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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老韩国公这话,金殿之下不少人的眼睛都是猛地一缩,浑身上下又崩紧了一些。
这老韩国公分明就是来者不善,可不得小心防备,以免自己被咬?
“朕知老国公心中有诸多的话要对朕言,可朕体谅老国公年迈,还是平身坐下慢慢说可好?”
“皇上,君臣之礼不可废。”
宣帝看着跪在殿上,神情坚定丝毫不为所动的老韩国公,他的太阳穴也是‘突突’的跳了几下,完全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自己这岳父大人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宣帝早在年轻的时候就领教过了,当初若非他的品性尚佳,又因着是老韩国公的弟子,怕是任他身份再如何的尊贵,也断然娶不到韩锦华的。
老韩国公疼女儿的架势,就是比起温老爹来也不逊色,瞧瞧楚宣王世子现在都还没有得到认可,便知当初宣帝能跟韩皇后走到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了。
“老国公对朕有教导之恩,是为帝师。”宣帝话锋一转,还是不忍老韩国公跪下与他说话,这明明在他们的计划里就没有这一出的,是谁擅自篡改的剧本?
咳咳…不用问,宣帝都知道闹这一出的人可不就是老韩国公,他老人家是用这样的方式在表达着他对他的不满,愣是让宣帝反应无能。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朕……”
没等宣帝把话说完,老韩国公板着一张脸打断宣帝的话,沉声道:“天地君亲师,师排最末。”
言外之外,分明就是在说,即便老夫曾经教导过你,是你的师傅,但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就算是皇帝的师傅,那也还排在亲的后面呢?
宣帝,“……”
僵着嘴角宣帝愣是无言以对,心说:他这老岳父多年未见,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不可爱,分分钟都能气得他有呕血的冲动。
众位大臣眼见皇上被老韩国公一句话顶得反应无能,都忍不住把自己身上的皮再给崩得紧点,就怕皇上不能冲着老韩国公发火,他们就要被迁怒。
一时间,从宣帝的位置往下看,文武百官都拉耸着脑袋,一双眼睛就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一个个乖得就跟鹌鹑似的。
若非时间场合都不对,宣帝还真忍不住就想笑出声。
当然,就是宣帝被老韩国公给顶得万分心塞,一副‘我已生无可恋’的表情,也着实让人瞧了要忍不住想要喷笑出声,可这个时候谁敢啊!
就是温老爹看到宣帝那样想笑也得憋着,不然他还得防着皇上什么时候给他穿小鞋呢?
看戏是痛快,但要因为看戏而付出代价,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就算真的很想笑,放在心里笑一笑也是可以的,便是不要与人分享了。
“咳咳…那个,既然老国公意已决,朕就不再多言了。”有了老韩国公率先给宣帝的一个下马威,宣帝还真担心老韩国公把剧本整个儿都给改了,那他这个皇帝的戏还要怎么唱下去。
心下犯着狐疑,面上分毫未显,可到底不放心,还得找个人安安他的心,不由得宣帝的目光就投向了一脸苍白之色的温老爹。
结果温老爹也没有客气,直接回了宣帝一个单纯又无辜,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看得宣帝心里更堵,眼睛也更疼了。
“老臣谢皇上体谅。”
宣帝揉着隐隐作痛的脑门,这个时候他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做其他安排好了,怎么就请了他的老岳丈出山呢?
这纯粹就是给他自己添堵呢?
别看这殿上瞧着受罪的人是一把年纪的老韩国公,其实倍受煎熬,犹如置身在冰火两重天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宣帝才是最诛心的那一个。
“地上寒凉,老国公心里有什么话尽管对朕说,朕定当给老国公一个交待。”
“有皇上这句话,老臣就放心了。”说到底,老韩国公要的就是皇上的一个态度。
这金殿之上,文官也好,武官也罢,又有哪个真的就是头脑简单,不通世事的,只是有的人浮于表面,有的人藏得深,最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寒王遇刺以致再次重伤毒发的消息在星殒城那是传得沸沸洋洋,一直在护国寺清修的老韩国公这个时候带着先帝御赐的金锏连夜求见皇上,他的意思还不够直白?
能逼着皇上承诺给出一个交待,放眼当下怕也只有老韩国公有这个本事。
“老臣今日进宫的来意,想来皇上清楚,殿上的诸位大臣也清楚,那老夫也就不藏着掖着,有什么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
“老国公请说,朕与众卿都听着。”
“接下来老臣要说的话兴许不那么中听,却也当真就是憋在老臣心中多年的话,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子虚乌有的事情老臣不会拿来说,既说口的话就是真实的不掺假的,若有说了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的话,还望大家体谅体谅老夫这个已经脖子都埋了土的人对外孙的一片疼爱之心。”
听到这里宣帝便知接下来要切入正题了,他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底下蠢蠢欲动,有意想要打断老韩国公话的人,丝毫不掩眸底的暴虐跟杀气。
他堂堂天子都没有说话,何时轮得到他们插嘴,一番眼神的较量之下,自是对方狼狈落败。
“老臣中年丧女,寒王自幼丧母,又惨遭奸人所害小小年纪便身中剧毒,****夜夜饱经剧毒折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疼爱他的师傅,将其带在身边教养长大,体内剧毒仍是未能清除,依旧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跟折磨。”
老韩国公挺直着背脊傲然的跪在大殿中央,他的声音低沉却很有力,饱含感情却平静得令人心生丝丝畏惧,他就好似在讲一个故事,让人有些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
“因着寒王身份特殊,也为了避嫌,更是为了断绝某些有心之人拿着寒王与韩国公府的关系大作文章,搅弄风云,老臣在痛失爱女之后便让长子继承了爵位,自己远去护国寺清修。”顿了顿,老韩国公仿佛没有感受到身后投射到他身上灼热的视线,依旧故我的道:“这些年来韩国公府谨守着自己的本份,亦日渐淡出权贵的圈子,明明是与寒王有着血脉亲缘这样的关系,却是不得不疏远着寒王,就怕因此给寒王招了祸患,让人越发容不下他。”
对于自己已逝长女留下的唯一的子嗣,他的嫡亲外孙,老韩国公不疼,不爱,不宠吗?
不,他非常的疼爱,可在十多年前,他的寒王的疼爱就如同是对寒王的催命符一样,让得他为了保护寒王,减少寒王所要面对的危险,老韩国公是不得不忍痛疏远寒王。
寒王乃是韩国公的嫡亲外甥,他做舅舅的就是再心疼寒王也得忍着,只能放在心里疼,面上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饶是如此,那些人还是一力的打压韩国公府,一力的打压他们不让他们出头,怕的就是他们会给寒王助力,会让寒王多几分胜算。
韩国公府是老牌的名门世家,底蕴根基深厚,远远不是后面起来那些世家所能相提并论的,即便是面对常年的打压,一步一步的后退着,却也还是有自己势力存在的。
“这些年来,寒王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啊,他明明不是孤家寡人,却过得连孤家寡人都不如,他明明有着外祖父母,舅舅舅母,表兄表弟,愣就是连一个都不敢去亲近,老臣瞧了心痛万分呐!”
“纵然我韩国公府现已落败,且处处小心的避讳着与寒王的关系,但寒王还是隔三差五就遭到刺杀,一次比一次狠的刺杀,他们那是非要寒王的命啊。”
说到此处,老韩国公的情绪明显激动失控起来,他的脸胀得通红,着实难掩心中的怒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早知会有这样一日,老臣不会退让的,韩国公府一门也是不会有半点退让的,我们为什么不去争,不去给寒王争得一丝活命的机会,老臣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宣帝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时无言。
殿下倒是有人想要呵斥老韩国公大逆不道,可明着长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老韩国公的情绪已然失控,这个时候出声的话,难保不会被老韩国公咬着不放。
在他们跟老韩国公面前,想也知道皇上会选择护着谁,哪怕就是老韩国公明里暗里有指责皇上的意思,但架不住皇上对老韩国公是真有亏欠。
“寒王他身在帝王之家,有些事情就是不可避免的,谁让他那么优秀,以至于就碍了某些人的眼,让他们就是不择手段也要除掉他。”咬了咬牙,老韩国公打定了主意,他既开了口就要说个痛快,把这些年心里憋屈着的话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
“以前寒王遭到刺杀,老臣就想着好歹寒王体内的剧毒还能压制,至少在老臣这个老东西闭上眼睛之前,不会再承受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寒王他还能好好的活着,哪怕每一天都活得无比的辛苦,无比的煎熬,至少他还能说还能动,老臣也就忍着,心说他既享受寒王这个尊贵的身份,必然就要担负起身为寒王的一些责任。”
“爹,您身体不好,大夫交待您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切记不要太过激动,不然…”
这个时候没人敢往老韩国公的枪口上撞,但韩国公因为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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