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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嬷嬷领了洪师傅往慈和堂里偏角的抱夏里去,那屋虽只是个小抱夏,却也极宽敞,又是叫她一个人住,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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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她在屋里自己收拾着,自个回了刘氏身边,不一会又有个小丫鬟来给她送东西。
洪师傅感激的谢了,只是身无长物,没什么好谢她的物件,亏的那小丫鬟并未逗留,放下东西道了身安便走了。
送来的包袱里有两身换洗衣服,从里到外俱是齐全的,又有一个木柄的铜镜,一把木犀梳,头绳等物,样样都是她用得上的,可见人家是知道她是如何窘迫的。
抱夏里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大件的家具,不过一张窄床,一张小桌,两张圆凳,倒是还有一个可以用来衣裳的木头箱子,打开一看里头并无异物,显见是常常打扫的。
洪师傅心里头清楚这家人未必清楚她的来历,这才给了她个师傅的名头当着,可自家人知自家事,她也不敢拿大,去外头找了个粗使婆子要了一个三脚架,并一个半旧不新得铜盆,一块擦脸的方不巾,又把自己一件带来的旧衣拆了,外头的旧布头充作抹布,里头缝的杂棉则妥当收好,日后少不得有用。
她打了水来,将床上的铺盖一卷,将屋子里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
并不是嫌脏,只是她素**洁,总要自己擦洗过一遍才放心。
铺好了床铺,洪师傅方才觉得有些累了,竟是歪在床上睡了一晌午。
晚间醒来,正觉得腹中空空,便有先前送东西的那个小丫头来问,是给她送到房里还是自己去吃……她自去了。
在教坊里提心吊胆了那么些日子,如今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第二日起来,便被人领取了堂屋前头,再次拜见了老夫人,并自己的那位‘学生’。
却是个七岁大的女娃娃,她不禁便有些吃惊,且听老夫人的意思,是要教真本事的。
她委婉地说了辛苦,那一老一少两个却皆笑着说无妨。
只是……她总觉着,老夫人眼底似乎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既然受制于人,自然是主人家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当天下午,她便开了课,头一件却不是教功夫也不是蹲马步,而是学站。
夏初在院子里站了有两个时辰,这也得亏天气还凉的很,要不然指不定得晕过去。
可她两辈子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便是当年学规矩,嬷嬷就算罚,也怕伤了她的身子,顶多也就罚个一盏茶的时间,或是拿细细的嫩柳条子抽打小腿,很疼却又不会留下疤痕。
她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站着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
想想身边的那些丫头婆子们,一站就一天的也不是没有,可见这洪师傅也不是瞎折腾的,恐怕也是锻炼身子的一种方式,只是闺阁内的女子不晓得罢了。
夏初咬牙撑了两个时辰,等洪师傅从屋里出来松口,她不过迈动几步,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走得七歪八扭还乱抖……
真是丢死人了。
到了晚上,洪师傅拿了瓶药酒进了她的屋子给她做推拿,推得她惨叫不已。
顾嬷嬷在外间听了两耳朵只觉得渗人,问老夫人,老夫人却不叫她管,只说:“这算什么?日后还有她受的,叫她挺着就是了,等日子长了就好了。”
说得好像您老心里多明白似的。
顾嬷嬷只是觉得夏初那小儿叫的忒惨些有些吓人,倒也不是真想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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