的杀意向尔朱兆罩去,他根本就不在意其他一切,刀和尔朱兆是他全部精神的目标。

    尔朱兆却并非如此,他并不想恋战,更无意与三子一起玩命,何况此刻他的救兵已经赶到,又何必与三子这般玩命?尔朱兆从来都是这么想的:“玩命的人只是逞匹夫之勇,真正的大丈夫应该是统领三军,驰骋沙场,破虏驱贼!”尔朱兆退,虽然牵动了三子的气机,但迅速有人挡住了三子的刀。

    能够挡住三子挥出之刀的人,绝对不容小觑,尽管三子这一刀的力量几乎将他震得飞跌而出。

    三子自然微微有些惊讶,这人竟可以清晰地捕捉到自己刀道的轨迹,的确是一个不能小觑的家伙。

    那人在未立稳身形之时,三子的刀气已逼至了他的咽喉,冰凉冰凉的。

    “叮!”横里刺来两剑,竟然又有两人同时挡住了三子的刀锋。

    三子的刀快,但对方的人多。三子旋身、回削,刀如电,身如风,他身后的那柄剑完全刺空。

    三子的刀就像是他的心一般冷,似能够感知到身边一切生命的存在,是以那自身后偷袭而至的人并没有得到他预料的结果,反而将自己推向了三子的刀锋。

    “呀……”一声爆响,几道身影若流星般向三子疾扑,似乎誓要将三子分成万段。

    三子并没有为其所动,他的刀,绝不回收,一定要将偷袭的那名剑手斩成两截!

    尔朱兆的眼角闪过一丝讶异,难道三子竟然杀糊涂了?如果三子执意要击杀那偷袭的剑手,他将如何抵挡自另外三个方向袭来的长剑呢?尔朱兆对尔朱家族的剑法极有信心,这七人联手,即使是他也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而三子却并不在意其中三人的攻击,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三子的刀并没有半丝停留,依然以那个刁钻的角度,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如疯似狂般切入偷袭的剑手腹间。

    那人怎么也想不到,三子如此年轻,其功力和反应速度竟然达到了这等程度,估计失误就得付出代价,虽然他的剑回挑,但却无法抗拒三子的大力,腹间仍被对方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创口。

    于是,那名偷袭者在惨叫声中伴合着鲜血飞跌而出,却保住了一条小命。

    为三子挡剑的,是一道匹练般耀眼的光芒,那是一柄剑,同样是三子的剑!

    剑出自左手!尔朱兆只知道是出自左手,但究竟三子是如何拔剑的,连他也有些糊涂,似乎三子的左手本来就已经有了一柄剑般。

    剑式之快、之猛,绝对不逊色于三子右手的刀,甚至更带上一种如梦幻般的色彩。

    “叮……”一串金铁交鸣之声过后,三子并未退后一步,那柄玄幻的剑反而破开对方三人所织的剑网。

    “黄门左手剑!”尔朱兆的眸子之中闪过一缕讶异的光彩。

    三子不仅会左手剑,更能使刀剑相互配合,右手刀,左手剑,竟然达到了一种无比协调的意境,刀与剑用得比无灵动,更相辅相成而威力大增。

    尔朱兆心头暗骇,想不到三子竟如此强横,忖道:“看来这小子刚才并没有施展全力,还藏有最后一记杀招,若此人不死,定会成为除蔡风之外对我威胁最大的年轻一辈高手,今日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想着将目光四顾环望了一下,却并未发现蔡风的影子,心中正感纳闷的同时,却发现了凌能丽那矫若金凤银蛇的身影。

    凌能丽那怪异莫名的身法与剑法倒真让尔朱兆吃了一惊。

    凌能丽的武功竟然也如此之高,而对方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此刻,尔朱兆也不得不承认,江湖中的年轻高手的确很多,单凭眼前这女流之辈的功力似乎并不逊色于他,剑式更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门路,他虽然出生于剑道世家,却也看不出这种以身法相配合的古怪剑法。

    尔朱兆之所以不识凌能丽的剑法,是因为幽灵蝙蝠在江湖中一直神出鬼没,以拳掌及身法见称江湖,而很少有人真正见识过他的剑法,即使有人见过他的剑法,也几乎都离开了尘世。

    与凌能丽交手的老者是自凌能丽的身法之中得知与幽灵蝙蝠有关,但是对凌能丽的剑法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凌能丽的身法不仅快,更诡秘莫测,剑的角度又极为刁钻,使得那老者有些手忙脚乱之感,早自马背之上给逼了下来。

    老者似乎没想到凌能丽的功力竟然如此之高,完全超出了她的年龄局限,居然可与他的几十年功力相抗衡,也的确出人意料之外。这或许正是凌能丽之幸,那三十年功力,竟让她免去了几十年的苦修,而她通过一年多的苦练,早已将那股不怎么受控制的功力完全纳为己有,所需要的只是剑术修为与经验培养,这也是五台老人让她行走江湖的首要原因。

    尔朱兆心头一动,转念一想:“如此美人,定是蔡风的心头之肉,只要制住了这个女人,必可让蔡风无条件就犯,到时即使蔡风出现了,主动权也已经操在自己手中!”想到此处,尔朱兆禁不住一声邪笑,也不顾什么大家子弟的身份,向凌能丽扑攻而去,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制住对方这个人质。

    “小心!”

    “好不要脸的恶贼……”

    有急切的惊呼,有愤怒的叱骂,更有人不顾一切向尔朱兆扑去。

    “哼,不自量力!”尔朱兆不屑地冷笑道,剑如疾雨,自四方而动,犹如掀起一朵虚幻的云彩。

    “叮叮……呀……”那名扑身而前的汉子竟挡住了尔朱兆的六击,才被洞穿咽喉。

    “段六……尔朱兆你这狗东西,老子与你拼了!”一名高大如熊的大汉眼见尔朱兆一剑洞穿同伴的咽喉,忍不住如熊般怒吼一声。

    “当!”高大如熊的汉子双轮一摆,硬生生砸在一柄刀上,狂怒之下,竟然将那柄刀砸成三截,但却因为段六的身死稍稍分神,肩头竟被一柄剑划开两道伤痕。

    “噗!”那刀被砸断的财神庄弟子,脑袋爆成了一团碎骨。

    高大如熊般的汉子似乎并不知道疼痛一般,张开双轮向尔朱兆猛扑过去,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

    “呀……”蓦地,一声惨叫自高大如熊的汉子口中传出,却是背部被深深插入了一柄剑,更被刀割开肌肉。

    大汉更怒,转身一轮回扫,竟砸断那柄刺入背中的剑,虽然痛得龇牙咧嘴,可大轮的轮锋一绞,竟将那失去长剑的尔朱家将击毙,而那柄刀也捅入了他的腹中。

    “呀,去死吧!”大汉双轮一夹,在重伤之下,依然猛烈无比。

    那刀手欲拔刀而退,可刀竟拔之不出,只得转头后退,可这样一来,如何来得及避开对方愤怒的一击?半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刀手脑袋就已尽碎。

    “尔朱兆!”那汉子再次拖着重伤之躯毫不犹豫地向尔朱兆扑去。

    此刻尔朱兆已经与那老者将凌能丽逼得四处飘游,见莽汉如此伤重仍狂如疯虎,禁不住杀机大盛,转剑向那大汉标射而至。

    凌能丽心中感到一阵无奈,段六与高大汉子都是她最忠心的属下,而此刻竟然在尔朱兆的剑下一死一伤,可她却无力相救,这的确是一种极为无奈的悲哀。

    高大如熊的汉子整整比尔朱兆高出一个头,但其行动之利落绝对不会像熊,虽然他身上仍插着一刀一剑,但重伤之余的一击,仍然唤动风雷,只可惜,尔朱兆的剑更快。

    这一切早在高大如熊的汉子意料之中,的确,这高大如熊的汉子早就料到尔朱兆的剑会比他的身法更快,因此他的两个大轮只是死命地护住咽喉和心口,甚至将其他所有的要害都暴露在尔朱兆眼中。

    这种送死的打法却是尔朱兆前所未见的,更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般自动送死的人。是以,他心头怔了一怔,因为他有些弄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在他的剑稍顿的当儿,只觉眼前一黑,却是那高大如熊的汉子已扑到了身前。

    “呀……”那汉子一声狂号,尔朱兆的剑在本能反应下直挺挺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那汉子的眼角竟露出了一丝笑意,一丝疯狂而恐怖的笑意。

    而在此刻,尔朱兆也感觉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那是一种让他心胆俱寒的结果。因此,他飞退,也唯有飞退!

    尔朱兆的确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让这个送死者靠得太近,一个不怕死的人比之一头人熊更可怕,任何人都不能不对这垂死挣扎的人熊另眼相待,任何人都不能不对这垂死挣扎的人熊进行防备。野兽的临死反扑,是最为可怕的。

    “呀!”尔朱兆虽然发现得及时,但仍被那汉子抛出的两只大轮割破了双肩,带下两块皮肉,几乎痛彻心脾,在惊怒之余长剑一绞。

    那汉子如野狼般狂号一声,双手死死抓在尔朱兆两肩的伤口上。

    “砰!”尔朱兆避无可避地被那汉子巨大的脑袋撞中额头。

    一阵昏眩之感过后,尔朱兆发觉自己的鼻孔之中滑出两行热乎乎的液体,眼角几乎被撞得裂了开来,整颗脑袋仍在“嗡嗡”作响,肩头的伤口依旧剧烈地疼痛,那两只深深嵌入肉中的手已经变得冰冷。

    “大公子,你怎么了?”一柄刀以最快的速度斩下那大汉冰冷的双手,在那庞大的躯体轰然倒下之时,尔朱兆才被属下的声音惊醒,若非伤口仍在发痛,他还以为刚才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一个不要命的人的确十分可怕,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害怕,你不能让他害怕,那么害怕的人自然就会是你自己。

    说到武功,即使三个若那大汉般身手的人,也不一定能胜过尔朱兆,但尔朱兆仍然受伤了,虽然伤得并不是很重,可对他的心理却是一种极为沉重的打击。

    “呀……”又有一名剑手死在三子的刀下,那七人已经只剩五个,而三子除衣衫有些不整之外,依然勇不可当。

    庄内四处厮杀的战团逐渐聚中,不仅是因为形式的逆转,更是因为地底的爆炸,使得每个人都深深感到逼近的危险,是以,众人情不自禁地将战场向庄外偏移。

    无名五与耿怀恨也战得极苦,无名五已经换了五件兵器,虽然让耿怀恨有些狼狈,但却并没有办法取胜,若非靠不断弃换兵器,只怕无名五此刻已经败下阵来。

    耿怀恨也是有苦难言,右手仍在滴淌着鲜血,而他挥动巨斧所需的力气比之无名五当然大多了,功力损耗自然更甚,而且流血过多,使他的手臂越来越沉重,如此下去,只怕会因流血过多而败下阵来。即使不流血,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更让他吃惊的却是,无名五竟似乎有层出不穷的绝招,每一种兵器到了他的手上,都似乎习练了十余年一般纯熟自如,也不知道这件兵刃之后,下一件对付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兵器,这正是耿怀恨心中蒙上阴影的根源。不过此刻,他仍能强撑着与无名五斗个旗鼓相当,但无名五却渐渐向三子与凌能丽两人靠近,唯有大家在一起,才有一拼之力,只是他弄不明白,蔡风怎么仍未出现,地道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名五隐隐猜到,地道之中的爆炸定是与蔡风和无名十六诸人有关,但此刻己言众人都无暇分身。

    包向天和黄尊者的面色都极为沉重,一旁众人更是谁也不敢做声。

    那些苦行者犹如一截截断木般,静静坐在蒲团之上,不声也不响,似乎世俗之间的任何事都无法勾起他们的兴致。

    “在北魏究竟还有谁拥有这般实力?”黄尊者有些不满地问道,因为包向天派出去打听赤尊者行踪的探子,三十六人已有十二人无功而返,另外二十四人却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这几乎让包家庄的探子心惊胆寒。

    包向天的个头并不高大,但看上去却极有气派,敦厚而不失一种儒雅之气,那粗实的脖子似乎怎么掐都不会断气。脑袋和肩膀相距并不高,甚至比普通人更短,戴着一顶镶有一颗巨大明珠的貂皮帽,那翻起的貂裘衣领几乎让脖子失去了界限。不大的眼睛,却显出睿智而深邃无比的神光。

    “北国,说到实力最强的自然是葛荣,同时又有四大世家,太行三十六寨十八洞,过黄河入皖境,还有一个暗月寨。暗月寨可以排除,他们不可能身入冀境掳走赤尊者,因为他们一向是中立于魏梁之间,不会轻易去得罪谁。”

    顿了一顿,包向天接着道:“太行三十六寨十八洞与葛荣的关系极好,更有可能是葛荣的潜在实力。是以,这三十六寨十八洞可以纳入葛家庄的势力范围,而四大世家的势力,元家又可排除,元家已经统治了江山,很少活动于江湖之中,即使有绝世高手,也只能入主朝廷,而不会列入江湖的高手榜中。其实元家的确有几个可怕至极的人物,例如心计百出的元融,此人的武功也绝对可与蔡伤、尔朱荣相提并论,若是元融出手,自然没有干不成的事,但他此时却在部署如何对付起义军,根本无法分身。再说若是元家出的手,他们根本没有如此偷偷摸摸行事的必要,只需大军压境即可,是以,元家可排除。另外三大世家,都有可能,但却没有葛荣的可能性大,上次我们坏了他的好事,他一定在寻机报复,也只有他们知道赤尊者前来中原的事。以葛家庄的实力,要布眼线探清赤尊者有行踪,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而三大世家,这段时间都在为刘家送亲之事各怀鬼胎,这使得他们出手的可能性又变小,甚至不可能。”

    黄尊者的眼中杀机涌现,但这是在北朝的势力范围之内,以葛家庄的人力、物力,若是他们干的,几乎没有任何机会可从他们手中救人,唯有借助包向天的力量了。但他有些不甘心,又问道:“可有慈魔与那个打不死的家伙之下落?”

    包向天再次摇了摇头,这已是他今天第五次摇头了,是以黄尊者的些气恼。

    “那人又是什么身份呢?”黄尊者再次问道。

    “我想过中原所有的高手,却并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何来历,他似乎从未涉足过江湖,抑或是很久以前在江湖中并不出名,是以,我根本无法找到他的资料。”包向天无可奈何地道。

    黄尊者的脸色更为阴沉。

    “请尊者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出那小子的下落,更保证赤尊者会安然返回,绝对不会让贼人逍遥无忌!”包向天毫不含糊地道,自然地流露出一种霸者之气。

    黄尊者深深望了包向天一眼,微微平息了一下心头混乱的思绪,道:“我相信庄主能够做到。”

    包向天的目光却紧紧逼视着黄尊者,淡漠地道:“但我想知道慈魔究竟是什么身份?直得你们如此劳师动众地自西域追至中土。”

    黄尊者一愣,眉头微微一皱,极为平静地道:“我也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法王,另一人则是华轮大喇嘛,只怕连慈魔自己也并不完全明白自己的身份。”

    “那总会有一些关于他的资料吧?”包向天为之愕了一愕,显然对黄尊者的回答极为意外,但仍不甘心地问道。

    “我们只知道他来自一个非人可以生活的沼泽,似乎天生便对我们喇嘛教存有偏见,他自称为蔡宗,在牧民的心中,他是个好人,但对于我们喇嘛教,他却是死神!在草原上,四处都流传着他杀死喇嘛、毁掉宗庙之事,因此有人称他为魔,地狱之魔,但他对牧民和马贼的恩惠极大,那些人便将地狱之魔改为慈魔,意为仁慈的魔鬼,在吐蕃和吐谷浑都流传有慈魔的事迹。而他赶赴中土却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抵达河北却是半个月之前。”黄尊者道。

    “地狱之魔?地狱又是个什么东西?”包向天奇问道。

    “地狱乃是佛经中阿修罗主宰范围,对死去的恶魂、凶妖施以最残酷的刑罚之地,在那里的全都是恶魔厉鬼,地狱乃冥界最为黑暗之地。”黄尊者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在吐蕃和吐谷浑都是你喇嘛教的势力范围,竟还让慈魔活着来到中土,这的确是个奇迹,他有这么可怕吗?”包向天问道。

    “事实上,谁也无法估计出他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其武功似乎每时每刻都在精进,常常有着出人意料的变化。在西域,几乎找不到比他潜力更可怕的年轻人,是以,每次我们将他估计得极高,可最后仍然低估了他。他来到中土,是一路上杀过来,也是一路躲过来的。”黄尊者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包向天的神情显然是在凝思,如此一个敌人,的确不得不重新估计。他曾经到过西域的许多地方,明白喇嘛教的发展之快,几乎遍布域外各地,甚至有超过中土佛教之势。只是因为中土佛教的排斥,使得喇嘛教无法传至中土。他更明白喇嘛教中的高手多似牛毛,无论是中观宗还是瑜伽行宗每代都有高手辈出,而蓝日法王的密宗也同样绝对不能轻视。可是以喇嘛教及吐蕃国的人力,竟然无法让慈魔在世上消失,可见这个慈魔的确是可怕至极。

    “这个慈魔究竟是哪里人?”说话者是包家庄的副总管包问,但他问的却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虽然如此,但包向天似乎若有所思起来。

    黄尊者却并不知其意,冷眼望了包问一眼,道:“刚才不是说过,这世上大概只有大喇嘛和法王才知道他的来历吗?至于慈魔是哪里人,我也不大清楚,他最开始出现之时,就是在当曲沼泽附近,那是五年前。”

    “为什么他会自称蔡宗呢?难道吐蕃会有姓蔡的人?”包向天似乎极为不解地问道。

    黄尊者似乎也被提醒了似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神色。

    “那就是说,吐蕃并无这种姓氏?姓蔡唯有中原才有,也就是说慈魔蔡宗前来中原并不是一种偶然。”包向天并没有漏掉黄尊者那个不易觉察的眼神,分析道。

    黄尊者神色微微变了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自称蔡宗,是不是与他真正的身份有关呢?只要能知道他的身世,对付他似乎就简单多了,至少我们知道他此次中原之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比我们对他毫无所知总要好吧。”包向天道。

    黄尊者沉默了片刻,的确,若能知道慈魔前来中原的目的,就可以对症下药,自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但慈魔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到中原又有什么目的呢?他也有些迷茫了。

    “这些唯有等大喇嘛赶至中原后,才能够知道。”黄尊者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那大喇嘛什么时候可以赶到中原呢?”包向天问道。

    “大喇嘛地位尊崇,虽然我们已飞鸽传书,大概也需要到清明之后吧。”黄尊者再次无可奈何地道。

    包向天淡淡一笑,道:“这并不碍事,我们只要密切注意蔡宗的行踪,等到大喇嘛赶到中原便行了,这段日子最重要的是将赤尊者找回来。”

    听到赤尊者的事,黄尊者的眸子之中又射出了冷厉而肃杀的神芒。

    尔朱兆惊魂初定,三子与无名五诸人竟然全都聚到了一起,凌能丽也被圈入战团之中,结成一个个圆阵对敌。

    无名三十六将不仅仅都是高手,更是统兵的将才,这圆阵正是当年用兵如神的孙武所创。

    凌能丽所带之人与葛家庄众兄弟的损失也极其惨重,本来几乎有近百人,此刻却只剩下了五十余人能战。

    因此,每五人一组,分为十组,按五行运行,外围八组,中间两组相继替补,众人运转而击,让尔朱兆众人根本没有机会攻入其中。

    尔朱兆的人虽然众多,与援兵加在一起,几乎超过对方一倍,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攻破圆阵,甚至随着圆阵的变化而使强攻的尔朱家族众弟子损失惨重。

    耿怀恨也被挤出阵外,凌能丽更埋身于阵中,那七名剑手被三子废掉四名,只是他也受了些微小伤,但依然战意激昂。

    尔朱兆的脸色极为阴沉,没想到在对方的人中,不仅仅有武林高手,更有行军布阵的高手,他也自幼饱读兵法,知道圆阵的厉害,几乎没有可破之法。

    “也给我结阵,围住他们!”尔朱兆极冷地道。

    尔朱兆的话立刻生效,尔朱家族众弟子不再呈乱攻之势,而是与葛家庄众弟子一般,结成圆阵,但这圆阵却并非是孙武之圆阵,而是在无名五的圆阵之外围成一个大圈,与葛家庄众弟子的转动一起转,也找定同一个人攻击。

    尔朱家族在场的弟子甚众,结成这样一个圆阵,足够将无名五诸人团团围住,但这种圆阵,实是无法与孙武之圆阵相比,虽然此刻稳住了混乱的阵脚,却无法攻破对方结成的圆阵,甚至对葛家庄众弟子也无法造成多大的损害,更因此将战面拉大,使得众葛家庄兄弟压力大减,厮杀起来也轻松多了。

    不用片刻,尔朱兆立刻发现形势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般好,他们所围的圆阵根本无法困住三子诸人,反而受着葛家庄众人的牵制,他们的圆阵必须随葛家庄众弟子的圆阵而动,否则,只会被冲破,再成乱局。

    “大公子,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只怕永远都无法攻破对方的圆阵,当年孙武以此圆阵四处征战,牢不可破,即使千军万马也无法损其阵形,我们以这种疏散的圆阵,只会浪费众兄弟的力气。”耿怀恨望了望无名五等人所结的圆阵,忧心忡忡地道。

    “耿将军可有什么好的方法破开这个狗屁圆阵?”尔朱兆心头的烦躁与伤痛使他失去了平日的优雅,更失去了那份冷静如恒之意态,此刻连粗话也骂了出来,显然是因为被那用双轮的汉子所伤之故。

    即使蔡风也不曾留得住尔朱兆,三子的勇猛与可怕亦不能让他受伤,可是那家伙在重伤之后仍然让他受伤,而且那人更是名不见经传,让这种人给伤了,简直是莫大的耻辱,是以,尔朱兆心头极为恼火。

    耿怀恨似乎明白尔朱兆的心情,望了望那劳不可破的圆阵,想了想道:“属下倒有一个方法,却并不一定奏效。”

    “什么方法?先说来听听。”尔朱兆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厉芒道。

    “我们以骑兵出击,聚集一点,极力冲撞圆阵,哪怕只要冲开一道裂口,我们就可乘机而入,让他们无法再次重组,然后分散而攻之!”耿怀恨沉声道。

    尔朱兆望了望一旁的十余匹马,狠狠地道:“就如你说,以这十余匹战马冲他一冲,以锐攻钝,但愿能够破开这劳什子破阵!”

    耿怀恨也几乎有些虚脱,刚才被无名五的那一阵狂攻,已经使他负伤累累,他吃亏在右手先被无名五脚上的短刃划伤,使得力道大打折扣,更失血过多,体力虚耗之下,竟败在无名五的刀下。

    刀,是无名五的第七件兵刃,也是最可怕的一件兵刃,甚至可以说是无名五的最后杀招。

    葛荣以刀著称江湖,无名三十六将乃他一手所训,自然在刀道上的造诣最深,而无名五更将最后杀招用在耿怀恨伤疲不堪之时,若非尔朱兆带伤出手,只怕耿怀恨已经死于无名五的刀下了。是以耿怀恨将无名五视为一大劲敌,更有着一种难以解释的恨意。

    圆阵乃是无名五的杰作,是以耿怀恨势必要破阵,以挫无名五。

    耿怀恨立刻选出十余名好手,各执一柄斩马长刀,跨上坐骑,选中一个方位,若疯子般直撞而入。

    无名五和三子都为之心下大骇,圆阵之中的两组人马,迅速搭箭猛射,那十多匹战马,只不过有五匹撞近,但很快被长枪捅死,那斩马大刀在马背之上也许可以发挥出难以想象的作用,但是战马一失,竟全都失去了应有的轻便与灵巧。

    “撤!”尔朱兆低喝一声。

    众人一惊之时,尔朱兆立刻张弓发箭,正在激战之中的一名葛家庄弟子仆身倒地。

    耿怀恨心中一喜,刚才竟被对方攻昏了头脑,若是以乱箭相射,这圆阵岂非不攻自破?真怪自己糊涂。

    他们所想的确很对,但三子和无名五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你退,我进,让尔朱兆诸人永远都无法展开攻击,双方更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三子和无名五又岂会不知道远攻的劲箭对圆阵的威胁?是以他们步步紧逼,不给对方任何机会。而再往外,就是财神庄的大门了,若有墙相护,即使对方劲箭乱射,其威胁也并不大,他们完全可以借墙自守。是以,无名五将结阵之点选在门口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地逼住尔朱兆诸般人马,此刻对方若再退,则出了大门。

    那些尔朱家族众弟子也想撤,但他们却无法撤出,在圆阵中间的两组人,更不时以劲弩外射,对尔朱兆来说,那的确是一种极大的威胁,也让他损失了不少士卒,所以他才会怒极,更以劲箭相射。

    尔朱家族的人数众多,虽然被圆阵缠住了一部分,但仍有二三十人全身而退,这些人便在外执箭,专门拣阵中厉害角色狂射。

    三子和无名五心头大急,但却无法扭转这个局面,更有不少兄弟死于乱箭之下,虽然阵中之人也以劲弩还击,但仍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尔朱兆的眼角逸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他终于可以找到圆阵的破解之法了,但这次的确实属侥幸,不仅是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更在兵器之上占了优势,若是对方一手执盾,布起一个圆阵,那他的箭雨根本无法让圆阵破开一丝一毫,甚至会适得其反。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这圆阵的厉害,想那孙武用兵如神,纵横沙场无敌于天下实非侥幸。

    “现在我们可以聚集力量去攻击了!”耿怀恨看了看形式,狠辣地道。

    尔朱兆想也不想,道:“好,我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黄海很快便叉回了四条一尺来长的青鱼,而尔朱荣却仍未回来。

    尔朱荣根本不会水性,自然不能如黄海那般下潭叉鱼,只能去猎些鸟兽之类的,但在这样寒冷的大雪天,又饿了数天,要想猎只鸟兽岂是易事?是以黄海上了岸他仍未能回来。

    彭连虎见黄海叉了四条青鱼,禁不住心头大为欢喜,虽然没有篝火,可人饿极了,生食也无所谓,但对于这群高手来说,没火并不是一件大难事。

    黄海双手抓住鱼身,运功于掌,瞬间鱼身便冒出淡淡青烟,似乎有股隐隐火苗升腾着,片刻之后,一股淡淡的甜香传入众人鼻中,饥肠辘辘的众人禁不住大咽口水,连黄海自己也不例外。

    “彭兄弟,你还能不能够行动?”黄海淡淡地问道。

    彭连虎也自水中站了起来,几个时辰的静休、回气,使他的功力也恢复了不少,这群人中,除了尔朱荣和黄海之外,就数彭连虎的功力最高,修为最深,是以在黄海与尔朱荣上岸不久后,他便可以行动了,此刻食欲大动,自然不再客气。

    黄海淡然一笑,抛了一条大青鱼给彭连虎,道:“我就不为你烤了,先得自己添饱肚子再说。”

    此刻黄海的面具已经摘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极为真诚,说话之神态也极其自然。

    彭连虎一愕,却并不介意,虽然他此刻饥肠辘辘,但黄海那率直的个性却并不是不能接受,于是也默运神功于双掌之上。

    “自己的事自己做,最好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依靠别人,唯有自己动手才是真理,你们身为一名高手,就应该明白这个生存法则。”黄海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鱼,一边道,同时眼角扫了扫那些正在大吞口水的众人。

    “黄兄所说极是,但在患难之时,大家应该患难与共,同舟共济,如此方能渡过难关!该帮之时,我们还是不能袖手旁观。”彭连虎道。

    黄海淡漠地望了望天空,这时雪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是昏黄一片,深深的压抑感使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们是萧衍的人,而我与萧衍是两个走不到一起的人,或者说我与萧衍之间只有夙怨,既然你可以出手,我自然不想多费手脚。”

    彭连虎淡漠一笑,脸上微微显出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恢复常态。黄海与萧衍之间的恩怨,他并不是不知道。是以,他并不怪黄海的出言不逊。江湖人应该有江湖人自己的规矩,彭连虎虽然身在朝野,但仍旧保存着江湖人的传统,萧衍也极为尊重他的抉择。

    黄锐诸人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若不是黄海刚才出手相助,他们此刻只怕会大怒而起,虽然他们知道黄海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不世高手,但他们并不像彭连虎那般对萧衍之事知之甚详。

    “黄兄像是个谜一般的人物,江湖中曾传说黄兄不能开口说话,而此刻黄兄与我想象中的相差很远。”彭连虎毫不伪装地道。

    “你想象之中的我是什么样子呢?”黄海淡淡地问道。

    其实,在彭连虎初出江湖时,黄海已经是蔡伤的一名家将,不再在江湖中露面。是以彭连虎根本就没有机会见识黄海,只能凭借江湖的传言去想象黄海的存在。但其师郑伯禽对黄海的评价却极高,不仅仅因为黄海是天痴尊者的弟子,更因黄海本身的武艺在当时的确罕有敌手。

    彭连虎初出江湖也曾雄心勃勃四处找人挑战,就是想有朝一日大败黄海。他并不认为黄海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可怕,总觉得是老一辈人太无能。直到他遇上蔡伤之后,又在山洞中见到落难的黄海,他才逐渐改变了这个看法。而此次,彭连虎更亲眼目睹黄海御剑之术,虽然黄海并没有真正出手,可他已经深深感到黄海的武功的确胜过他极多,这种感觉是无法否认的。

    一个高手判别自己与别人之间的差距,往往凭的是直觉,高手的直觉并非天生的,而是在生与死之间慢慢顿悟,慢慢积累而形成的一种经验。

    彭连虎望着黄海,笑了笑道:“我也说不出想象中的你是一个什么样子,十九年前虽然见过你一面,但那时却忽视了你,或许是因为当时的你的确伤得不轻,而无法给人任何联想,不过,你能开口说话,不仅是我,更是江湖上所有的人都会感到惊讶,虽然你在皇宫之中也说过话,可人们心底一致认为你始终是‘哑剑’。”

    黄海笑了笑,道:“‘哑剑’的含义可以是多方面的,剑哑人不哑,友情就是无法令人理解的一种。世间之事本就是无法预料,有太多的意外,有太多的谜团无法解开。每个人都可以执著于自己的那一份谜底,到底谁正确却是没有必要争论。”

    彭连虎望了望黄海,哑然失笑,此刻他手上的大青鱼已经香味四溢。

    “兄弟们,快上来吃点东西,暖暖肚子。”彭连虎向水中的五人笑道。

    黄锐诸人早已饿得不成样子,哪还客气?急跑上岸,几人你一口我一口,也不怕被鱼刺卡住了咽喉,更不嫌这鱼无油无盐,仿佛吃的是天下最可口之美味。顷刻间,黄锐五人已将那条两斤多重的大青鱼连刺都舔了一遍。

    彭连虎虽然极饿,但只吃了一口,却比没吃好多了,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再拿起第二条鱼烤了起来。

    “哇,好苦!”追风捂着嘴巴道。

    “啊,你连鱼胆也吃了。”黄锐不禁笑了起来。

    众人望着追风嘴角边那点黄黄的汁水,正是自鱼胆中流出的,不禁全都大笑起来。

    尔朱情和尔朱仇诸人全都干瞪着眼,岸上几人吃得这么香,让他们感到似乎身上爬满了虫子,肚子饿得更凶,“咕咕……”直作响,可他们却知道,黄海和彭连虎等人绝对不会给他们吃的,也便只好不停地伸舌舔自己干涩的嘴唇了。

    尔朱荣回来了,手中却只提着一只斑鸠和一只还算肥的兔子,也不知他是怎么抓到的,显然全都是被打死的。

    尔朱情诸人大喜,却发现尔朱荣嘴角边挂着两缕血迹,不由得大惊,问道:“族王你受伤了?”

    尔朱荣一愣,摇头道:“没有。”

    “那你的嘴角?”尔朱情急切地道。

    尔朱荣听尔朱情的话,不由得伸手去摸了一下,却是血迹,笑道:“我喝了它们的血!”说着举起兔子和斑鸠,只见两只小动物咽喉各有一个小血洞,但此刻却结了冰。显然是刚才被尔朱荣抓到的时候,吸干了它们的血,难怪此刻尔朱荣的气色好多了。

    黄海冷冷地望了尔朱荣一眼,啃下最后一口鱼肉,淡漠地道:“尔朱荣,你吃饱些,我不想占你便宜,待会儿我们还有一战,以续我们未完之役!”

    尔朱荣也将目光移向黄海的脸上,但很快两道目光在虚空中交缠,若四柄利剑在虚空中撞击。

    两人的眼神都锋锐如剑,互不相让,便定在空中成了一种怪异的韵调。

    尔朱荣冷冷地回应道:“好,如果你要战,我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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