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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只恨夜去的太快,白日却又过得太长,白白地耽误他的好时光:
唉——转眼,他就要三十了!
“爷要不喜欢,墨竹立马……”
墨竹眼见北堂傲的指尖在那花样上摩挲得兀自陶醉,还是故意恭敬得要作势抬走,急得北堂傲连忙道:
“罢罢罢!
拿来了,又何必拿走?既然是爷我的私物,怎能又赠他人,平白让人乱想了去?只当爷我是个不正经的男人,可如何是好?
既来之则安之,索性这绣工也算是难得了,权且穿穿,幸得夫人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不然做来白糟蹋了,岂不辜负那绣工们的一番心血?”
言罢,北堂傲开始取衣试镜,辗转身姿,独自对镜大秀傲人身段,看得墨竹等人也都悄悄地不自禁红了脸,默默地移开了眼:
夫人果然是夫人,果如奉箭大哥说得,化腐朽为神奇——千年寒冰也能化作春江水,而铁一般刚硬冰冷的爷,被夫人只那么微微一调教,今儿也是铁水一汪,兀自荡漾得比那院里的戏水的鸳鸯还欢畅!
唉——
怎么说呢,看了爷而今的这模样吧,他们也真就要和奉书哥哥一样,绝了这成亲的心思,不然,这要是也嫁了夫人这样的女人,一夜变成爷这直往下流走的模样,可怎么见人?
——真不如先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的好
——哎呀呀,他们这群男的都要看不下去了,爷这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怎得一夜之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把这“没脸没皮没耻”
的事做得这般行如流水——
不过话说回来吧,爷也不算而今才如此,他早六年就是柳家相公了!
墨竹几个垂着眼,要暗暗哀叹吧,可谁也不敢叹气,只因北堂傲对镜只比了片刻后,突然欢喜的心,忽又沉了下来,整个人连着他的脸,都像瞬间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似的,一把丢了他还觉得妙不可言的纱衣,还突然发脾气一般一手掀了所有人手上的衣物饰品……
这是?
“爷?”
墨竹忙上前。
北堂傲的回答只是,胡乱拿起他刚才觉得没有颜色的锦衣,往身上严严实实一裹,好似在和他自己生气似的,两唇抿得死紧。
墨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敢与众人一起小心翼翼地伺候北堂傲再次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不说,北堂傲还是一副嫌自己穿得不够多,挡得不够严实的懊恼样,让紫玉复又抱来一叠衣裳,再又往自己身上一层层地套,好似怎么穿也挡不住自己身体似的突然恨意……
吓得墨竹几个噤若寒蝉,无奈此刻奉箭哥哥又不在,一群人不禁有些六神无主,纷纷暗想爷这是突然怎么了,明明刚还好好的,一副待宠难的模样,怎得……突然就变了个呢?
墨竹无法,只得上前问北堂傲:“爷,天色不早了……”
您穿这么多,可……
墨竹才出口的话,就被北堂傲瞬间抬起的冷凝眸子冻在了舌尖:“爷……”
您……不会是又发病了吧?
北堂傲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他刚才也还好好的,可对着镜子久了,眼见月已过柳梢,柳金蟾还是不来……他就突然觉得自己好生下贱——
他昨晚上把自己那么不顾一切地什么都给了她,一早还是那样的毫无保留地一股脑,要把自己彻彻底底地献给她,可她却到现在都不来接他……
此念头只这么一起,北堂傲就瞬间好似又回到了过去那种怎么洗都觉得自己好脏,此刻穿多少,都无法将他露出去的肌肤挡回来的自我嫌恶里:
那柳金蟾根本就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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