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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冷冷的瞟了钱氏一眼,过后,她脸上扬起几丝笑容看着夏富贵等人说:“你爹说的对,我们早就打算好了,过年一家子一起吃顿饭,今儿中午别回去了,都留在这里吃。”
余氏没发脾气,而且真准备留他们吃饭?这倒让夏菲儿颇为意外了,刚看到她说放鞭炮的事情,夏菲儿还以为不会有饭吃呢。
不过说到吃饭,夏菲儿倒是觉得一大家子吃余氏一餐饭也应当,给他们盖房子的时候,一家子出了不少力,有血有汗,按照余氏说的有功劳者有饭吃,他们都可以吃这顿饭,倒是余氏今儿没抓住钱氏闹,确实出人意料。
夏富贵等人好似也为余氏今儿的反应愣住了,片刻之后,才都朝着余氏点点头,应下了。
接下来,是子孙们给余氏拜年,在余氏这边拜年,比在夏菲儿自己家正式很多,不只是夏菲儿他们这些小辈,就是夏富贵那辈的都要正儿八经的跪下来给余氏和夏大满磕头。
这期间,余氏倒是一直没说什么,笑呵呵的等着一家子给他们拜年,然后轮到夏菲儿这一辈的人,余氏一人还给了个小红包,夏菲儿发现余氏在递红包给他们的时候,其他人都挺惊讶,看来以前是没有压岁钱这一茬的,今年余氏真是发善心了。
拜完年之后,夏富贵那辈的人在屋里和夏大满,余氏两人唠嗑,夏菲儿这辈的人都去了院里玩。
水香那丫头性子急,一出了院子,就把余氏刚给的红包给打开了,夏菲儿一看,有些惊讶,水香的红包里是两文钱,但是刚余氏递红包给她的时候,她很明显的觉察到里面肯定不止两文,难道这时候长辈给压岁钱还有区别的?
正想着,元香把自己和沉香的压岁钱也都打了开来,里面都是两文,元香还笑着说:“今年奶可真是大方不少,以往年咱们去给她拜年,连张红纸都看不见,哪里还会给压岁钱啊,而且今年不只有压岁钱,还有饭吃呢?”
“是啊,刚三婶想和奶吵架,奶也没跟她吵呢。”
沉香也接了句。
元香听罢,忙往门口看了一眼,敲了敲沉香的头说:“死丫头,都这么大了,咋还不懂事哩,你这话要是被三婶听到了,到时候她就要和你来吵架了。”
沉香几人听完,都咯咯笑了起来,元香也跟着笑起来,还好,她们这话也说的算是及时,她们刚一笑完,就看见钱氏从屋里走了出来。
钱氏走到院里,找了个凳子坐下,接着把她家里几个儿子都叫到跟前,让他们把压岁钱拿出来,大郎和二郎年纪毕竟大些,他们早就看过红包里的钱了, 听他娘一问,立马一人递了两文钱给钱氏,说是奶给的红包。
钱氏接过他们手里的钱,脸上起了几丝喜色,接着又问远处的三郎要红包,三郎正和宝柱,宝儿一起在玩,听着钱氏这一喊,几个小家伙都跑了过来,他们看着三郎把红包递给钱氏,宝柱和宝儿也有样学样,从兜里掏出红包往夏菲儿和元香手里递。
哪知道宝柱和宝儿的递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钱氏从中间拦截了,她拿住宝柱两人的红包,笑看着夏菲儿他们说:“先给三婶看看啊,看你奶给你们包了多少压岁钱,是不是一样多?”
夏菲儿刚看三婶家里三个儿子也都是和元香家里的一样都是两文,她猜着余氏应该是给他们家里的人包的比其他两家多。
原本元香她们没问她,她也就没打算说,倒也不是说想瞒住这些钱,但这事情也确实不好说。
她看着钱氏把宝柱的红包截了过去,刚想伸手去拿,哪里知道钱氏的手实在太快,她拿着宝柱的红包,立马就把红纸给撕开了,在看到里面放着用绳子串着一小吊钱的时候,她的眼睛都绿了,然后朝着屋里大吼了一句:“顺贵,咱们走,这里的饭咱们吃不起,咱们还是回去过我自己的穷酸日子,吃糠咽菜总比吃人家的怄气饭好。”
听到钱氏的喊声,屋里的人都立马走了出来,余氏走在最前面,她皱着眉头看着钱氏说:“你好好的又发的啥疯,啥叫做这里的饭是怄气话,你吃不起,我说了不给你饭吃了么?”
钱氏冷声一笑:“你是没说,但是你做的事情就是这个意思,连给个压岁钱都要分成两样,其实你今儿心里怕就是想留着大哥一家吃饭的吧,我和老二一家今儿怕都是占了大哥的光啊。”
听到钱氏提起压岁钱,余氏的脸色变了变,没出声说话。
院子里的人听了钱氏的话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家相互对着看了看,不知道该说啥好,片刻之后,夏顺贵走了过来,扯了钱氏一把,皱眉说到:“你这婆娘,到底是咋回事,咋就这样喜欢闹呢,这大过年的,你闹啥闹,有啥事情不能回家再说?”
钱氏赌气的把身子一扭,说 :“为啥要回家再说,我就要在这里说,今儿咱们一起来拜年,为啥大哥家的孩子每人都有十文钱的压岁钱,咱们家和老二家只有两文?”
夏顺贵愣了会,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余氏给压岁钱的差距太大,还是别的,总之有一会没说话,片刻之后,他朝着钱氏压低声音道:“两文就两文,就算给你家孩子十文,你又能发了财不成?”
钱氏听夏顺贵的话,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情,而是意头的事情,咱们今儿来这里拜年,都是今年走的第一遭,明明都是孙子,给的压岁钱却不一样,你没听老人说过么,这样的话,咱们家里孩子的运气一年都会不好走,运气会被人压着,娘这么大年纪了,肯定也知道这话的。”
还有这种事情?夏菲儿还真是不知道,这时候的变态规矩真多,不就是个压岁钱么,都能整出意头不一样,要是她早知道还有这个讲究,刚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钱氏打开宝柱的红包,但是这会来说也晚了。
大概还真有这种说法,因为钱氏的话说完之后,夏顺贵也带着几丝气愤的看了余氏一眼,不出声了,也不再阻止钱氏了,就连一旁的高氏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余氏,余氏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事情做的有些欠妥,她仍旧没出声,只是在一边站着。
这些人的反应无疑是给钱氏助了威,她把四郎放到地上,开始大喊起来:“娘,我知道我们家不如大哥家那样好,不能给你们出钱盖房子, 但是好歹我们也是你的儿孙啊,你实在要是想偏心,就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让大哥家早些来,我们晚些来就是,你干啥要这样做呢?”
“我家里如今本来运气就不好走,去年已经被大哥一家压得抬不起头来了,你今年竟然还要让大哥家的人来压着我们,你是要看着他们把我家压死么。”
钱氏这话,倒是让夏菲儿有些想不透了,明明是余氏得罪她,她这话怎么说的好似是对自己家里有气一样呢,夏菲儿自认自家对钱氏家里还是不错的,他们家有困难那阵,自己一家子没说二话,把手里所有的钱都拿出去帮她家里,这之后不管自己家里做什么,总不会少了她那一份,她为何说的好似自己家里一直在欺负她家呢?
夏菲儿正想着,一旁的陈氏也听懂了钱氏话里的意思,她手里一边拿着瓜子嗑,一边笑着说:“三婶,我咋听着你这话,不是在怪压岁钱少了,而是在怪我爹家为啥要好起来,好似我爹家里是踩着你家好起来的,我说的没错吧?”
夏菲儿原本以为钱氏会矢口否认,哪知道钱氏并没否认,而是顺着陈氏的话说了下去:“ 我没说你爹家踩着我们,但是你爹做的事情确实让我们难做人。”
钱氏对着陈氏说完,又转过来对着夏富贵说:“大哥,你说要给爹娘盖房子,二话不说,也不跟我们商量一声,直接就喊人来盖,好似有钱就有多么了不起,弄的我们在村里都不好做人,如今我们一出去,就有人问起这事情,问为啥爹娘的房子,我们不出钱,只要老大一个人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
夏富贵听着钱氏说了这么多话,他脑子一直没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为何钱氏刚明明是在和余氏闹意见,但说到这里怎么又在怪罪他了,他看钱氏对着他说,他一脸不解的回了句:“这有啥不好回答的,你就说不是你们不肯出钱,是我不要你们出,我自己愿意给娘盖的,我当初给爹娘盖房子的时候,跟你们也说过的,要你们不用出钱,得空去搭把手就成。”
“那我出到外面,别人问起房子的事情,我怎么说,说我没出钱,只是去搭了把手?”
钱氏看着夏富贵问到。
“原本就是这样,这有啥不好说的?”
夏富贵还是没明白钱氏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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