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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晚八点,空荡荡的拳馆传出巨响,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对沙袋一次又一次的踢出扫腿,每一次出腿的间隔都非常平均,而且力道惊人。
现在拳馆里只剩下他自己,周围黑咕隆咚的,只开着他头顶的一盏白炽灯,亮度不够,却能看到他晶莹的汗水和在空中飘散的灰尘。
最后一腿踢出去,随手拿过已经泛黄的白毛巾擦了擦额头,他带上拳套开始了其他的运动,直到彻底训练完,已经接近十点的时间了。
拿拖布把地面擦干净后,把其他的健身器材摆放到应该有的位置,他拎着洗澡筐进了浴室,脱掉衣服,拧开花洒,凉水冲在满是肌肉的身体上。
拿起五毛钱一袋的海飞丝想撕开,可手有点滑,撕了两回都没撕动,最后直接上嘴咬坏了包装袋,挤在自己的脑袋上,只用了一袋洗头膏就搓遍了全身,冲干净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满是汗酸味的旧衣服塞进书包里,推开拳馆的门并反锁。
走了不远,赶上了即将发车的最后一班公车,他坐在单座上,抱着书包,头靠在车玻璃上,向外张望,外面的景色逐渐繁华。
下车的地点往前走一点是一条小吃街,或者说是一条城中村,街边卖着各种小吃,人流量倒是不少,但看起来,都不富裕。
走进胡同,拉开一栋自建四层楼的门,楼道里很黑,他一步三个台阶的上了三楼,对门住着一个哑巴老太太,见到他“阿吧阿吧”
了两声。
对老太太点点头,掏出钥匙拧开自家的房门,他走进去,客厅的灯还亮着,母亲正带坐在客厅中缝着十字绣,只是眼神不太好,含了一口线,眯着眼睛仔细穿着针。
他接过针头和线,一下子就穿进去了,递给母亲,把书包和外套脱掉扔在沙发上,打开厨房的灯,把灶台上的菜端到饭桌上,电饭锅里有饭,盛了一碗,去了厕所洗个手,拉开凳子,背朝着母亲默默吃着。
“今天啊......我看见小贺了,听说现在在哪个大公司上班,找了个女朋友,可漂亮了,俩人年底就要结婚了。”
母亲手中的活儿干的麻利,嘴上也没闲着,念念有词的对王泽文说着今天的事情,可换来的却是王泽文的沉默。
“哎?你知道小贺在哪上班吗?这才几年的光景啊,有车、有房、有老婆的。”
“不知道。”
王泽文大口塞进嘴里一口饭,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送进嘴里,快速的咀嚼,把饭咽下肚之后才回答了母亲的话。
“我还问了呢他们公司还要不要人呢,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学历人家能不能要你,估计是悬,唉......当初你要是不去学打拳就好了,在哪上班都能好好活着。”
母亲的话稍微有些刺痛了王泽文,筷子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把土豆丝扔进碗里,这种冷嘲热讽已经持续很久了,他也已经习惯了。
“要不你这几天去看看工作,别老在家闲着,我一个月退休金就八百块钱,还不够给你吃饭的。”
“我有工作。”
“你有工作?就在拳馆里打扫卫生?谁家大小伙子能干这工作?说出去我都嫌丢人,还挣的那么少,你一个月伙食费就得两三千,我死了,你还能靠什么活着?”
母亲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可王泽文依旧沉默着,不予回答,这让她很生气,放下针线,坐在餐桌的另外一边,抬头看着他。
“明天就去拳馆辞职,听我的,不管你是在哪上班,还是自己推板车去干小生意,甚至去当保安,都不要再去打拳了,六年了,你还能看到出路吗?”
“能打上的。”
“咚!
能打上个屁!
六年了,六年来一场比赛都没打过,还用我说什么吗?你要是有点脸,你早就应该去做别的工作了。”
王泽文把饭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吃干净,他一个每天进行大量体力训练的大肚汉,一碗饭肯定吃不饱,抬头看了一眼母亲,准备起身再盛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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